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這棚子有幾丈遠的地方有幾階台階,階下是盈盈綠水,平日里商戶都是從這取水來用,漣漪端著木桶,從河邊舀了一桶的水,歪歪斜斜過來,趁著沒人的時候全潑在了地上。
「你這是干啥呢?」杜氏見她好生生的將水潑在地上,下意識的眉頭一皺。
「不礙事的娘,天氣來的悶熱這外面還是蒼蠅亂飛,我看的糟心,都準備好好收拾索性就收拾利索」漣漪擦了擦汗,耐心回應道。
「就你事多」杜氏搖頭。
漣漪笑笑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先是使勁將地上坑窪處的髒東西掃出,後又拿出自家新做的木盆,倒上河水搓了些皂角進去,看里面漾出些泡沫,又拿出自家去年老絲瓜曬干後掏出的瓤按了下去,顧不得地上骯髒,用手開始搓揉起來。
這涼棚外雖比不上相隔不遠的大鋪面,但地上大多都鋪上了青磚,以前那老板也是不注意的,所以地上厚厚的污跡讓一眼都不願意多看。
看漣漪擦的認真,杜氏也糊弄不得,跟這漣漪加入了這個隊伍,前前後後擦了兩遍之久,地上的青磚露出些原本顏色,漣漪才停住手,和杜氏一起將地面沖了兩下,這才停手。
現在正是天大熱的時候,地上的水不多大會就被熾熱的陽光吸收了干干淨淨,估計是幾人的動靜有些大,相鄰攤子上的婦人搖著蒲扇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呦,我也說听的動靜不小,原來是來新鄰居了,嘖嘖,這小丫頭們長的水靈,許人家了沒?」邊說邊踮起腳尖,想要看里面擺著的家伙,漣漪輕笑,看來這個是來打探行情的。
看她家爐子里燒的火熱的炭,鼻尖又不時傳來熬得骨湯的香氣,再觀之她身上殘留著些白面,微微抿了抿嘴角道︰「嬸子家是賣餛飩的吧?昨個听茶水攤子老板說,我家鋪子旁處的嬸子做的餛飩極為好吃,縣里的人都夸是餛飩西施呢」
世人大多都愛听好話,眼前這人也是,听的漣漪這麼夸贊,笑的眼楮都眯住了,擺著肥臀走上前來,將這攤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後說道︰「這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原先那老板在的時候,那味兒都燻的我不敢過來,拖累的連我生意都遭了秧,換了你們我可是歡喜」
說罷,眼珠子轉了幾轉道︰「對了,你家不會也是做那殺魚的買賣吧?」雖說臉上有些笑意,但眸子里卻全是警惕。
漣漪感嘆完生活不易後又看這明顯不好糊弄的婦人,臉上的笑意更濃,「嬸子說笑了,我們怎麼一大家子女眷,怎麼敢去做那營生?也就打算著做些熟食來賣,哪怕能賺個嬸子的零頭,那我們也是知足的」
說完這些後,就連杜氏心思這麼粗的人都能看出,眼前這婆娘嘴角立馬變了,上前奪過大丫頭手里的家伙事,嗔怪道︰「小丫頭哪里能干這種粗活?你快歇歇,剩下的我和你娘干就好了」
說完不由分說將她推了開來,跟杜氏親親熱熱說起了別的。
一家人忙活了大半天,終于在傍晚的時候收拾了七七八八,臨走的時候,那婦人硬是塞了些油炸餛飩要讓杜氏帶走,說是給未見面的佷子的見面禮。
杜氏眼見有便宜可以拿,臉上早就掛滿了花,二話不說就接了過去,等漣漪想要開口拒絕的時候,杜氏已經將裝餛飩的袋子牢牢攥在手里了。
回去的路上,娘很是高興,一直嚷嚷著踫上了個知心人,還說等來日了一定听那婦人的話,定到她家里耍去。
姐妹幾個面面相覷,也不去附和,只是不斷催促往家里趕。
離得家越來越近,漣漪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把白杏村,把身邊的人掛在了心里,在這雖然貧窮雖然物資匱乏,但是卻是她心中溫暖的港灣。
馮通柱比她們回來的稍早,正在和乖乖坐在院子里看黍米的遠寶說話,听見門外有動靜,看見幾個娘子軍掂著一大堆東西過來,趕緊上前接過,急急問︰「怎麼樣,收拾利索了?」
榭淳幫著將東西歸置起來,將臨走時候晾好的水端出來,一一遞給姐姐們,難得搶著回答︰「差不多都收拾利索了,不過,娘和大姐嫌棄頭頂搭棚子用的布破舊,說是拿回家來好好清洗一番」
「對呀對呀」榭雅猴急道︰「爹,咱們是該重新買把鐵鎖,原先的那個雖說把鑰匙都給了咱,但誰知道別處有沒有多余的?將來咱們那里面可是擺著吃食的,一點不能大意」
「我省的,省的」馮通柱連連點頭。
「還有」漣漪出聲補充道︰「爹,咱們的家伙可得加緊打了,別真的等到開張了,外面全是光禿禿的,這可讓人笑話了」
「對對,丫頭說的對」一通下來,馮通柱就跟學舌的鸚鵡一般,連連點頭。
「見天會使喚你們爹,咋啦,一個個說的這麼好听,咋不知道自己去做?使喚的你們老子團團轉,真是長本事了」突兀的,杜氏在她們身後陰測測道。
榭雅膽子大,朝她娘吐吐舌頭道︰「娘,我看你不是心疼我爹,是眼氣咱們三姐妹跟爹親吧?」
一語中的,弄得杜氏臉色更不好了。
就在她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小寶走到了她腿邊,拉了拉她的褲子,抽了抽小鼻頭,眸子閃亮道︰「娘,你身上好香啊」
杜氏恍然,急忙掏出懷里的油炸餛飩,「還是我老兒子好,乖寶,這是娘專門給你拿的餛飩,快去吃吧」
這兩天家里忙的厲害,小寶雖不能填多少手,最起碼不會搗亂,下午幾個人去縣里沒能帶他,小家伙一人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看著黍米,不讓雞和麻雀糟蹋黍米。
「明兒個咱們去弄些下水,就照著先前漣漪的做法去做,還有,豬頭肉豬耳朵豬尾巴那些零碎也不能少,我見縣里的人愛吃的緊,咋就那麼怪哩」杜氏疑惑道。
一家人都為明日活計忙著,卻沒能注意馮通柱臉上的神色,想到白日那人跟自己提起過的話,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怪異……
(昨個回老家了,家里的網線很是抽風,一直連不上,下午我爸和維修師傅忙了一個下午也沒能好,基友難受打點滴去了,也沒能幫我請假,真是對不住了,剛連上網,急轟轟的來發文了,麼麼噠,對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