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磔他……知道不?」上官琦艱難的問道。
沈晴淚眼婆娑,她緩慢出聲,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除了我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拿到穿刺報告時,我對自己說,如果孩子是浩的,我就留下她,獨自一個人撫養他長大成人;如果不是,我就打掉,我一個人承受這惡果……」
上官琦死死的掐著手心,死死的,堅硬的彩甲在她柔軟的掌中刻下深深的刻痕。
淚水模糊視線,模糊眼前一切布景,模糊十多年來築起不堪一擊的友情。
她已經無法繼續問下去,她一路追來,在腦中演練過百遍相見質問的場景,唯獨獨是沒有想到終極真相竟是這樣。
她恨不來沈晴,但她的心空了。
沈晴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相信,她相信她是真的很愛很愛她哥哥,她相信她並不是有心去介入她與磔之間。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三年前我在慕尼黑救下心如死灰的風鈴○1時,我告訴她,只要活著,還會有希望。可她不會知道,我那時也跟她一樣,生不如死。為了救她,我不得不涉露自己的行蹤,你哥找到了我,我不願見他,他在我住的酒店下站了整整一夜,我躲在窗幔後看著他從夜幕等至天明,我的心在不斷滴血,好像被人拿著刀子一刀一刀的掏空著。」
「你說,如果我告訴他,我剛剛打掉了他最好的朋友未來的妹夫的孩子,他會怎麼樣?他會不會就此瘋掉?他會不會與磔反目成仇?我只能讓自己更加冷硬如鐵,對他更加殘忍。我只能夠選擇轉身離開,不再為他的痴情執著感動流淚,只有這樣,我們大家,都才能得到安好。」
「你以為,你一個人便能擔起這所有嗎?你以為這樣,所有事情便會沒有發生過嗎?」上官琦喉中哽塞,很多淚,止也止不住,不斷滑落,如同繼線的珠子。
「三年來,無論我怎麼對浩,他依舊未曾放棄。我以為,我與新男友結婚,這一切就能完結……我不該回來的,不該回來參加顧惜和雷的婚禮……我……真的很抱歉。」沈晴垂著淚,堅隱的把積聚于心越來越沉重的負擔,傾巢吐出。
她一直堅強的承受著所有,只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能像從前一樣快樂幸福,只為自己深愛著的那個男人,不要承受這生命中不必承受的傷痛。
上官琦心肺俱裂的轉身,一步一步,失魂離去,沈晴沒有阻攔她,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淚水長流。
她幾乎花光所有的氣力,才支撐著自己不至跌倒。
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
這天,她流了很多很多的淚,她以為她沈晴,一直很堅強,堅強至不需要任何人的疼惜,也可茂盛生存。
一子錯,步步錯。
上官琦失魂落魄的從沈晴的房間里出來,在門口站了很長的時間,沒開口,也沒有掩飾臉上的淚痕。
瀧澤皺眉看著,站在她的面前,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只皺眉看著。
上官琦回頭看了空無人影的客房一眼,伸手拭拭淚,喃喃低語的說︰「不要告訴他。」
瀧澤張張唇,又張張唇,眼眸窺向空蕩蕩的客房內,點頭。
注︰○1宇文風鈴——明知2《何妨我愛你》女主,左野磔好友上野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