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妃的尖叫聲劃破了冬季的天空,丫鬟們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從冰雕上救起送回納蘭軒。
虞曦兒有些錯愕,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憤怒,甚至出手攻擊怡妃,難道自己真的變成心腸歹毒的惡女人了?
「曦兒姐……你,你沒事吧?」強忍著身體的痛楚,巧香擔心的問道。
「我……我沒事,你怎麼樣了?」她曾經也被蝕骨鞭抽過,她知道那種錐心的痛。
「我沒事。」巧香露出蒼白的笑容,她不想曦兒姐擔心她,「曦兒姐,我們回去吧。」看來後面又要有一場硬杖要打了,不管怡妃娘娘的摔倒是不是曦兒姐的錯。但是可以肯定,怡妃娘娘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曦兒姐身上。
回答竹瀾軒,虞曦兒給巧香上了草藥幫她壓制蝕骨鞭的蝕骨之痛,之後便一直坐在窗台,等待怡妃的消息。
果不其然,片刻時間,便有公公傳她去納蘭軒問話。
忍著痛的巧香一定要跟著她一切,就怕她吃虧,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虞曦兒帶著巧香跟著公公來到了納蘭軒。
果然是得*了,現在的納蘭軒比往日的氣派多了,到虞曦兒踏進房門,便听見……
「帝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這次真的是好慘啊……」躺chuang上,一臉虛弱的怡妃哭哭啼啼,在兩刻鐘前,她被趕來的御醫斷診,原本充滿魔氣的胎兒因為撞擊把魔氣撞散了變成死胎了!
這個消息立刻震驚整個皇宮。
正在御書房和大臣商議大事的南宮天絕立刻起來,听到御醫親口證實怡妃肚子里的孩子不保了,他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只任由怡妃兀自哭訴不停。
虞曦兒被當成犯人一樣站在這寢宮一角,承受著眾人的指責,以及南宮天絕不時投過來的復雜眼光。
當御醫宣告怡妃肚里的孩子保不住的那一刻,虞曦兒竟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心疼的當然並不是怡妃,而是那肚里的孩子,如果當時不是怡妃想害她,那麼那個無辜的孩子又怎麼會以這種方式告別這個世界?
從踏進納蘭軒起,所有人便把她當成害死那條小生命的罪魁禍首,面對眾人的指責,她可以問心無愧的傲然挺立,可面對南宮天絕探究的目光時,她卻感到無法承受,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他怎麼可以問都不問就判定她有罪,用目光無聲的譴責她?
見南宮天絕從頭到尾都不動聲色,一逕的陰沉著臉,听她連聲哽咽,也不表個態,怡妃不滿極了,再看那個罪魁禍首不但無所畏懼,還與帝尊眉來眼去,她銀牙暗咬,哭得越來越大聲。
「帝尊,臣妾知道您一向*愛虞姑娘,就算是因為她不識大體觸犯了您而稍被冷落,可臣妾知道,帝尊您有情有義,念在和她舊情,對她百般照顧,然而這一次她殺害的也是您的孩兒啊?臣妾死不足惜,只盼帝尊替臣妾含冤九泉的孩兒討個公道。」她聲淚俱下的指責。
看著她哽咽不止說個不停,自始至終沒講過一句話的虞曦兒,目光緊鎖住正望著她的南宮天絕。
「我沒有。」
這並不是狡辯,而是事實,雖然她心痛一條小生命就這樣……可造成這局面的罪人,其實是那個哭得最傷心的怡妃。
「你還敢說你沒有?當時所有在場的奴才皆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你知道我懷上魔胎,懷恨在心,用高強的靈氣攻擊我,想害死我們母子倆,虞曦兒,你好狠的心,大家同是侍奉帝尊的女子,這麼做,你……你于心何忍?帝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呀……」
眾人皆望向帝尊,希望他能做出一個定奪。
南宮天絕冷冷掃向眾人,啟口道︰「怡妃說的,可都是事實?」
竹瀾軒內頓時跪了一地奴才,「回帝尊,奴才的確親眼見到虞曦兒攻擊怡妃娘娘,導致怡妃娘娘摔倒體內魔胎不保,奴才等不敢欺瞞帝尊,還望帝尊明察。」
「既然證據確鑿……」他目光一冷,不再望向那雙企盼的大眼,臉色也隨之一黯,並微微抬手,「虞曦兒擾亂宮廷,謀害皇子,將其……打入天牢,听候發落。」
「帝尊……帝尊您可要三思啊,虞姑娘現在身體不適,若是被關進牢里,怕會性命不保,還望帝尊看在往日情份上,對虞姑娘從輕發落……」巧香嚇白了臉,忙不迭替虞曦兒求情。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們等待帝尊的答案。
他的下令,讓虞曦兒仿佛掉入冰窟,冷的她全身發抖,她突然冷笑一聲,「原來,你南宮天絕也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昏君,看來我虞曦兒從前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虞曦兒大逆不道的話語頓時讓在場的人倒抽一口涼氣,看來這花妖是不打算活了。
她的冷言冷語挑起南宮天絕嗜血好戰因子,俊容驀地冷了下來,語帶斥責,「本王是昏君,那你還不是下賤的躺著我這昏君的身下擺動的身體。」這番話說得極重,南宮天絕也知道,可人在氣頭上時,控制不了自己的口。
他若想激怒她,那他成功了。虞曦兒冷著臉,眼中閃現前所未有的冷冽光芒。
「原來我在你眼中是這麼的下賤。」
她突然笑了,但笑容中卻帶著幾分淒苦。「你曾說今生今世只愛我一人,只要我一人,原來這些不過是你南宮天絕一時興起的隨口之言,當不成真。是我傻,蠢蠢相信,並全心全意期待你實現諾言。看來,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是我太不自量力。」她一頓,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我現在完全清醒了。」
「你能清醒最好。」
虞曦兒的心隨著她的話漸漸死去。「南宮天絕,我只想說,我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我只想告訴你,就算我要和她爭*,也不至于要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事實擺在眼前。」
「有時候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已碎成片片的心更冷了,但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算了,我也不想和一個昏君解釋那麼多,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已經絕望了。
「你……」她又罵他昏君,南宮天絕氣得渾身發抖,突然對著外面高吼一聲,「來人!」
內侍入內,伏地跪拜。「帝尊。」
南宮天絕用力指著虞曦兒。「虞曦兒忤逆朕,擾亂宮廷,謀害皇子,關進大牢,等候發落。」下完命令,在看到她小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絕望時,心頭也不禁狠狠一顫。
兩人就這樣倨傲的對看著,直到虞曦兒冷冷笑開,仿佛一瞬間像釋然了什麼,「南宮天絕,從這一刻起,我們之間的情分,恩、斷、義、絕!」
那四個字如藤鞭般,狠狠抽打著他的心。
他幾乎站不穩腳步,恨意、怒意、瘋狂,一下子全找上他。
他紅著眼,死咬著牙瞪她。「好!好你個虞曦兒,我成全你!」南宮天絕已顧不得形象,此刻眼中只剩恨意和殺氣。「關起來,給我關到大牢,從今以後,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
在場的所有人驚嚇的看帝尊怒紅了眼,嚇得不敢喘大氣,虞曦兒死心的別過臉,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不必勞煩兩位動手,我同你們走。」
她不敢相信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子,竟會用這種方式來傷害自己。
可笑!太可笑了!
虧她還像個白痴一樣,整天在竹瀾軒里為他擔心,以為以他的聰明才智,定會看清事實真相,結果呢?她沉聲冷笑,冷然的眼底閃過一抹決絕。
直到見不到她的身影,但仍隱約傳來巧香的哭泣聲。
「曦兒姐……您好冤枉啊,讓巧香進天牢陪您……帝尊,曦兒姐身子不比常人,求您把巧香也一並關進天牢吧,巧香求您了……」巧香跪爬到帝尊跟前,猛磕頭。
南宮天絕臉色一沉,向兩旁內侍打了個手勢,很快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巧香便被拖了出去。
怡妃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輕易就解決。至少,她還以為帝尊會念及往日情面不忍對她責罰呢,哈哈哈,她真的想要仰頭大笑。因為此刻的她是雙喜臨門呀。她肚子了的孩子還沒有取得帝尊的精血,如果現在生產出來,一眼便能認出那不是帝尊的魔種,現在自己肚里的孩子沒有了,又換來虞曦兒被打入天牢了下場,這不是雙喜嘛!
只要她加倍努力,懷一個真真的魔種,那不就後果無憂了嘛!看來要和爹爹重新商量對策了。
「帝尊,孩子沒了,臣妾……臣妾真的好傷心吶!」她整個人偎進南宮天絕的懷中撒嬌。他願意為她把那個虞曦兒關進天牢,對她應該也不是全然無情的吧?
南宮天絕垂眉看著懷里哭得梨花帶淚的女子,臉上露出了一股莫測高深的冷笑,「沒了嘛?既然沒了,那便沒了吧。」聲音極輕,怡妃卻只覺得渾身一顫,一股寒意竄至骨髓深處。
他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一點都不惋惜她肚子里的孩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