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要讓她知道。」
「我明白。」
整件事中,她是最無辜,卻也最悲慘的那個人。以後,只要默默守護,讓她安寧地活下去,就好。
「我已將花會上的一切都布置好,你到時候見機行事。」彥祖囑咐完最後一句,身影迅速隱入茂密的樹林,于嬤嬤則若無其事地繼續往膳房走去……
那天夜里,席容吃著于嬤嬤做的綠豆糕,像只滿足的小貓。
于嬤嬤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她,眼底有深藏的憐惜。而彥祖,此刻正站在她的窗外,微閉著眼,听風從耳邊掠過。但願,你能永遠如今日般,守住她的笑靨。
第三天,便是一年一度的花會。天明國氣候溫潤,五月初,正是百花吐蕊的時節,每逢這天,會天子與民同樂,游遍城中各處花都。然而,魚龍混雜,也正是行刺的最好時機。
天剛蒙蒙亮,席容還在夢中,彥祖便開始搖晃她︰「娘子,娘子……」
「干什麼?」她迷迷糊糊地問。現在對「娘子」這個稱呼,她已被迫習慣。
他親親她的唇角︰「今天我不能陪你去看花。」
「嗯。」她應了一聲,偏過頭去繼續睡。
他好笑地把她的臉扳回來︰「你不問我去哪?」
她不耐煩地半睜開眼楮瞟了瞟他︰「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不會。」他大笑,又在她唇上廝磨了一會兒才起身,叮囑她︰「記得跟緊于嬤嬤,別走丟了哦。」
席容懶得理他,翻了個身又蒙頭大睡。
他穿好衣服,又隔著被子敲了敲她的頭︰「就知道貪吃貪睡。」
出了門,于嬤嬤已經等在院中,他走到她的身邊,低聲說︰「到時候點了她的穴道,不要讓她看見殺人。」
于嬤嬤點頭,兩人擦肩而過。
席容醒過來的時候,于嬤嬤正捧著華服,笑眯眯地守在床邊。她皺了皺眉,仰起臉問︰「我能不能不去?」她實在無甚興趣去湊這種熱鬧。
「你是陛下,今天不得不去啊。」于嬤嬤無奈地將她拉起來,為她一件件穿戴繁瑣的禮服配飾。
她認命地嘆了口氣,這個荒唐的陛下,她已經做得太久,鳳歌為何還不出手,拿回她的江山?
想到鳳歌,她又記起祭祖那天,馬車外一閃而過的那個身影,心中一凝。
于嬤嬤察覺到此刻她的異樣,問道︰「怎麼了?」
「我只是在想,鳳歌怎麼可以忍這麼久。」對于嬤嬤,席容無需諱言。
于嬤嬤正在為她系腰封的手,停了一下,輕描淡寫地笑笑︰「許是怕了,不敢動手。」接著便迅速岔開了話題︰「昨晚又給你做了雪茸卷,待會兒帶些路上消遣。」
「好。」她甜笑︰「嬤嬤你對我真好。」
于嬤嬤揉揉她的發︰「你呀,就像個貪嘴的小孩子。」
恍惚覺得今早彥祖好像也說過她貪吃,她撇撇嘴,順口問了句︰「彥祖真的走了?」
于嬤嬤眼神閃了閃︰「殿下晚些時候,會出現的……」
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
收拾好出門,等待席容的,是一頂八人軟轎,還有旁邊站著的馮紹。他給她請安,她微微點頭,便彎身上了轎。
馮紹為她放下轎簾的瞬間,深深凝望了她一眼,她卻目不斜視。既已夢斷情消,她再不想與故人舊事糾葛。起轎而行,于嬤嬤與馮紹,一左一右,走在兩側,各自警戒地看著四周的動靜。城中街上,人聲鼎沸,見女皇到來,紛紛讓出路來,也有膽大的年輕小後生,踮著腳勾著脖頸,想要一窺芳容。
席容只是淡然端坐,不理喧囂。到了第一處觀花址,她的手輕輕搭在于嬤嬤臂上,緩緩自轎中出來,早已等待在此處的大臣們的女眷們,都簇擁上來請安。她對這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婦千金們,頷首致意,並無太多興致應付。
馮紹自是懂她的心思,便使人招呼她們去亭中听戲,自己依然緊跟在席容身後。席容為避開人潮,盡挑僻靜的小徑走,這讓身邊的那兩人,更是謹慎之至。尤其是馮紹,直到此刻,彥祖那個問題的答案,他仍舊糾結難解。所幸一路下來,並無任何異樣動靜,他暗自松了口氣。
緊接著,他們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處,所有人都希望,能盡快走完整個過場。終于到了最後一處花都,也是今日百花宴舉行之處——蘭苑,馮耀威率文武百官迎接,場面恢弘華麗。在暗處,有人正看著這一幕,眼中蓄滿陰冷的殺意。
她恨此刻那個站在萬眾中央的人,奪走了原本屬于她的一切。今日,她便會讓倒逆的乾坤歸位,讓那個早就該消失的人,徹底消失。下一刻,她的身影迅速隱沒在那個角落,卻不知,自己早被另一個人暗中跟上……
宴會之中,每道菜都是于嬤嬤先試過,才給席容盛到碗中,而壺中的酒,馮紹亦是先背過身自酌一杯,確保無毒,方為她斟上。甚至連此次席容所用的碗盤杯盞,都是特備的。然而,誰也未曾察覺,就在席容席旁的那片茂盛的蕙蘭中,有一棵的香氣,較其他花株,要更為濃郁……
絲竹婉約,舞姿曼妙,在座個人皆興致盎然,唯獨席容,不知怎麼,覺得頭越來越沉。
「怎麼了?」于嬤嬤發現她的不對勁,俯來問。
席容揉了揉額額︰「可能今天走的路多,有些累了。」
于嬤嬤看了一眼外面的烈日,擔心地皺眉︰「莫不是天氣太熱,染了暑氣?」
馮紹恨不得馬上讓席容回宮歇息,然而接下來,還有盛大的花神慶典,需要她在場,他只好提議︰「宴會也快結束,離慶典開始還有大半個時辰,要不然先去後面的寢殿休息一會兒。」
席容微微點了點頭。
馮紹帶她去的,是歷年女皇御用的休息之處,這里他自然也是事先檢查過的,周圍的閑雜人等,也已清理干淨。
于嬤嬤和席容進了內室,馮紹不好跟進去,便在門外守候。進房之後,于嬤嬤又謹慎地環顧四周,未發現異樣,才扶著席容上床躺下。席容隱約覺得,枕邊似也有幽幽的蕙蘭香,在這種味道中,她愈發感到困頓,不久便沉沉入睡……
馮紹听見房里許久沒了動靜,擔心席容,在外面輕輕叩門。
于嬤嬤看了一眼沉睡的席容,悄悄起身去開門,可剛走到門邊,忽然听到有細微的聲響,從身後傳來,警覺地回頭,頓時看到了驚人的一幕︰那床板竟然在轉動,而席容的身體已經隨之傾斜下滑。
眼看席容就要墜下去,說時遲那時快,于嬤嬤飛身撲過去,拽住了她的一邊胳膊,然而也就在這一剎那,她看見有點點寒芒,自下方沖出來,已經避之不及。她只得抱緊席容一轉,用自己的身體,去擋那暗器,卻止不住下墜之勢,兩個人一起跌進那縫隙。
而與此同時,下方傳來一聲悶哼,發暗器之人氣絕身亡,她們二人正好落在那人的尸體之上,減緩了沖力。席容在這過程中,悠悠醒轉,可剛睜開眼楮,便被于嬤嬤點了穴道,再度陷入昏睡之中。
此刻,就在她們的旁邊,彥祖正在殺人。他殺人的手法,如他的為人般,詭異而飄忽。幾乎看不清他是怎麼出的手,面前的人,便一個個倒下,驚異地瞪大瞳孔,死狀痛苦可怖。在角落里,和席容穿戴一模一樣的鳳歌,正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當她回過神來,轉身欲逃,彥祖突然如幽靈般,擋在了她的面前,扼住她的咽喉……
呼吸越來越困難,鳳歌第一次,這樣近地感覺到了死亡,可她還是不甘心︰「你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彥祖湊近她的臉,呼吸幾乎直吹到她的臉上,眼神幽深︰「怎麼,我都陪了你這麼久了,你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嗎?」
鳳歌強忍著才沒有打寒噤,眼前的人,是她至今遇到的,最可怕的對手。
不,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是那只自以為快要得逞的螳螂,而他,是她身後洞察全局的黃雀。
「彥祖,我對你……會比她……有用得多。」她指著席容,艱難地想要跟彥祖談條件。
彥祖笑容邪魅︰「是麼?可惜,我不喜歡太狠辣的女人,放條毒蛇在自己枕邊,我會連覺都睡不安穩。」
鳳歌此刻,為了保住最後一絲生機,不得不逼自己服軟,垂下眼瞼,瞬間便有兩顆晶瑩的淚珠,沁出睫毛,看起來楚楚可憐︰「我生平頭一回求人……放了我……好嗎……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彥祖凝眸看著她半晌,手上的力道,似有些微松動,鳳歌正在心中暗喜,他卻突然猛地一卡,她頓時張大了嘴喘氣,如被拋到岸上,瀕死的魚。
「鳳歌,你的演技,真的不錯。」彥祖微眯的眸子中,充滿嘲諷︰「不過,也只夠騙騙馮家那兩兄弟,因為他們對你,心中有情。」
鳳歌氣急敗壞,一雙眸子,射出刻骨的恨意,原本垂在身側的手,已經從袖中抖出兩枚淬了劇毒的鐵釘,想要拼個魚死網破。
彥祖卻看穿了她的把戲,空出的另一只手,驟然抓住她的腕骨,只听得「喀擦」一聲,斷裂的劇痛使她的額上滲出豆大的冷汗,臉色慘白如紙。
她終于,徹底絕望,閉上眼楮等待死神的降臨。
而就在這一刻,門外等待的馮紹,因為長時間得不到回音,終于按捺不住,闖入了房中。當他發現床上竟有機關,大驚之下,立刻躍入了暗道,而于嬤嬤看見他從天而降,也迅速躺倒在席容身邊,假裝昏迷。
見到他,鳳歌不由得喜極而泣,眼中強烈的乞憐和期盼,讓馮紹心疼不已。
「放了她。」他低吼。
彥祖笑了笑,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松。
馮紹想要撲上去救她,彥祖卻比他先一步,在鳳歌頸側一按,即刻有鮮血,沿著她的嘴角流下來,馮紹再不敢動。
「救……我……」鳳歌已經氣若游絲,手艱難地向馮紹抬起。
馮紹閉上眼楮,咬緊了牙,胸膛微微起伏。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腳踩住了席容的月復部︰「你殺了鳳歌,我便殺了她。」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彥祖嘴角微勾,眼神深沉地定在馮紹臉上。
馮紹此刻,卻沒有勇氣跟他對視,也不敢看地下的席容,只是望著鳳歌,聲音很低︰「放了她。」
「好。」彥祖看了他半晌,驟然松開了手,鳳歌急喘,跌跌撞撞地撲進馮紹懷里,淚如雨下。
馮紹攬住她,收回了原本踩在席容身上的腳。
可鳳歌卻在這一刻,眼中劃過厲色,幾乎想即刻殺了席容,可是權衡局勢,她不得不強忍住沖動,柔弱地倚在馮紹懷里,生怕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彥祖走過來,彎腰抱起了席容,望著馮紹一笑︰「記住你今日的選擇,是你自己放棄了她。」
馮紹看著他懷中昏睡的席容,眼底的內疚,那般鮮明,卻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帶著鳳歌離開……
席容再醒過來時,還是在那張大床之上,只不過,身邊多了一個彥祖,他正單手撐額,凝神望著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過臉去問︰「你怎麼在這里?」
他不答,只是笑著將她拉入懷中,在她額上落下細吻。
「慶典……快開始了吧?」她找著借口想要起身,他也不許︰「還有一會兒,我再抱抱你。」
感覺到今日他的語氣,與平時有些不同,似乎含著某種特別的……珍惜。
她被腦中冒出的這個詞嚇了一大跳,抬眸去看他,他卻及時閉上了眼,唇邊蕩漾著笑容︰「想讀我的心?」
「我才沒有。」她小聲嘟噥,掙扎著逃出他的懷抱,溜下床去。
他沒有再加攔阻,緩緩睜開眼楮,看著她的身影。盡管今日,他一切都已計算好,也相信馮紹,不至于真的下手殺她。可是她被制住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依舊亂了。所以他終究不敢,去賭那一局。
看來現在,自己也有了踫不得的軟肋。他微微苦笑,也起身下床,陪她一起出門,去參加慶典。攜著她的手,站在祭祀的高台之上,受萬千子民膜拜。他看著身邊神情依舊恬淡的她,心中出奇地寧靜。
這一刻,江山天下,似乎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在身邊。
那天席容回宮之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馮紹的中途消失,彥祖的突然出現,就連于嬤嬤,醒來之後也不見了,到慶典快結束時才重新回到她身邊。她直覺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可身邊的人,卻又都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望著在書案前不知道在寫什麼的彥祖,終于問出了口︰「今天……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什麼?」彥祖一臉無辜地反問。
「就是……我睡著的那段時間……」想來想去,就是那段時間,對她而言是空白的。
彥祖的臉,籠罩在半明半暗的燈影里,眼神格外深幽。他笑了笑,將案上的紙折起收好,吹滅了燭火,走到床邊,捏了捏她的臉︰「你就喜歡瞎想。」
她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不會說。」
「那你還問?」他上了床,從背後圈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裹在自己懷里︰「你只要開開心心地呆在我身邊就好,其余的事,你不用管。」
這句話里包含的強烈的保護欲,席容不是听不出來,心里別扭而不安。
憑他當初用迷藥逼自己就範,她不該再相信他,可是有時候,他說的話,為她做的事,卻又會不經意間,撥動心里的那根弦,讓她矛盾不已。
「是不是明明被我感動了,卻又要逼著自己罵我是混蛋?」他的笑聲,從背後傳來。
席容挫敗地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總是這麼輕易地看穿她,在他面前,自己就像個沒有絲毫秘密的透明人。
脖子上傳來輕微的麻癢,他咬了她一口︰「睡吧,不然我就要做別的了……」
他話里曖昧的暗示,嚇得她心里一顫,慌忙閉上眼楮,他更是笑不可抑︰「娘子真乖,真可愛。」
她懊惱地握起拳頭往後捶他,卻被他抓住,下一瞬,他已側身壓住了她,笑容戲謔,眼神中卻有愈燃愈烈的**︰「看來娘子是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著,那不如我們……」
席容還未來得及尖叫,唇已被封住……
他的吻,初時霸道蠻橫,攻城掠地,而當她已經被逼到絕路,再無力抵抗之後,卻又溫柔下來,一點點地品嘗她的味道,細致耐心。
她被他吻到幾乎窒息,抵在他胸口的手掌,也被他的手包住,他摩挲著她的指月復,那種微妙的觸感,自指尖,一路傳到心尖的最脆弱處,酸麻異常。
她曲起手指,躲開他的踫觸,他抵著她的唇壞笑︰「不讓我模手,那我要模別處了哦。」
「不……」她才吐出一個字,唇便又被他堵了個嚴實。
他的手,自她的中衣下擺滑入,在她腰間如瓷般的肌膚上游移,卻不急著往上。
她無助地想要逃,他便故意微微松些力道,任她在他身下挪移,軀體之間的踫撞廝磨,更讓人心蕩神馳。
而到了後來,她也發現自己的掙扎,根本就是他戲耍她的游戲,惱怒地去咬他的唇,他任她咬,可作為懲罰,他的手卻迅速攀升至她胸口,掐住了嬌女敕的……
她的一顆心,頓時揪緊到極致,開始拼命想要推開他。
他指尖松開,掌心卻仍然包裹住她的整個瑩潤,還在她的耳邊吹氣調笑︰「娘子,我好想吃一口,怎麼辦?」
她羞窘到了極點,語無倫次地大罵︰「流氓……**……壞蛋……」
可就算能搜刮到的詞都罵了個遍,他也一點沒有收斂,甚至更肆無忌憚地干脆扯開了她的衣襟。黑暗中,她依然能感覺到他灼熱熾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貪婪地梭巡。她想去遮掩,雙手卻被他牢牢固定在身側,而他在欣賞了片刻之後,俯下臉用唇去嘗。
突然被濕潤地含住的感覺,讓她終于再也忍不住,哽噎出聲︰「不要,彥祖……」
彥祖身體微微一僵,停住不動,半晌,在她某敏感處輕咬了一口,翻落到她身側躺倒,許久都再無聲息。
她也僵直了身體躺著,幾乎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麼放過了她。
一只手伸過來,將她的衣襟重新掩好,低沉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嘆息︰「其實,你並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麼勇敢,對不對?」
她咬緊了下唇,不敢回答。她也曾經以為,自己真的已完全死了心,以後,可以如行尸走肉般,接受命運加諸于自己身上的一切。可是剛才那一刻,她卻還是害怕了。這是不是因為,她的心底深處,仍舊對某個人,存在著希冀,因此,不願背叛。
而轉念之間,她又不禁苦笑。其實這樣的堅持,有什麼意義呢,你早已……
身邊的人,看著她的側臉良久,突然出聲︰「如果我告訴你,大婚的那夜,其實我並未真的對你做什麼,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席容瞬間呼吸抽緊︰「真的?」
彥祖不答,翻過身去背對著她。
席容怔了半晌,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地問︰「你說的……到底是不是……」
他閉上眼楮冷哼了一聲︰「假的。」
她的手僵住,眼里原本聚起的光,又散了開來,沉沉地嘆了口氣。
他突然轉過來,將她狠狠地摟進自己懷里,惡聲惡氣︰「再不睡覺,今晚我就真的要了你。」
席容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心中卻還是存著一絲僥幸︰那晚會不會真沒……
「說了不許再想,睡覺。」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手還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
什麼人嘛,真是……她氣惱,卻又不敢發作,怕遭到更過分的懲罰,只得閉上眼楮逼自己入睡……
听著她越來越均勻的呼吸聲,他卻越來越清醒。他後悔了。他應該讓她一直堅信自己在那一晚**于他,這樣才更容易對馮野死心,對他動情。然而剛才,看見她淒然的笑容,他竟一時不忍,將這個秘密說出了口。
他現在,怎麼這麼容易心軟?恨恨地在她唇上輾轉數遍,直到她在夢中嚶嚀著皺眉躲避,他才放過她,手還不甘心地伸進她的衣裳里,握住那團豐盈的柔軟,方才迷蒙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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