「是,娘娘說的沒錯。」郁采玲敬佩的看著席容,微頷首。她是因為行醫才會對這些有奇效的藥物特別的關注可席容不一樣,她只懂得一點醫術,卻好似這天下間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一般,可謂博學多才。
郁采珍想了想,又繼續道︰「奴婢听說幾年前,北昱國在賀周國君主壽辰的時候,曾送過一盒雪梨干給周國。」
「青巧,去將東西送回去,就說太貴重了,本宮受之有愧。」席容淡淡的對青巧交代道,毫無一點的留戀。她實在想不通,這周國皇子到底是何意。單看包著雪梨干的普通油紙,便可以看出他並不是想邀功,或是炫耀。若是沒有郁采珍在場,其他人就算是認出這是雪梨干,也不會想到是那麼稀有,罕見的東西。只是,不管他是好意還是別有用心,無功不受祿,她都不會輕易收了他的東西。
「娘娘,這雪梨干對咳嗽有奇效……」郁采珍有些遺憾的提醒道。咳嗽雖不是什麼大病,但想快速根除,卻很難。如今這世間最有效的奇藥就在眼前,不用實在太可惜了。
「無功不受祿,本宮不想將人情都欠到了周國去。」席容淡淡的對她解釋一句,又對青巧吩咐道︰「青巧去吧。」
「是,娘娘。」青巧領命,小跑著向前邊而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跑了回來,只是,那包雪梨干卻極是在她的的上。
「娘娘,周皇子說,若是娘娘不用,丟掉便可,他送出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青巧有些歡喜的稟報道。她雖然覺得主子的話有道理,但也希望主子盡快養好身子。
「娘娘,既然周皇子執意如此,你何苦與自己的身子過意不去呢?」郁采珍接收到青巧傳遞來的求助眼神,連忙幫腔附和道。
席容無奈的看著兩人笑笑,伸出手︰「將東西給本宮。」
「娘娘,雪梨干不需入藥,娘娘只需直接吃便可。」胡采珍一喜,連忙道。
「本宮是不會吃的。」席容淡淡的看了郁采珍一眼,放下了簾子。她是南越國皇帝的妃子,他是周國的皇子,他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的牽扯。或者,她亦不想再給任何人的機會,來利用她。
她看著手里的東西,不禁苦笑,她還真是被利用怕了,如今只要一有人待她好,她都會先想到「利用」兩個字。
經過一日的舟車勞頓,浩浩蕩蕩的一行馬車終于進入了秋名山的地界。山下,是早就搭好的一處一處的帳蓬。
席容咳了一路,這會兒身子已經有些虛月兌,要青巧扶著她,才勉強下了馬車。
只是同人不同命,翹璃韻卻是被龍昊天抱下馬車的。她安靜的靠在他的懷中,眼角的余光卻是在瞄著席容。那個不自量力的女人,哪里會是她的對手,她與他之間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而龍昊天這會兒,注意力都在周皇子的身上。「皇子,今兒好好休息一晚,明兒獵場,朕再也皇子一較高下,比比騎射功夫。」
「那小王就明兒在圍場恭候皇上的大駕了。」周景泰瀾微頷首,眼中的神彩亦生輝。
龍昊天霸氣的一勾唇角,已經抱著翹璃韻離去,全程沒有看過席容一眼。
而皇帝離開了,眾人便可四處散去,安營扎寨了。
「我們走吧。」席容對身旁的人吩咐一聲,心里雖不是滋味,但面上卻沒有一點的留戀。既然在乎他已經是事實,好便從假裝不在乎開始吧!自欺欺人不一定是弱者的表現,也可以是真正遺忘的開端。就好像是她對他的感情,不也是從假到真嗎?
是夜,席容一條狐裘裹身,只身一人站在距離自己營帳外不遠處的一片樹林邊上,顯然是在等人。
「你在等我?」身後不聞腳步聲,倒是先傳來了一道低醇的男聲,顯然對方的輕功很高。
「無功不受祿,本宮是想將這包東西還給王爺。」席容緩緩轉身,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
周景瀾淡淡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東西,並未伸手去接。「你放心,我不會利用你做任何事情,只是恰巧听到你咳嗽,又有這包東西在身上沒有用,才會出于好意送來給娘娘。」周景瀾微擰眉心,語氣冷冷的解釋著,那一派正氣的樣子,倒好像是她在想入非非。
只是,他口中的恰巧,席容自是不會信,因為沒有人會將這麼寶貴的東西隨時隨地帶在身上的。「本宮已經沒事了,王爺還是將東西收回,他日留給有需要的人吧。」席容執意抬著手,不想受他的恩惠。
她與他素不相識,實在沒有辦法將他的舉動只當成單純的好意。她眼中一片堅定,嗓子處的癢意卻越盛,憋得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見狀,眸光一閃,忽然冷笑道︰「這包東西,好像並不是我送的那一包,娘娘這招倒是高明啊。」
「王爺這話何意?」席容眸色一冷,被他的話氣得不輕,剛剛強憋住的咳嗽再也忍不住的泄出了口。他是說她將東西掉了包,還不想領他的人情,很無恥嗎?
听到她的咳嗽聲,周景瀾唇角的冷笑卻忽然暖了些。「你的咳嗽既然沒好,我只能按你剛剛的意思將這東西留給你了。」周景瀾一臉正色,說得有理有據,讓她無從反駁。
她眸光有些發沉的看著他,自是明白他剛剛說那話是故意氣她,引她咳嗽。可是,何必呢?這般費盡心機,卻是要將萬金難求之說送給她?她實在無法為這詭異的事情,安一個合理的原因。
他看著她眼中的防備,心里微一剌痛,語氣也柔軟了些︰「其實你不必時時提防,不是每個人對另一個人好都一定是為了利用。」
她微愣,鼻子一酸,月兌口問道︰「那還有什麼?」
「不需要原因,只是想待她好,便待她好。」他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水霧,心里越發疼了起來。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擁入懷中,一遍一遍的告訴她︰「容兒,讓我待你好,一輩子只待你一個人好。」關于她的事,龍浩然已經全部告訴了他。听完她的故事,他的心就疼到了現在。她不該成為兩個男人之間的犧牲品,他想要親手給她幸福。可是,這些話他現在還不能對她說,他怕嚇跑了她。
好吸吸鼻子,輕笑一聲︰「王爺不覺得好笑嗎?本宮與你素不相識,你卻突然跑來要對本宮好,難不成王爺就喜歡做個登徒子?」他的話雖然觸動了她的心,但她還不至于為此一時腦熱,就對一個陌生男人信任得毫無戒心。她的話雖然過分,卻也句句都是事實。周景瀾的示好來得太突然,她實在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信任。
「我知道你不會信。」周景瀾有些苦澀笑了笑︰「便連我自己,也不信。」他的眸色深深,專注的望著她,好似在用眼神告訴她,他的情深。
「既然王爺執意如此,本宮就在這里謝過王爺了。」席容錯開與他對視的視線,並不想被他發現她心里的慌亂︰「本宮累了,就不陪王爺欣賞夜色了。」她急急的抬步,走得堅決,心卻已經紛亂。她自認是個善于察顏觀色的人,她想要從他的眼中找到一絲的虛假,拆穿他編織的騙局。可是她越是注意他,越是覺得他情真意切。怎麼會這樣?他們明明不認識……
看著她走得那般堅決的背影,他的眉心越皺越緊,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能信任他?他正愣神,安靜的林子里,忽然響起了巴掌聲。「啪啪啪……」
隨著聲音的響起,寧王從林子里走了出來。
「你來多久了?」周景瀾一皺眉,不悅的問道。
「在她來之前我便來了。」龍浩然一揚唇角︰「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察覺不到我在便也罷了,你居然也沒有察覺到我。」
周景瀾警告的盯視他一眼,問道︰「我讓你辦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你的心願很快便能達成了。」龍浩然自信的笑了笑。
「你就這麼自信?」周景瀾隨口問了句,眸中也蓄上笑意。
「自然。」龍浩然眼中一抹諷刺掠過,「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周景瀾微一沉吟,警告道︰「不要傷到她。」
「景瀾,我們朋友一場,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你,為何非要是她?」龍浩然終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他太了解周景瀾,知他不是個兒女情長的人。可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的大費周章,值得嗎?不管龍昊天是不是真的在乎席容這個女人,但是周景瀾將主意打到了他的女人身上,都是辱了他的顏面,他都不會輕易的放人。所以,這也是他不從龍昊天身上下手,去找翹璃韻的原因。
雖說他們手上有龍昊天想要的東西,但是又有哪個帝王能受得了**luo的威脅和羞辱?更何況龍昊天已經不是當年的傀儡皇帝,便連太後如今似乎都站在他那邊。其實周景瀾執意為了一個女人執著,很可能會壞了他們的大事。他周景瀾輸得起,身後不只有周國,還有一個北越國,但他龍浩然輸不起,陪上一條命不要緊,但是母妃的仇人不能不報。
「因為她值得。」周景瀾如篤誓一般,擲出五個字。
「呵……」龍浩然失笑,「真是沒有想到,堂堂周國未來的君王,竟也會為一個女人如此。」
周景瀾微一擰眉,承諾道︰「浩然,答應過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反悔,除了想帶她離開,其他一切不會變。」龍浩然對他曾有救命之恩,他們又有著同樣的抱負,聯手勢在必然,這與他相得到席容並沒有任何的沖突。
「有你這句話我也無話可說了,但作為兄弟,我還是想最後奉勸你一句,紅顏禍水,特別是這樣一個身世復雜的女人,更是無盡的麻煩……」龍浩然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周景瀾打斷了,「夠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說她的不是。」她是他心中的仙子,他怎麼空得了別人的侮辱。
龍浩然雖如他所願的住了口,但心里卻覺得他是瘋了。要不然怎麼會為了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就如此的瘋狂?若是被龍昊天知道他的心思,用席容牽制他,他豈不是要被吃是死死的?不行,他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會讓那個女人壞了他這麼多年所籌劃的一切。
……
璃妃營帳。翹璃韻靠在龍昊天的懷中,乖巧的喝下他喂來的藥,眼中彌散著明顯的甜蜜,絲毫不覺得那濃稠的藥汁有一點的苦澀。
待她將一碗藥喝下後,龍昊天才將手上的藥碗遞給一旁的蘇姑姑。
「姑姑,你今兒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翹璃韻縮在龍昊天的懷中,柔聲道。
「是,娘娘。」蘇姑姑微抿了下眉,退了下去。
「韻兒,睡吧,你今兒也累了。」龍昊天說著將她平放在床上,便要起身。
「你要去哪?」翹璃韻連忙緊張的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龍昊天停下動作。
「昊,你也累了,什麼事情不能明兒再處理麼?」她咬了咬下唇,「這個孩子今兒一直不安分的鬧我,我怕夜里……」
「朕已經派了御醫和醫女,時時守在你帳外,不會有事的。」他安撫的拍拍她的手,便又要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