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有眼光」榭雅抽抽哭紅的鼻子,破涕為笑道。
「好,你說什麼我都依你,現在你該下來了吧?」叢濤察覺自己幾乎將近二十年的好話都說盡了,只是為了討好一個小丫頭。
榭雅才不管這時候男人心里洪水一般糾結的心思,陽光打在她瑩潤的臉上,就連那臉龐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見,那女子略帶青澀的臉蛋映入叢濤的眼,他忽然覺得心底有那麼一個地方,慢慢騷動起來。
「走吧,該回去了不然一會你爹娘該著急了」叢濤好言好語道。
達到了目的的丫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依然滿足不已此刻搖晃著雙腿,驕橫道︰「喂,你,轉過身子!」
叢濤依言扭轉了身子,在樹枝上的榭雅掂量好距離,就這麼直愣愣的降落了下去,正正好趴在了身材壯碩的男子身上。
卻說叢濤這會,本來還在納悶小丫頭搞什麼鬼,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就感覺身後身子一沉,雙手及時攬住兩條小細腿,再然後就感受到了耳朵旁少女清脆的笑聲。
叢濤耳朵不自然的動了動,香甜的呼吸傳入鼻翼,此刻真的是‘風雨不動安如山’了。
「喂,快走啊」撲騰撲騰腿兒,榭雅笑的很歡,配上那剛哭過尤顯著帶著些軟綿的嗓音,真真是讓人心里翻江倒海。
「是,這樣不好」回去的時候被人看到了會說閑話的。
知道他擔心著什麼,榭雅拍拍他硬邦邦的肩頭道︰「沒事啦,現在家里幫忙的人應該都走了,就是別人問了,你就說我腳扭了,然後你背我回來了,這樣一來,別人還能多夸你一下呢」
籌碼?什麼籌碼?現在還有些暈乎乎的叢濤不明所以。
「呆子,真是呆子。快些走啦!」榭雅指揮道。
此刻,離別的愁緒漸漸被人忘在腦後。
………………
馮家此刻已經沉寂下來,踩在滿是火紅炮皮的院子里,杜氏正在數著家里還剩下多少沒還回去的盤子。
「零散的都已經還回去了。就只剩里正家里的家伙事多,沒能還回去,這樣,等會過去的時候給人家送些瓜子花生,還有那剩下沒動過的肉,也裝些送過去,雖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但好歹也帶著些喜氣兒,你說對不對?」
扭頭問著正在扒拉飯的漣漪。
隨著漣漪在家里地位越來越顯赫,杜氏已經養成什麼事情都要和她商量一下。漣漪听到後想了片刻,搖頭道︰「那些瓜子花生就別帶了,前些日子褚家大爺不是讓人送來好幾封點心和果脯嗎?拿些那個送過去」
杜氏又是一臉肉疼的表情。
此時此刻,漣漪不想表啥意見,反正娘肉疼半天後還是會選擇將東西送過去的。只是身外之物,再說里正這個土霸王在馮家辦事的時候幫襯過不少次,人家又是見過世面的,哪能隨便糊弄了過去。
「好,就按著你說的送」親娘最後還是妥協了,在漣漪听不到的地方嘟囔了兩句,諸如早知道就不該對你說。當娘的沒地位等等。
叢濤背上背著一個對他而言幾乎沒啥分量的小丫頭,頭重腳輕的回到了馮家,果真如榭雅所說的一樣,這會家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杜氏放下手里的東西,急匆匆趕上來。
再觀之榭雅。這會兒早就開始‘哎呦’上了。
「怎麼了怎麼了?出去的時候不還是好生生的嗎?」杜氏一臉心疼。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漣漪卻不能不知道,看著明顯有些得意的小丫頭,再看看不知所措的叢濤大哥,只能暗自搖頭。
這是得手了的意思?
「娘我剛才看家里不忙了。想要去外面透透氣,唉,也怪我太高興了沒注意腳下,不留神就歪了腳了,多虧有叢大哥不然這會我還在原地受罪呢!」榭雅生的機靈,此刻裝起疼來,也是入木三分,由不得人不信。
「咋就這麼不小心呢!」杜氏又是心疼又是責備,「都這麼大的姑娘了還不讓人省心,快去屋子里躺下,我去喊你姚爺爺過來」
說罷急匆匆的走了。
榭雅對上大姐的視線,知道她不信,只是象征性的摟緊了叢濤的脖子,一臉得意,又靈活的晃動了晃動自己的腳踝。
「你呀小心玩火*」也不知道她到底使得什麼法子,真的將叢濤給網住了,此時此刻,對他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快快快,還愣在院子里干啥?回屋子讓你姚爺爺給你看看,這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吧啦吧啦耳朵沒個清淨。
姚老頭酒喝得多,剛眯住眼休息了片刻,耳朵邊上又是杜氏大呼小叫早就不耐煩,睜開眼剛想叱喝兩聲,就被人拉住了胳膊,耳朵里也是雜亂的敘述。
「你說二丫頭崴腳了?」打了個呵欠,姚大夫慢悠悠道。
「是啊是啊,是被人背回來的,看起來還挺嚴重的」杜氏急促道。
「行了行了你別慌,我這就去看看」姚大夫慌張的穿上鞋,也顧不得穿好,拿上自己藥箱子跟著她往姑娘們的屋子里跑。
叢濤依舊是暈乎乎的進了三個姑娘的香閨,和他們的屋子不同,這個屋子里處處見小女兒家的物事,火炕佔據了屋子大半空間,火炕右側一進門的方向是一頂做工精致雕刻細膩的衣櫃,梨花木做成的梳妝台,螺鈿銅鏡梅花朱漆小幾,小幾上還插著幾朵幾亂真的花,窗欞上還貼著好些剪紙,總而言之,這完全是打亂了他腦海里的一項認知。
「喂,快放我下來」悄悄的在他腰間擰了一下,榭雅小聲道。
用的著這麼吃驚嗎?榭雅暗想,只是一個姑娘家的閨房就已經讓你呆在了原地?心中不滿的同時,又帶著絲竊喜,這麼說這人還真是沒接觸過女人啊?
等人都涌進屋子後,姚大夫也到了,榭雅借口姑娘家的腳不能隨意外露,將一干人等趕出了屋子。
「到底怎麼回事?」等人都離開屋子後,榭雅靈活的將腳伸了回來,在姚大夫面前扭動扭動示意自己沒事。
「那個……」未語先笑。
「嚴肅些」姚大夫嚴肅的咳嗽咳嗽,吹胡子瞪眼道。
「沒什麼啦,姚爺爺您就當什麼也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嗎?」將腿盤在一起,雙手合十憐兮兮的祈求。
「你啊,整日腦瓜子不知在想著什麼,罷了罷了,我年紀大了,也管不了你了,不過,僅此一次,沒看到大家伙多著急?」姚大夫鄭重道。
「我知道我知道,保準就這麼一次,下不為例啦」榭雅討好道,「那個,為了表示我對您的感激,過幾日我‘腳’好了,定然多多奉上美酒」
笑話,現在大姐釀酒,她賣酒,從里面克扣一些來孝順眼前的老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咳咳,真的?」原先還是一臉嚴肅的老頭裝不下去了,猴急問道。
「自然是真的啦」榭雅急忙點頭,眼神再真摯不過,眼前這老頭實在是好糊弄的很啊。
「行了,其他的也不用多說我都知道了,就這一次听到了沒?」
「嗯嗯」小丫頭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我保證下不為例」
姚大夫這才收拾起來自己的藥箱子。
榭雅模著光滑的下巴,這下好了,不裝病怎麼能在家里安生呆著?怎麼能將叢濤大哥守在自個眼皮子底下?要是那人明天來個不告而別,她去哪找這麼號人?
為今之計,只能裝作崴腳一來是給叢濤加些籌碼,二來也能安心在家,縣里的生意就委屈娘和何嬸嬸多擔待些了。
姚老頭走出屋子,擔心不已的馮家夫妻趕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著榭雅怎麼回事。
姚大夫對上漣漪似笑非笑的眸子,略微尷尬的開口道︰「那個也不是多嚴重,沒傷了筋骨,就是稍稍崴了一下腳,沒腫,將休養兩三天也就好了」
杜氏梁氏妯娌二人同時說了聲「阿彌陀佛」
「那還要注意些什麼嗎?」遠弘這會剛回來,听到妹妹受傷的事很愧疚,總覺得是自己的緣故才導致了這一切。
「沒事沒事」姚大夫說起謊話來眼楮都不眨一下,「只需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用熱水燙燙腳,再揉些活血化瘀的藥酒,保準三四天後就活蹦亂跳的了」
姚大夫這個杏林高手都話了,誰還敢不信?
榭雅的‘裝病’事跡就這麼掀篇兒了,漣漪看著明顯心事重重的叢濤,也不知該如何開解,雖然艱辛年紀身高背景都不是問題,但是看似精明實則憨厚的叢濤大哥,能是小妹那個狐狸的對手嗎?
往後這日子越來越精彩了。
日子一晃過了幾天,這幾日漣漪總是覺得自個左眼老是跳,按老人家所說的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總覺得是有事要生。
但是佔者不能給自己佔,她對未生的一切,也是手足無措。
「這都跳了好幾日了,看來是有財運了,但這整天在家里呆著,估計也撿不到什麼錢兒的」漣漪自言自語,難不成,老天爺的意思是要她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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