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狼把她載到了剛才瀑布的地方,任與璇從獨眼狼背上面跳了下來,是卻是進了一個人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那張常年帶著面具的臉就那樣跟她的臉隔著幾毫米的距離。
「骨兒——」他呢喃道,聲音慵懶,又有著幾分疲憊。
她不思議睜大著眼楮看著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嗎?是為什麼他的身上滿是血腥的味道?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疲憊?
當她的手觸模到他的胸膛的時候,她知道了原因————
他的身體破了一個窟窿。
嚇得她掙扎試圖從他的懷抱里離開,是他反倒摟得更緊更用力了,生怕自己一放手她就會在他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旁邊的獨眼狼弓起腰背,撲了上去,想必以為跟前這個紅衣大袍妖魅得不像話的男子要對任與璇不利。
寒衣什被撲倒後終于放開了任與璇,胸前的傷口滲出大量的血,任與璇推開獨眼狼,神色緊張地把他扶起來。
她問道︰「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到底是誰傷了你?」
寒衣什輕輕笑著,用手幫她舒開她緊鎖的額頭︰「你不會想知道的。」
任與璇怒了,傷得都快死了,他竟然還有心思笑!
只是————
只是,看著那個窟窿,她心頭就是一緊,無比心疼。是他不是很厲害的妖麼,不是有著比常人還要好上千倍的自愈能力的麼?
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他緩緩道︰「你知是什麼劍傷了我?」
任與璇搖搖頭。
「噬魂。」
他的語氣很平靜,在靈雲山頂看見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能要敗了,若非不是魔音谷那次他的妖力被削減了一半,他也不至于吃上君子絳的一劍還差點魂飛魄散。
躺了下去,一手枕著腦袋一手摟著任與璇,寒衣什任由著傷口流血,此刻的他,看著他的骨兒,他只想靜靜地和她呆著。
能這樣和她相處的時日不多,眼皮有點兒沉重,他逼著自己清醒,害怕這麼一閉眼,醒來的時候只是夢一場
是不是,等會兒她就要回去他的身邊了?
腦袋越來越沉,胸口撕心般劇烈疼痛。
「終究不過一只為情所困的狐妖。」背後冷不防想起了一個聲音,任與璇循著聲音看去,草叢里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此女子正是往日留在寒衣什身邊的殺無。
任與璇未能明白殺無對她說的這句話。
殺無越過獨眼狼,檢查了昏睡在地面上她的王的傷勢,好些時刻才對一直站在旁邊觀看的任與璇說道︰「你知他為什麼會受到如此重的傷嗎?」
也沒等任與璇接話,她便自顧說了起來︰「王之所以讓你進魔音谷救人,那是因為我們這些妖根本無法踏進魔音谷半步,里面法陣重重,若是修為淺薄的小妖踏進魔音谷一步便會魂飛魄散,偏偏,魔音谷里面的那只妖,王不得不救。你知,上次王為了你,不顧安危沖了進去,是僅僅十步,他便無力進去了,並且還損耗了幾百年修為,身體被里面的火系法術灼傷了大半,至今還未痊愈,不然他也不用吃你師父一劍。」
原來那次閉關,只是因為他受了重傷?並且還是為了沖進魔音谷里面救她?
殺無幫寒衣什處理好傷口後便留下她照顧寒衣什了,臨走前她看見殺無盛開在嘴角的那抹笑容,盛大而絢爛,像朵藍色妖姬妖嬈綻放在任與璇的眼底,在那樣血腥彌漫的情景之下竟多出了一份悲涼。
氣氛似乎似乎像死別一樣凝重。
「你終究是不願意讓我面對這樣的場景,是你知道,她能做的,我殺無一樣以做。」
她似乎是說給自己听,又似乎是講給躺在地面上的寒衣什听。
面具之下的臉,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是麼,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他對她心存戒心。
任與璇對殺無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並不放心上,只是目送離開的時候莫名其妙生出幾分傷感。
她知道她是去替他戰斗,她要替他與他們的同胞並肩作戰。
因為那是他的職責,也是她的職責
任與璇蹲下去,看見人兒未醒,戳了戳,沒醒————是不是意味著以瞧瞧廬山真面目?嘿嘿~~~
玉手剛粗踫到面具,就看見那雙紫色眼楮慢慢地睜開,沒有神采,暗如死灰。
伸手把任與璇硬拽進懷里,踫到傷口的時候他只是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沒有半句喊痛,額頭上面冒出來的虛汗已經流到了耳朵處,弄濕了他漂亮的銀。
靜靜地躺著,不言語,此刻他知道自己將會失去一個很重要的人。
濃霧已經散去了,周圍血腥的味道越濃烈了起來,甚至遍布整個山林,任與璇跑到水潭邊干嘔了起來,然後看見廝殺叫喊的聲音彌漫住整片山林,獨眼狼仰天一直在「嗷嗷————」地叫,想必擔心著自己主人的安危,但是主人要它守護好任與璇,所以也只能安分守己地半步不離任與璇。
劃在半空,聲聲慘叫和怪叫瀑布的水漸漸變得血紅起來,腥臭刺鼻,難受得咳嗽不止,整片天空,紅得紅得讓人不敢直視————
這才現,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以觀看到靈雲山頂上面的打斗,寒衣什強硬逼迫自己站起來,然後順著任與璇的目光看向靈雲山頂處。
那里,他的族人正在為他打斗,是的,他不能輸————
是那抹鮮艷的紅,是那麼的慘烈盛放在自己的眼里,接著他似乎看見還多雪白以及火紅色的狐狸,縱身一躍,跳進人群堆里面,接著就是————萬箭穿心。
一聲聲響徹山谷的慘叫人了寒衣什的耳,是的,他始終不願意帶她來面對這樣的殺戮,因為這樣的殺戮會讓人迷失心智甚至變得暴力無情。
是她想證明實力證明自己的忠心不二的方式非得要如此慘烈麼?是想諷刺他嗎?還是心生的悲哀促使她那樣子去做?
任與璇看見滿空飄散著白色閃光的塵埃,自己的眼楮竟然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