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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頓腦子現在還有些昏昏沉不明所以,但是對于表哥雷厲風行的表現還是有些贊賞的,只不過,想到這麼有趣的姑娘今後就要成為表嫂了,想要逗弄一下都得看表哥的臉色,這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磨磨蹭蹭的走到幾人身邊,用肩膀頂頂表哥,「姨母知道你來這提親嗎?再說,就你一個人在這交談,會讓姑娘家人覺得不受重視的,來,看我的」
擠開呆愣楞不知所以的表哥,這廝腆著臉道︰「我這哥哥性子木訥,在男女之事上也沒個經驗,我在這替他賠罪了,聘禮方面我們不會吝嗇的,還有過幾日挑個良成吉日聘上官媒來和您提親……」
「等等,怎麼摻和上提親的事了?」杜氏听的一頭霧水,提親兩個字忽如霹靂傳入耳膜,讓她瞬間變得清明。
「什麼提親的事?」身後又傳來那熟悉的女聲,接著又道︰「難道這麼快就張羅上大哥的親事了?」
屋頂上的茅草瑟瑟作響,腦袋里也全是轟鳴聲,這怎麼就這麼不湊巧呢?
「不是你大哥的事,好像是說褚大爺提親的事,那是好事,不過,做啥要跟我們說呢?」杜氏看了一眼同樣迷惑的丈夫,順著心意對漣漪說了出來。
「不是大哥在向你家漣漪提親?」
…………
半個時辰後,洪頓略帶些尷尬的坐在板凳上,對面是一雙格外不善的眼眸。
黑白分明的眼眸,長長的睫毛,眼角略微上挑,但仍舊沒有一絲輕浮相反卻帶著些活潑,清亮亮跟瑪瑙一樣,很好看,眼角也沒有眼屎。
輕輕地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洪頓面上有絲尷尬,這完全是誤會,完全是好心辦壞事,他原本以為表哥是在向人家提親,還感嘆這對于感情上萬年楞終于開竅,想著幫著他一把,誰知道這會人家在說的是正事。
自己先前听到的那些,是在說將酒方子賣給他的話,能拿多少錢,這可真是烏龍中的烏龍啊。
不過,這錯事誰都會犯,但是眼下這丫頭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半個時辰,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剛想站直身子,對面那個丫頭低呵,「坐下!」
身子先于腦袋做出反應,等真的坐下後,又懊惱的拍拍自己腦瓜子,他作甚要這般听話。
「這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的」
細長的指頭指向他,「要不是看你是客人,我拿起掃帚就要把你掃出門去,我大姐的名聲哪里由得你這般敗壞,下次你要是再這麼說的話,我就放我家肉丸咬你!」
正趴在一只破鞋上不斷撕咬的肉丸仿佛體會到主人的情緒,亮起了自己的小女乃牙,撲低身子朝他叫嚷。
「一切都是誤會啊……」
周圍環境有些安靜,用杜氏的話說,那就是心里一直突突,只是單單看著那富貴人物在那站著,周身就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自己听說漣漪丫頭幫了那大戶人家,又沒收個報酬,又听到那褚大爺說想要買酒方子,這沒跟丫頭事先商量一番自己就做了決定,難保這丫頭不給自己翻臉。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你倆願意站著就站著吧,我可不在這奉陪。
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自己腦袋,朝著漣漪道︰「對了,前些日子我跟你二嬸說,想要投個鞋樣子,等冬天到前給你爹他們添上幾雙棉鞋,估計她樣子也找到了,那我先去那里找鞋樣子了,你們好好招呼客人」
匆匆的走出院子,杜氏才想起來,我是老子她是孩子,哪里有我怕她的道理?
心有不甘,想要再走回去的時候,還是沒那勇氣,得,你們愛怎麼怎麼地,我不摻和,反正有錢了你們都得交給我。
這樣一想,心里果然好受了許多,索性將那煩心事拋在腦後,哼著小曲往隔壁院子走去。
這住到一處就是有好處,遠離了那一大家子的腌事,小日子過得越來越愜意了。
院子里,榭淳給兩人搬來兩個凳子,看依舊不說話的兩人,乖巧的退下去,前兩日姚老頭饞酒饞的很,終于答應了漣漪的請求,收了榭淳當徒弟,作為交換條件,那就是保證他在有生之年有喝不完的酒,順便能在馮家養老。
雖說姚老頭不缺錢,但是這麼些年身邊也沒個親人,晚年難免淒涼,打蛇打七寸,幾乎是她這麼一說,那姚大夫沒有任何猶豫應下,這幾日正在教榭淳認字認草藥,榭淳不知道有多認真。
「褚大爺這次過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是,也不是」
漣漪將一杯茶推過去,「這話讓我就有些不解了,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褚越看著對面言笑晏晏的少女,心猛地跳的很快,無意識的將茶送入嘴里,剛一入喉,就听到那聲音道︰「小心燙」
壓下要皺眉頭的**,褚越風輕雲淡的將茶杯放在石桌上,擦擦嘴道︰「無妨,我天生喜燙」
洪頓在遠處擠眉弄眼嘖嘖出聲,表哥這是強要著面子啊。
「我听我娘說,你們褚家對我家的酒方子有興趣?怎麼,想要出多少銀子來買?」
說到正經地方,褚越也舍棄了在女子面前一貫木訥,正色道︰「是有這個打算,不知漣漪你意下如何」
漣漪挑眉,這就開始打官腔了?
手無意識的模著下巴,這古代的人意識就如此超前,先是開始了圈地運動,後來圈完地還不算,這又開始擴展資本,再過幾日,這就提前擺月兌封建社會,奔向資本主義社會發展了。
她也是听說的,那呂家破敗後,那剩下的爛攤子被褚家接手了,雖然沒有對外說,但是這將競爭對手的親家吞並,這無疑是在田家臉上打臉。
不過,這銀子到手就是好的,不像自己,有心想要在村子里辦一個酒廠,但苦于囊中羞澀,攬不起那活計。
「听聞前幾日白杏村里正曾經獻酒,然後陰差陽錯下取悅了貴人,所以家中長子這才受了器重,官運亨通,也不知姑娘是否清楚那酒的由來?」
前些日子听那來府上的一位公公說,現在宮里那酒最是吃香,好些豪門大戶都只是听說那酒如何美妙如何醉人,但苦于那老頭吝嗇,只有那一兩人層有緣嘗過那滋味,從此便夜不能寐,整日想要問出那酒由來。
後來听說那高人不再釀這酒,現在那老頭急的直撞牆。
听完那人的說辭後,褚越腦袋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事情和那人月兌不了關系。
眼下看她神色,莫不是自己的推測都是真的?那美酒真的是出自她的手?
眼里帶著些探究,這年紀輕輕,到底是得了什麼造化,才能有如此手藝?
毫不夸張道,他褚家整個釀酒作坊的大師傅合起來,都比不過這丫頭的技藝。
如果能……
「咳咳」漣漪咳嗽兩聲。
「怎麼了?」一聲咳嗽將他驚醒,又看她臉蛋酡紅,關切問道。
「也沒什麼,那酒?真的很厲害?」漣漪垂下眸子,輕輕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渣。
「自然,現在在京里,已經是千金難求,只不過,以後沒機會嘗到那佳釀,心中略有些不甘罷了」
漣漪但笑不語,裝裝裝,繼續裝,前後說了這麼多,還把白杏村都說了進去,不就是為了試探是不是我嗎?做事不利落,扭捏至極,真不像爺們。
兩人各存心思,可是,如果褚越知道漣漪在心里認定他不是爺們,估計會郁結的。
「這次褚爺來這是什麼打算?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漣漪輕笑。
「是我扭捏了」褚越賠笑,「現在褚家的名氣正盛,這其中的功勞,想必漣漪你也是清楚的,所以,我想請你去褚家酒坊,以後釀出酒的收益,我分給姑娘一成」
這意思就是說,將她請到作坊里,不僅給她空間讓她發揮,而且還會給她一成的股利,是不管成本不管銷售如何,純利潤啊。
可是,天上掉餡餅,還是有些不真實。
「那個,我去有些不大合適」漣漪訕訕道。
「無妨,我會專門給你開個院子,所有只要是你需要的,盡管提出來,你的秘方保密,我不需要你貢獻出來,還有,每批釀好的酒所得來的收益,我會專門派人將賬本送到你手上」
條件很好,漣漪很心動,心里有一個念頭不斷叫囂,快答應快答應,但是角落里隱隱有些不甘,兩股念頭不斷沖擊,漣漪眉頭微皺。
半晌,才吐出一口氣,重新為自己倒了杯茶,說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今天一切節奏都太快,她有些消化不了。
「好,那你慢慢想,不過另一件事你思考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漣漪眸子里全是不做假的迷茫。
「咳咳,就是說我來提親的事,你……思慮的怎麼樣?」
‘啪’手里的杯子沒拿穩,呈自由落體撲入大地的懷抱,碎成渣渣。
抬起驚詫的眸子望著他,不是說笑嗎?不是只是一場誤會嗎?怎麼此刻這人又這麼認真的說出了這麼讓人尷尬的話題?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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