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情,是從煙花盛典的江畔開始的。
幾百支煙花直指天空,一粒粒金砂噴涌而出,在夜空中傲然綻放,千萬朵色彩繽紛的煙花瞬間把夜空裝點得美麗異常,如同仙女舞落漫天的花瓣,片片精致。
旋即消逝,如夢醒悲涼。
絲絲縷縷的白煙,攜帶著淡淡的火藥味緩緩消散,偏偏破碎的紙屑如折翅的蝴蝶翩然墜落。
「什麼煙花盛典,也就這樣嘛……」流熙言開始牢騷。都怪她那在國外的父母,不回來也就算了,還口是心非地說想念家鄉了,非要讓她大晚上的出來拍照片。
雖然x市確實有這麼一個「煙花盛典」的美好節日,甚至在附近的幾個城市也是小有名氣,不過這對流熙言的父母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別吸引人的風景,他們希望的是流熙言以不要整天悶在家里,多出去走走。
不過流熙言顯然不是那麼想的。
「真是過分!」流熙言小聲嘀咕,她不理會父母的一片苦心,寧願呆在家里霉生蘑菇。
隨著煙花綻放的聲音漸漸減少,夜幕也變得更深了。江畔兩旁,看煙花的人少了,出來乘涼的人卻多了起來。
「不拍了,回家陪bf去!」流熙言悶悶地一跺腳,放下相機。
和一群上了年紀的歐巴桑們擠在一起實在沒意思。
「啪——」轉身的時候沒有注意,便和身後的人撞了個滿懷,一不小心便將相機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流熙言趕緊道歉。雖然是自己運氣不好、流年不利才撞到別人的,但畢竟是自己先撞到了別人,而不是別人撞到了自己。
道完歉,流熙言急忙伸手去撿地上的相機,卻有另一雙手在她之前撿起了它,拍了拍相機上少的憐的灰塵,然後遞給她。
皮膚細膩,骨節分明,十指修長。
看來不會是滿臉橫肉的猥瑣中年大叔了,還能是極品帥哥。流熙言暗暗想,心中帶著小小的期待抬起頭打量這個她撞到的人。
他穿著修身的黑色外套,其上有用金色絲線繡成的花邊,手腕處的褶邊是低調復古的蕾絲,襯托著金屬紐扣的精致,外套里是短馬甲和翻領的白襯衫,打著小巧的領結。仿佛有生命般的嬌艷玫瑰,插在他的外套口袋里,下面是簡潔而合身的馬褲,系帶的黑色漆皮長靴,整個人恍如從十八世紀的歐洲走出來的貴族。
他戴著威尼斯街頭常見的手繪面具。這是一個小丑面具,華貴的金色邊緣,鮮艷的色彩,描繪出一張略微扭曲的臉,小丑鮮紅的嘴角上揚,似乎在嘲笑這個世界。
夸張的有些嚇人!
看到那色彩鮮艷的面具,流熙言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目光卻是定定的沒有離開那面具,仿佛那上面有一個黑洞,正要將她吸進去。
「對不起,嚇著你了。」清朗溫潤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帶給人如沐春風般的柔和感受,面具帶給流熙言的強烈感覺瞬間被沖散了不少。
流熙言愣愣的點了點頭。
確實被嚇到了……
是如果略去那張怕的小丑面具,他的身材還是不錯的,聲音也很好听。
應該是很好看亦是很有修養的人吧?
他盯著流熙言瞧了一會兒,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從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兩張彩印的紙,連同她的相機一起遞給她。
「這是,我們劇團演出的門票,就當做嚇到你的賠償吧!歡迎來看!」他的聲音里多了幾分迫切和緊張,不過流熙言並沒有听出來。
天上掉餡餅了?流熙言懷疑地眨了眨眼楮,腦海里快速浮現出眾多的坑蒙拐騙事件,看著面具下的眼楮多了幾分防備。
「我是真誠的。」他急忙解釋道,明亮的眸子里快速地閃過一絲懊惱。
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戴面具的人用他波光流轉的明眸盯著她,眼里滿是柔軟的善意,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期待。
他的眼神深邃,像是穿過了幾個世紀,以把她的心靈都洞穿。
「嗯。」流熙言接過東西,莫名其妙地落荒而逃。
戴面具的人站在原地,身體微微的顫抖。目送流熙言離去後,他快速走向漆黑的陰影,一道暈著藍光的如同魔法陣般的東西陡然出現在他的前方,眨眼間人已消失不見。
寂寞的風景不斷後退,流熙言一路小跑,終于到了熟悉的街頭。
腦海里還是揮之不去的彩繪小丑面具,更給面具下的人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為什麼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縈繞在心頭?為什麼覺得面具下的人,那種眼神,似曾相識呢?
這,這是dm的演出門票?!
無意間瞥了一眼手中拽著的東西,流熙言瞬間凌亂了。
有點不置信地揉了揉眼楮,流熙現自己並沒有產生什麼錯覺。
她撞到有錢人了耶……那個人居然給了她兩張dm的門票!
dm,來自歐洲的大型劇團,他們中的每一個人拉出來都是天王級別的人物。更有事實證明他們的節目老少皆宜,深受世界各地觀眾的喜愛,每場演出的門票都供不應求,場場爆滿。
如果說,她對dm不心動那是假的,畢竟她其實也是平民,父母就是稍微有錢一點的商人罷了。
「地點︰x市市中心時代廣場的大劇院。」看著手中的門票,流熙言忽然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麼,「這不是藍欣悅那丫頭成天叫囂著死也要弄到門票去看的那個演出嗎?哎……」
「好像,撿到很大的便宜了……」流熙言低聲喃喃,忽然覺得那個小丑面具也不是那麼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