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西瑞爾有一個排行第三的妹妹,他們兄妹倆繼承了父母親的金,與父親那特殊的眼楮,是最接近「什米亞皇族」的容貌。而另一位皇妃雖然育有五個孩子,卻都是和她一樣的棕色頭,普通的淺藍色眼楮,除了最小的那個兒子——巴澤爾坦因,那個比他晚出生十年,由皇妃所生的孩子,卻擁有著與他們相似的容貌。
西瑞爾討厭他,自他出生以來就討厭他。
巴澤爾逐漸長大,性格也變得格外古怪。看似孤僻,與所有人都非常疏離,是只要仔細看他的眼楮,就能現其中的輕蔑與嘲諷。
而西瑞爾不得不承認,越是觀察巴澤爾,他就越感覺到,他這個弟弟和他們的父親實在相像。
具體相像在哪里或許很難用言語表述出來,那只是一種感覺,讓西瑞爾感到了焦躁與不快。
兩年前巴澤爾失蹤,他的第一反應是愉快。不論巴澤爾是因什麼失蹤的,只要對方消失了,他就高興。然而在察覺到巴澤爾的失蹤能與他們的父皇有關時,焦躁與不快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開始日復一日地做一個夢。
夢中的他是十五歲,端坐在一張棋盤前。坐在他的對面,棋盤另一邊的,是五歲的巴澤爾——那是他剛開始顯露出那一份自傲的年齡。
他與巴澤爾每個夜晚都在下棋,每個夜晚他都費盡心思試圖用不同的方法去攻破對手,是每每都是慘敗。
夢糾纏著他,讓他變得神思恍惚。西瑞爾明白,他必須去找他這個弟弟了。
在搗毀了那幾個實驗基地,誘引了對方派去跟蹤他們的那兩人進入陷阱時,西瑞爾並沒想過這麼輕易就能找到巴澤爾。
他們用次聲波致使那兩人昏迷,又趁著昏迷的那一段時間派出一艘航行機回到那個地點,主動地打開了艙口靠近了那架飛行器。
他們往那兩人的防護服中放入了許許多多他們新研的微型機器人。
而當他從微型機器人的視野中看到那個取下了假,人皮面具與瞳片的金青年時,西瑞爾興奮了起來。
然而也有一些讓他在意的地方——
畫面中沒有聲音,他弟弟臉上的表情似乎與過去有些不同,西瑞爾心想難道是兩年沒見過的緣故嗎?總覺得巴澤爾變得陌生了,這個巴澤爾並不是會讓他忌憚的巴澤爾。
而如今,他時隔兩年終于與巴澤爾面對面坐在了一起。
他確認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他弟弟。當初由微型機器人拍攝到的那一切或許只是他的錯覺,不論如何,他所討厭的巴澤爾正坐在他的面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听到了西瑞爾的問題,金男人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神色淡然地打量了他許久,說出了這句話。
這也在西瑞爾的意料之中,他當然知道不能這麼輕易地從巴澤爾口中套出消息來。
「你搗毀了我的基地,讓那些機器蟲給我注射麻藥,現如今還強行把我帶進了這里,」金男人面無表情地緩緩說道,「你讓人把跟著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帶去了哪里?」
「你這麼在意那個男人?」西瑞爾笑了,「我听說了,是你最喜愛的實驗體,沒錯吧?要是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以讓人把他放了。」
陸宵盯著眼前這個男人,沒有立刻回應。
他當然不能就這樣告訴西瑞爾當初生過的事情。在西瑞爾他們不知道時空穿梭與時空元素之前,即使阿諾德藏在身上的那一支金屬管能被現,也不至于被當做是目標。
是阿諾德……
陸宵遲疑了起來。
阿諾德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悄悄放出了力量體,往之前與他相反的那個方向搜索而去。
一直搜索到底層,他終于在一間房間里現了阿諾德。
而兔子傳遞過來的畫面讓陸宵微微一僵。
「不然的話,等到你再見到他的時候,很能他只剩下一副皮囊了,」西瑞爾眯眼道,「我知道你研究出了特殊的實驗體,以使用無形的力量。之前用那種力量攻擊我們的就是他吧?」
陸宵暗暗一驚——西瑞爾他們以為是阿諾德在使用力量體?!
所以此時此刻阿諾德才會全身赤|luo地躺在手術台上?
陸宵心里頓時掀起了狂瀾。
早知道他應該更謹慎地使用那種力量的——他從一開始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那種力量太特殊,即使第一次別人能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兩次三次下來,也應該能察覺到這並不是機器的力量,而是人的力量了。
如若不能保證一次性消滅光敵人的話,他就不能使用力量體,因為敵人會知道目標就在他們之中。
而看來西瑞爾他很確信巴澤爾不會在自己的身上動手。
陸宵有些懊惱,也有些焦急。
為了探究那種力量,他們打算在阿諾德身上做什麼?
就在這時,陸宵與阿諾德對上了目光。
他愣了下。
他還是第一次在使用力量體窺探別人時和人「對上目光」。
阿諾德的目光在實驗室中搜索了一圈,而後定在了某個虛空處。黑男人微微笑了笑。
陸宵屏住了呼吸。
他明白那個笑容的意思,也明白阿諾德在做什麼了。
那個男人……料到了他會用力量體去查看他的情況,正在告訴他不用擔心。
陸宵的心里升起一種難言的情緒。
而後他定了定神,慢慢地讓力量體包裹住阿諾德,並且凝聚起那部分,在阿諾德的身上形成一個無形的保護罩——既然阿諾德都已經被當做是目標了,那麼對方應該也做好踫到這種力量的準備了吧!
之前他還受著毒素的影響,使用力量體有些遲鈍,所以才會來不及躲開那些敵機的攻擊,被帶著強行跳躍。如今身體感覺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雖然還不確定能不能順利逃出這里,不過他會謹慎著尋找機會的,也不會白白浪費呆在這里的時間。
確定把阿諾德保護好後,陸宵又仔細地分出一部分力量體,向著航行機的另外地方延伸而去,去尋找當初被從基地帶走的那些人的蹤影。
——而他此時此刻面對著西瑞爾要做的,就是盡量地爭取時間!
「一個實驗體和那麼重要的情報,」陸宵開口,輕笑著開口,「西瑞爾,你應該很清楚我的選擇。」
西瑞爾盯著陸宵,緩緩笑了起來。
沒錯,這就是巴澤爾。
他對于對方的反應如他所料而感到了滿意,卻也對這個弟弟更加感到了厭惡。
「呵,你不想說就算了,」西瑞爾冷笑道,「反正只要得到了那種無形的力量,還能有什麼做不到的!你和父親在策劃什麼,我總有一天能調查出來!不過巴澤爾,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如今你在我的手中,我想要對你做什麼都沒人會妨礙我——你這兩年來明明還活著,卻沒有回來,是因為在躲著父皇吧!那麼若是你不讓我稱心如意,我就把你送去父皇那里——這樣你還什麼都不肯說嗎?」
實驗室中,戴著手術手套的手指滑過左肩上那個紋身,帶起一陣滑膩而又惡心的觸感,阿諾德微不見地蹙了蹙眉。
「這是什麼圖案?」
「骷髏和蝴蝶,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阿諾德語氣輕緩。
「那位皇子殿下替你紋上去的?」伯尼說著,調節著手術台上方的一個機器緩緩下壓。
「小皇子沒有這種興趣啊。」阿諾德笑著道。
伯尼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人體掃描圖出來,除了大腦某處嵌著一片金屬片,其他沒有異常。
伯尼模了模下巴,說道︰「不得不承認那位皇子殿下真是天才,如若不是在你的身體里裝了什麼外物,他是怎麼做到讓你擁有那種力量的?改造基因?」
他想到了什麼,低笑了起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只要使用那種‘永久性行為素’就以了吧?那是那位殿下親手創造出來的藥劑,如今想想也是一個了不得的東西啊!」
「——那麼我最先要做的,就是抽取你的血液。」伯尼說著,拿起一支針筒,向著阿諾德伸出了手。
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手停在了阿諾德身體上方某處。
手踫到了一個無形的屏障,竟然無法靠近手術台上的黑男人了!
伯尼試著踫了踫其他的地方,依舊如此——那一個無形的屏障以半橢圓體的形態牢牢守護著阿諾德!
伯尼扔掉了針筒,冷笑道︰「你還有力氣做出這種東西來?」
「……我自己也很吃驚。」阿諾德挑起了眉梢。
「哼,看你一直沒動作,我以為那一針藥劑已經讓你老實下來了,」伯尼揚起了下巴,「有力氣保護自己,卻不來攻擊我?你還是個和平主義者嗎?」
「怎麼能。」阿諾德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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