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廢妃在,朝中眾臣還會忌憚廢妃,支持席容的大臣好多都被迫歸隱,但是余威猶在,眾臣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請龍昊天重新冊立貴妃,而廢妃被除掉之後,璃妃有孕傳出去,她背後支持的力量就會操縱群臣,請龍昊天重新冊封貴妃,會用的借口就是南越國需要子嗣。
顏若雪也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女人,她也想著有朝一日入主緋煙宮里,而今貴妃變成了廢妃,她預感到機會來了,雖然也在暗中積極操作,卻不急于立即除掉席容。
必須在確定璃妃肚子里的龍種是公主,不是皇子之後,才能開始除掉席容的計劃,而不是在現在。顏若雪心里打的是這個主意,自然不會在一開始就答應翹璃韻。
「顏妃姐姐,妹妹知道你心里已經有主意了,妹妹不過想要提個醒,有席容在一天,陛下的心里就會為她佔據一個位子,想要從陛下心里徹底的拔除席容,就只有除掉她,而且必須盡快動手,否則我們都會輸!」
翹璃韻也知道顏若雪的盤算,她是迫切想要除掉席容,而且她暗暗的模上了自己的小月復,我肚子里的一定要是皇子,不能是公主!
肚子里是皇子還不夠,還要趁現在立即鏟除席容,讓她不能再有復位的那一天。而且只有現在鏟除廢妃,她才有最大的把握戰勝顏若雪、王夢兒以及白牡丹三人,否則依她的實力和後援,有可能會輸掉後宮里,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為了逼迫三妃答應,翹璃韻還特意說了一番話︰「顏妃姐姐,雖然席容不是顯國的公主,但是顏妃姐姐可不要忘了,皇上心里面是有她的,若是皇上到是反悔了,咱們姐妹可說要前功盡棄了,所以顏妃姐姐你可不要考慮太久啊。」
翹璃韻故意說出龍昊天心里的人是席容,就是為了提醒顏若雪,不要以為席容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其實她還有一線生機,就是皇上的心意隨時可能會改變,所以要趁早鏟除。
「璃妃姐姐不要著急,廢妃是一定要鏟除的,但是在鏟除廢妃之前,咱們姐妹之間還是要有一個約定的,不知道璃妃姐姐能不能同意,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和建議呢?」
顏若雪听了翹璃韻的這一番話,在心里盤算了一會,在絕不能讓廢妃得到這一線生機和鏟除廢妃對翹璃韻最有利兩者間徘徊了幾次,終于下定了決心,答應了翹璃韻的要求。但是顏若雪卻要未雨綢繆,要先讓翹璃韻向她低頭,才好談條件。
唯有事先約定好了,到時候才能用來約束翹璃韻,顏若雪也懂得如果現在和翹璃韻翻臉,翹璃韻就會獨自一人對付席容,若是成功了,她們是無法向翹璃韻要求利益共享的。
「顏妃姐姐,你要訂立什麼約定,請說。」翹璃韻雖然話是如此說,但是她的臉色很難看,神情也是有點焦躁,顏若雪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刻,出了這個難題來為難她。如果不是她想要分散龍昊天的注意力,才不得不拉攏三妃,否則她早自己去冷宮對付席容去了。經過了昨夜的事,翹璃韻知道讓席容多活一天,她邁向皇後的腳步就會多一份阻礙,不能讓她再留在後宮里了,即使那是冷宮也不行!
「璃妃姐姐,我們就來約定,即使鏟除了席容,我們四姐妹也不能立即爭取皇後的位子,要在一年之後才能開始爭奪皇後之位,不知貴妃姐姐能答應嗎?」顏若雪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建議,就是為了賭一把,她要賭翹璃韻肚子里的龍種是小公主,而不是小皇子,就算你的肚子里是小皇子,我也要讓他變成小公主,顏若雪在心里發誓,她要達成這個目的需要的是時間。
「一年之後嗎?」翹璃韻考慮了一下,她知道現在的處境,即使鏟除了席容,也不能立即表現出她想要做皇後的,三妃必定不能容她,而且她還不能確定肚子里的是不是小皇子。就這樣貿然和三妃撕破臉,有點太過于冒險了,翹璃韻想了片刻,決定先暫時答應下來要爭奪皇後是在一年後,到時候,如果她能生下小皇子,還不怕沒有朝臣力保她為皇後嗎?!
翹璃韻想到這里,不由的在心里冷笑了幾聲,隨即就虛以偽蛇的對顏若雪說︰「就依照姐姐所說。」
顏若雪目的既已達到,遂和翹璃韻相視一笑︰「贏得人會是我!」顏若雪和翹璃韻在心里霸道的宣稱!
「璃妃姐姐,不知要如何鏟除廢妃,還請璃妃姐姐明示?」顏若雪搶先一步,在翹璃韻開口之前,把鏟除席容的主謀硬是扣在了翹璃韻的頭上,是她先召集三妃前來相商不是嗎?
既然是翹璃韻提議的,自然要由她來挑頭,日後在爭奪皇後位時,還能拿來做把柄。翹璃韻也深知顏若雪的意圖,她一邊在心里深恨顏若雪搶先一步,又一邊在心里冷笑著︰「好一個顏妃,你是定要把本宮推到風口浪尖上了,但是,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和本宮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看來是想要做皇後想的痴了。本宮就暫不于你計較,等日後本宮成了皇後,看還有誰敢說本宮狠毒。」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本宮就來做一回惡人,本宮和席容原本就是對手,也不差送她入黃泉這一步了,于是翹璃韻就笑著說︰「顏妃姐姐,雖然要鏟除席容,但是還不能立即弄死她,要一步步慢慢的來,顏妃姐姐一向工于此道,妹妹還請顏妃姐姐指點一二。」
「席容在後宮雖然向來公正嚴明,在後宮里頗得一些妃嬪的喜歡,但是她也懲治過不少的妃嬪,想必那些妃嬪都是心有不甘的。」顏若雪思考了一下,不再同翹璃韻互相推諉,就徑直說出了她的打算︰「因為席容先前是緋煙宮的女主人,她們即使心有怨恨,也只能藏在心里。還有……」
顏若雪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還有少數被席容懲治貶低了身份的妃嬪,她們心里的怨恨更甚,因為她們一進宮的時候,不但得不到陛下的寵愛,還由于身份不低直接進位妃、嬪,卻無端端被席容剝奪了身份地位,成為後宮里低階的才人、美人一類的。」
「顏妃姐姐,是說住在離冷宮不遠的景明宮的那幾個才人、美人嗎?」翹璃韻會意的點點頭,顏若雪想的果然周到。
「不錯,就是她們。」顏若雪也點點頭,神色間頗有得意之色,因為翹璃韻沒有想到這些人,而她想到了︰「而今席容從雲端跌落,再也不能轄制後宮的妃嬪,你說,如果有人稍稍的撩撥她們一下,她們會做出什麼事來呢?」顏若雪說完,不由的得意的笑了幾聲,只要挑唆、撩撥那些妃嬪幾句,讓她們去折磨身在冷宮的席容,四妃就能置身事外,靜觀事態的發展了,事後,也比較不會追究到她們的身上。
「顏妃姐姐,高見!」翹璃韻不由的拍手笑道︰「妹妹佩服!就依姐姐所言,讓她們去騷擾折磨席容吧。」
翹璃韻雖然心里冒出了酸酸的味道,那是嫉妒顏若雪比她想的周到,但是她也很贊同顏若雪所言,折磨席容由她們親自出面,和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大有區別。親自出面,難免會落下四妃落井下石的傳聞,而挑唆才人、美人出面,她們就能不落嫌疑,反而會留下大度的美名。
「既然計議一定,璃妃姐姐,你是四妃之首,還請你安排給景明宮遞話的人,妹妹們也該告辭了,我們現在是後宮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如果在一起坐的太久,會讓人議論紛紛,我們還是避嫌的好。」
顏若雪看翹璃韻同意了她的話,立即起身告辭,她一起身,王夢兒、白牡丹也就緊跟著向翹璃韻告辭了︰「璃妃姐姐,我等告辭。」說完,也不等翹璃韻開口挽留,顏若雪帶頭,三妃就施施然離開了璃妃宮,徒留給正要開口挽留的翹璃韻三個輕盈的背影。
「可惡!」翹璃韻緊追了幾步,卻由于剛才太過于用心計了,她的身體無法長久的負荷緊張、謀算,登時顯出了疲倦,身子一滯,腳下就慢了一步,等她追出外殿,早已看不到三妃的身影了。
不得不倚靠到貼身宮女的身上,翹璃韻微微的垂了眼簾,顏若雪搶先說了計劃,接下來擺明了就是要她實施,說什麼她是四妃之首,哼!之前,為什麼她們不尊奉她,而今卻又來拿她做槍使。罷了,即是她請來了三妃,又讓她們同意了和她聯手,就由她派人去遞話吧,想她的貼身宮女,還算是伶俐,去跑跑腿傳傳話,想必不會泄漏是她主使的。
于是,翹璃韻擺擺手,她的心月復宮女知秋就走過來,翹璃韻附耳低低的叮囑了幾句,知秋不敢怠慢,急急的往景明宮的方向行去。
「等鏟除了席容,本宮再來和顏若雪你們好好的算一算,緋煙宮應該由誰來居住。」翹璃韻在心里說,感覺身子懶懶的,讓宮女攙扶她進內殿休息去了。
「顏妃姐姐,為什麼要答應璃妃呢?」白牡丹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問,三妃正往顏若雪居住的宮殿走去,白牡丹自從出了璃妃宮,臉色就一直很是不愉快,她在心底是不贊同,三妃和璃妃聯合的。
「為什麼要和那個女人聯手呢?那個賤貨還妄想著皇後的位子,真是不知羞恥!」白牡丹憤憤的說,伸手拉緊了披風,現在是深秋,已經逐漸的步入冬季,風變得有些冷了。
「因為她肚子里的龍種……」顏若雪抬頭,看著一片灰蒙蒙、陰霾的天空。早上還有太陽在空中,不過一刻鐘,就被灰蒙蒙的雲遮擋住了,有冷風吹拂過來,看樣子,要變天了……
「她肚子里的龍種?」白牡丹轉頭看向顏若雪,同天空一般滿布著陰霾的臉龐,輕輕的咬住了紅唇,心里的嫉妒根本無法掩飾,顏妃姐姐想必也在嫉妒璃妃那個低賤的女人。
「南越國需要皇嗣,陛下他……也需要皇嗣,所以我們要暫時低頭。」顏若雪的話里有掩不住的失落︰「我們所缺少的,正是這關鍵的一步。而且,璃妃她好像……」
顏若雪的話沒有說完,王夢兒和白牡丹不解的看向顏若雪︰「姐姐,璃妃她怎麼了?」
「哦,沒有什麼,只是不想讓她太過得意了。」顏若雪輕描淡寫的說,不肯把心里的話都透露出來,雖然她們跟她是合作的關系,但是有些要緊的話,是不能讓她們知道的。悄的往冷宮的方向偷窺了一眼,顏若雪加快了腳步,翹璃韻她必定是發現了什麼,否則她不會如此急躁的想要鏟除席容,她到底發現了什麼?!難道,席容真的有東山再起,復位的那一天嗎?
顏若雪的心里滿布著疑雲和迷霧,一時間,她也變得迷惑了。
不提心事重重的顏若雪一行人離開,只說奉了翹璃韻的命令到景明宮前去挑唆滋事的知秋,她沒有直接進景明宮,而是找到在景明宮伺候的宮女,只做和她閑談的模樣,在不經意間透露了一些對席容不利的話語。
「姐姐的手藝真好,多謝姐姐相贈。」知秋一邊接過,景明宮宮女遞過來的布包,一邊笑著道謝,故意提起了廢妃席容︰「姐姐,一向都是樂于助人,不似有些人只顧著討好緋煙宮那邊的人,一心巴望著攀高枝,這一回容貴妃被打入冷宮,那些人的企圖就落空了,唉……不要送了,姐姐你回去吧……」
也不多說,知秋只略路提了幾句,在看到景明宮的宮女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後,她就機靈的告辭了。急急奔走了一段路之後,知秋隱身在花樹後,看剛才和她閑談的宮女,匆匆的跑回了景明宮,不由的笑了笑,轉回璃妃宮報喜去了。
「娘娘,奴婢把事情辦妥當了,不出一二日,那邊必有動靜。」知秋看翹璃韻身邊沒有旁人,就把在景明宮外所說的話都稟報給翹璃韻听。
「做的好,不愧為本宮身邊最得力的宮女。」翹璃韻從不吝嗇于夸贊,從自己的手上褪下一只晶瑩剔透的玉鐲子,賞給了知秋︰「這只玉鐲就賞給你了,你盡心替本宮做事,這是你應該得的。」
翹璃韻看知秋畏縮著不敢上前接過,就親自為她帶上玉鐲,她嫵媚婉轉的目光從內殿服侍她的,知秋身上一一掃過,意有所指的說︰「誰為本宮盡心盡力了,本宮自然有好處給她。」
「多謝皇後娘娘恩典。」知秋本就機靈,在翹璃韻親自給她帶上玉鐲後,就跪下去低聲謝恩,接受了同伴們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她沒有說謝貴妃娘娘恩典,而是說謝皇後恩典,大大的滿足了翹璃韻的虛榮心,讓她以為自己現在已經站在緋煙宮的台階上,接受眾妃嬪的跪拜請安了。
「好,好……」翹璃韻笑著拍拍她的肩膀,知秋的話也只有翹璃韻一人能听到,還是跟在自己身邊的丫頭靠得住啊,翹璃韻在心里喜滋滋的想,已經在幻想著,把皇後的大禮服穿在身上的美夢了……
……
冷宮里,摘取貴妃冠、月兌去貴妃衣的席容,穿著代表罪人身份的淺色衣服,坐在冷宮的台階上,看著侍女們點燃起撿來的木材,紅色的火苗從火盆里升起來,在風里搖擺跳躍著,並不能給冷宮帶來多少的溫暖,但是席容卻感覺到了溫暖。
侍女們寧肯自己忍著饑寒交迫的窘困日子,也要保證席容能有溫飽的生活,她們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在此時卻不約而同的把最好的留給了她們的主子。
時令已進初冬,陽光也不再像夏日一般灼熱,但是曬在身上時間長了也會驅散冬日的寒冷,會有一股暖暖的帶著陽光味道的溫度。
侍女們請席容坐到台階上來,這對于從不在外面曬太陽的席容來說,是一個很新鮮的嘗試,她知道有什麼在改變著,為了生存,她必須要改變了……
低頭,垂目,視線落在她伸出的手指上,以往點綴著淡雅花繪的指甲,此刻已經洗盡了鉛華,露出了原本的淡粉色,有太陽的光芒灑落在上面,映射出淡淡的光華,偶爾會在風里跳躍幾下,好像頑皮的小孩子,在風中互相追逐一般。
將身子往後靠去,席容比上雙目,淡淡的笑了。真的是不一樣了,往昔的自己,身為席家的大小姐,何時曾經如此不遮掩的,暴曬在陽光里……
今時已不同與往日了,席容在心里喟嘆,她已經被剝奪了一切,不再是從前什麼也不在乎,什麼也不想爭取的席容了,現在的她恐怕比寒風里瑟縮的,即將凋零的花朵強不了幾分。
「劉伯……,現在的你在做什麼?」席容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楮,我們還能再相見嗎?真的很想看到,你栽培的花草,充滿了活力和純淨,就像這暖暖的陽光,不似這皇宮污穢、陰暗。
自從被打入冷宮之後,時序逐漸的進入了嚴冬,天氣越來越冷了,前幾天空中總是陰雲滿布,天色是暗青色的,還吹著呼嘯的冷風,冷宮雖然外表看起來和其他宮殿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因為炭火的供給中斷,所以冷宮是名副其實的冰冷的宮殿。
席容雖然是一個健康的人,但是因為自小在席家嬌生慣養熟了,乍一住進冷宮里,她一時無法適應,在第二天就病了,整個人病懨懨的,只想躺在床上不想動彈一下。
她慘白的臉色和不正常的紅暈,把服侍的侍女們都嚇壞了,她們一起到供給的太監首領處哀求,希望可以能要一些炭火回來,但是卻被言辭拒絕了,那個平日里總是滿臉諂媚笑容的太監首領,此時是一臉的冷漠,他甩著袖子說︰
「冷宮的主子?什麼主子?冷宮哪里來的主子?冷宮里的都是罪人,罪人你懂不懂?!你們可知道今年冷的突然,宮里準備的炭火還不夠供應給陛下,和幾位重要的娘娘呢?看到沒有……」
那太監首領用手指著,台階下頭小太監們忙碌搬著的劣質木炭說︰「就是這樣三等的炭火,也只能讓嬪宮等級的娘娘們用,下頭的才人、美人們也不過一人捧了個暖爐,她們都不說冷,哪里輪到冷宮里的罪人喊冷。快些走開,不要耽擱了咱家的派送,若是誤了陛下和娘娘們取用,咱家我可不念昔日的情分,必定剝了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