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那個吹,那架勢讓急著趕路的行人覺得自己臉上都起了冰凌茬子,漫長的管道上,一個滿是胡子拉碴的男人抬頭望著天,看著那黑壓壓的氣勢,臉上具是嚴峻。
「快走吧,看這樣子馬上就要下雪了」旁邊趕著驢車的老頭搓搓手,又捏了捏耳朵,就去縣里送來些柴火,回去還要貪黑,老婆子在家肯定要嘟囔了。
解下掛在腰間的酒葫蘆,大口往嘴里灌下,火辣辣的液體入喉,身子仿佛立馬活泛起來,鞭子在空中打了個響亮的鞭花,驢子步伐快了許多。
「老丈,請問白杏村離這里遠嗎?」滿臉胡子的男人搓搓自己僵硬的臉,對著來人做出一個辨不出表情來。
老丈上下看了他一眼,身材壯碩,尤其是那兩道劍眉,看的人越發的英氣,這要是能帶回去給自家老姑娘做夫婿倒是好了。
想到這里,老丈態度變好了許多,將腰間的葫蘆遞給他,客氣道︰「小哥天兒冷,喝兩口暖暖身子吧」
在男人身後的一個精瘦男子露出頭來,看著那摩的有些發亮的酒葫蘆暗暗撇撇嘴,大哥這一輩子好酒喝的不少,哪里稀罕這鄉巴佬帶來的劣質酒?
「好,多謝老丈」叢濤大口灌下了一口酒,眼前一亮,又灌下一大口酒,看因為受不住寒冷,不斷在原地蹦跳的兄弟,遞給他,示意喝一口。
那男子向來不會拒絕大哥的任何條件,此刻看他認真,似信非信的結果,也灌下了一大口。
「好酒!」喝下一大口後,男子大呼一聲,隨後又緊著灌下兩口,隨著液體入喉,這身上的寒冷都驅散不少。
「嘿,快別喝了」這一個月的的酒也就這麼一葫蘆。還是和那杜老頭關系好,才能有這個福利,這一月還沒過半,這酒要是沒了。別指望那倔老頭再給他分一葫蘆。
眼前這兩個男人也是,好心讓你喝一口暖暖身子,你們倒好,將我這寶貝喝了大半。
想著想著,這臉色越發不好,就連原先看好的女婿人選,此刻的心思也淡了下來。
「老丈,你可知道白杏村在哪?」叢濤原先凍住的表情有了一絲柔和,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看出異樣,老頭自然是看不出的。
「白杏村?」老丈眉頭一皺。這兩人去白杏村干什麼?
「老丈?」叢濤見他愣住,又稍稍提高了些聲音問道,。
「我,我不知道」老丈打了個哆嗦,完全是因為被年輕後生嚇著了而懊惱。鞭子狠狠打在小毛驢身上,很快,兩人只看見那驢車空蕩蕩的木板消失在眼簾。
「又嚇走一個」叢濤身邊的男子跺跺腳。
真他娘的倒霉,現如今這世道活的怎就如此艱辛?原先他和這哥哥也算是一個綠林好漢,劫富濟貧壞事沒干過,好事倒是干了一籮筐,就像大哥。明明有顆細膩的心老天爺卻給了他一張生人勿進的臉頰,不像自個,明明有個猥瑣不堪的心,老天爺卻給了一個同樣猥瑣的臉蛋。
總的來說,也不算太壞。
可是壞就壞在,他們明明是土匪。卻還要經常把得來的吃食分給那些窮人,搞得自己比他們還要窮,三餐不飽那是常事。
後來一個經常來蹭飯滿嘴之乎者也的老頭心里估計也覺得不安了,告訴兄弟兩個有大戶人家要招護院,慫恿兩人去報名。大哥百步穿楊十八般武器精通,一個護院自然是手到擒來,自己憑著那三寸不爛之舌好歹也跟著混進來了,想著以後衣食無憂也算值得欣慰,可誰成想,好日子沒幾天就到頭了。
那剛上任沒兩天的新任主子就將大哥拉在一旁,說是要交代他們辦些事,大哥說這是知遇之恩,必須報,扯淡,這分明是因為他們兩個剛府里不久,還沒‘有幸’淪為夫人的爪牙,這才被派出來的。
只是沒頭沒腦跟他們說,這酒是大興縣傳來的,一句話完了就讓他們來找酒,大冬天的只是拿自己一些私房給了他們,然後被打發出了京。
好不容易從別處得了信兒,說是那白杏村有一家人釀酒釀的出名,他們何須這麼晚還來找酒?!
「大哥,我看今天是沒希望了,咱們還是打道回府吧」這麼冷的天兒,回客棧了熱點酒,吃個暖鍋,再鑽被窩睡會,那才是人該過的日子。
「不行,都已經有眉目了,還是早些了事為好,老爺說,最好在過年前回來」男人一板一眼道。
扯淡狗屁,那個?老頭哪里有那麼好心,自己是酒鬼又饞酒饞的很,讓他們早些回去你以為是為了讓他們過年,這是想著早些時候喝些酒呢!
「俗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撞南牆不回頭,大哥你腦子就是直的」學著那整日咬文嚼字的老頭說了兩句後,自己也覺得挺有道理,朗朗上口的,就是形容自家大哥的。
「沒事,早些完成任務,咱們也好快些回去復命」
那也得有命回去才好,這麼冷的天,又快要飄雪,夜里趕路真的會死的。
漸漸的,兩人身影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
「哎呦,你這小東西快放開我」馮家門外,肉丸亮著自己長大了不少的女乃牙,一把咬在二柱的褲腿上。
也不知道是馮家的伙食太好還是那狗吃飽了沒事干特意來自己腿上磨牙,隔著厚厚的棉褲,他似乎都感受到了那小牙齒和自己皮膚正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您是狗大爺,快放開我,我這還等著回去復命呢」二柱哭著臉和肉丸商量。
心中卻暗自道,這仙姑不愧是仙姑,自己不過是先前受人之門送來一個波斯貓,然後害的人家姑娘險些毀容,不過是些陳年恩怨,哪里知道這一家子都記在了心上。
不然,這狗東西怎麼知道每次自己來,都恨恨的咬上一口呢?雖說隔著衣服不是很疼,但是,無論自己怎麼變裝,這家伙都能準確無誤的來咬住自己,不是通人性又是怎麼的。
趕明他也來馮家住些日子,帶著仙氣兒呢!
大門「吱」的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隨著一道嬌俏的「回來」聲墜在褲子上的重量消失了。
「呦,是小二哥又來了?」榭雅靠在門上,沒說讓他進來也沒說不讓,只是那身子將大門堵住了半個,想進去也進不去啊。
諂笑著將手里的東西遞上去,吸吸鼻子,謙卑道︰「上次都怪我多嘴,送來了那麼一個禍害,也不知道漣漪姑娘現在怎麼樣了?我家主子現在還寢食難安,讓我務必將東西送到」
看看,我說這話是多麼的有水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這樣主子就沒有一丁點的過錯了,主子心情一好,我這日子就好過些,家里現在每天氣氛都那麼沉重,褚大爺又整日陰沉著一張臉,這要是回去的話,沒听到想要听的話,自己照舊是沒好果子,倒不如死皮賴臉多待會,回去也能搏個好臉色。
「前些日子才送來好些東西,怎麼今個就又來了?」榭雅攔在門前,挑眉似笑非笑道。
「這……這不是快要過年了嗎?提前來送些年禮」
這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好了,東西我收下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天都黑了。
「好好,我這就回去,還勞煩二小姐跟仙姑,不,漣漪小姐說一下,要是缺什麼就跟我提,我會馬上送來的」
眼神撇到腳下那不斷作勢想要咬他的肉丸狗大爺,呵呵笑了兩聲,這才不情不願的趕上馬車往回走。
屋子里,漣漪拿著銅鏡看著鼓起腮幫子進來的二妹,好笑道︰「怎麼,人走了嗎?」
隨手拉來一個凳子,又將在放在炭火邊上的橘子拿過來,不耐煩道「走了是走了,可是三番兩次過來,真是討厭」
好在大姐臉上現在是沒有了那些紅疹,不然,來一次打一次。
「你也別懊惱,你也出夠氣了,每天讓肉丸捉弄他」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肉丸原本趴在地上安安靜靜立馬歡月兌起來,搖著尾巴在幾人身前打轉。
「知道你了不起」杜氏模了模它的腦袋,從盤子里拿出兩條肉干扔給他,「去吃吧」
說實話,現在家里吃的真不少,人家打著來看病的幌子送東西過來,她們也不好拒絕,小寶受益最大,先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只好再給她做新衣服穿。
「唉,咱們日子好了,我就想起去年這時候的光景」杜氏將閨女剝好放在盤子里的橘子塞進嘴里,感受那甜滋滋的彌漫在嘴中後,這才繼續感嘆,「咱們那時候過的多麼艱辛?現如今那何氏跟咱們去年處境一般」
頓了頓繼續道︰「我把小寶以前的棉衣棉褲給了那娃子,你不知道,何妹子就差給我磕頭了,真可憐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在天願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那男人,真不是東西!」
「噗」漣漪一個沒忍住,剛吃進嘴里的橘子卡在了喉嚨,杜氏急忙塞進她手里一個杯子,等她喝下水後,還不斷拍著她後背。
在天願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娘真是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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