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覆了眼眸,左野磔自始至終不曾開口,伊藤雷保持緘默,顧惜看向丈夫,上官浩從他們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怎麼回事?」他問,眼眸一一掠過眾人。
沒有人回答他。
左野磔唇線抿得鋒銳,眉頭深蹙,顯得愈加清俊深刻。
上官琦半垂著眸,卷翹的長睫在眼底投下大片陰影。
伊藤雷凝斂的黑眉,更不可能說什麼。
氣氛僵凝,窒人的靜默沉沉籠于客廳上。
沈晴幾番掙扎,終是閉了閉眸舉手按鈴。
顧惜看了幾人一眼,打破了這種僵持的氣氛︰「我去開門。」
沈晴見了她,只抿唇勉強的笑了笑。
「沈晴……」顧惜看著她,對里面的情況張口欲言。
沈晴仍是掀唇對她笑︰「顧惜,晚點我再找你說話。」如果還可以的話。
顧惜什麼也不知道,雷沒有跟她說過什麼,但所有人都在,這顯然不是會只是恰巧。
「先進來。」她側身讓沈晴進門。
沈晴微斂了眸,挺了挺身,如履薄冰的走了進去。
上官浩一見女友,眼眸就亮了——他始終固執的認為,沈晴從未曾真正的離開過他。
「晴兒。」他直直望進她的眼底,與她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沈晴狼狽地避開他的眼楮,跟在座所有人一一打過招呼︰「雷,磔,浩,小琦。」
沒有人說話。
上官琦眼眸一直定落在前方的地面上,她今天真的不想來,但左野磔說,她不來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瀧澤是這麼轉述給她听的。
她不得不來,為了哥哥。
上官浩即便是窺出了現場不尋常的氣氛,到底是什麼也不知,他面色凝重的問︰「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你們的表情都這麼凝重?」
沈晴靜了下,緩緩的開口︰「既然都到了,進會議室吧,望和稚都在線了。」
何所去處,她沈晴算是給大家一個交代,從此以後,她不再欠上官浩。
她說罷,便帶頭進了會議室。
上官浩不明所以,抬眸看了眼好友和妹妹,但所有人都不與他視線踫撞,這讓他非常奇怪。
一行人陸續的進了套房配備的小型多功能視迅會議室,沈晴啟動了即時會議。
在y國的木野望和在東京的上野稚同時出現在大屏幕上,他們看到眾好友都在時,眼眸里同樣飛快的閃過一絲微異。
「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木野望首先撇開訝異的情緒問,他深信,這麼好友一同出現在視頻會議里,不會只是聚舊。
沈晴打給他們的時候,只是說有要事跟他說一下,他不知道他會看到這麼多短期內不可能聚到一起的好友。
伊藤雷抬眸看向屏幕,深斂著眉睫。
到底是沈晴為主角,她確定人到齊之後,徐徐開口,似乎很多說話,早已作好準備,她說︰「望,我很抱歉,我知道德黑蘭現在的時間是凌晨4點半,很抱歉打擾了你的睡眠。」
「沒事。」
「我通知了羽,但他在處理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沒能出席,所以……麻煩你們給他轉述一下。」
「沈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上野稚最近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的他顯得有些疲憊。
但幸好是在他手術結束的時候接到沈晴的電話,要不然,會錯過今天。
沈晴低著眸把視頻設備的搖控器放在會議桌上,一點點的強迫自己穩定情緒。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她,在等著她開口,到真的要說了,她忽然有些膽怯了。
她很清楚,她的話說出來,會造成多大的震撼,可她不能不說。
她囁嚅著張了口,準備把話說出的時候,一直沉寂的上官琦搶先開口︰「我和磔分手了。」
全場無聲。
木野望和上野稚抿抿唇,同樣沉默,他們很快便發現,坐在會議椅上的每一個人,都異常的冷寂。
沈晴垂著眸子,在半空中定了很久。
「我和磔上了床。」她靜幽幽的把埋藏在心底三年之久的沉重背負說了出來。
這句石破天驚的說話,無異于深水炸彈,炸得對沈晴一片痴心的上官浩腦中一片轟鳴,久久的不能回神。
五雷轟頂,晴天霹靂,大抵不過如此。
「這是我與上官浩分手的原因。」沈晴繼續用力圖冷定的語氣,字字如刀的陳述著這個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顧惜驚得圓了嘴,伊藤雷唇線抿得死緊,上官琦面色蒼白,而左野磔臉上血色盡失。
每個人的表情,都那麼盡力的旁證著,這是個血的事實。
上官浩不願意相信,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看看死般沉寂的左野磔,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沈晴,愣愣的,像個傻子,小心翼翼的問︰「這不是真的,是不是?這不是真的!」
沈晴沒有說話,她避著他滿是傷害的眼神,緊緊的抿著唇,眼淚不受控的往下掉著,大顆大顆。
「磔,你告訴我不是真的!」上官浩被這個殘酷的事實擊得支離破碎,低吼出來的嗓音都帶著些微微的顫抖。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左野磔一言不發,死一般寂靜的坐在椅子上。
「你說話啊,左野磔!」上官浩失控的沖到他的面前,雙手揪起他的領子把從椅子上拖了起來,怒吼著厲聲質問。
「這是不是真的?!這是不是真的?!」他雙眼通紅,血一樣的顏色和了淚,揪著領子的雙手在不停的抖著,不停的抖。
左野磔半點都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否認,他行尸走肉般的默認著這一切。
上官琦立在一旁,別過臉去,淚水排山倒海般洶涌而出。
一個是她的哥哥,一個是她此生最愛的男人,哥哥正遭受著最重最狠的傷害,傷他的人卻是她最親最近的人,他最好最好的朋友,他們此刻正式反目成仇。
眼前的一切,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凌遲著她,她的心要痛死了,痛得近乎窒息。
她想,她會痛死的。
沈晴緊握著拳,緊緊握著,如墜無垠深淵。尖銳的指甲深深的插入掌心之中,發出陣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