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明,為什麼感情可以用來加以利用。」左野雨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小琦如果真的選擇了他,會真的幸福嗎?
顧惜微微蹙眉︰「我們並不十分了解程致遠,多年來他的感情世界一直引發外界諸多猜測,身邊女人也並不很多,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沒有人知道,這種事我也不好問懷遠,我真的有些擔心小琦。」
木野望優雅的拿起高腳杯喝了一點餐前開胃酒後,說︰「這件事讓我想起一年前發生在曼谷的一件小事。」
「一年前?」伊藤雷轉眸看他︰「有什麼關聯嗎?」
「沒有關聯,不過能看出程致遠這個人的行事手段,他利用輿論的次數不會很多,但每一次都能達到他想要的結果。」
「無關人士的消息我從不關注。」他差點害左野集團毀于一旦,害j國交易市場全線崩盤,伊藤雷的確做不來那麼大方的喜歡這個人。
「我只是想分析一下這個人的性情,小琦未必能夠清楚了解。」
靳羽並不很了解當時發生在曼谷那件事情的細節,他皺皺眉問︰「望,說說看。」
木野望微一點頭︰「大家都知道,程致遠的另一個身份是狙擊j國交易市場的對沖基金的管理者,這個基金的幕後投資人是據說是英國某個貴族,他的掌上明珠艾薇兒一直對程致遠緊纏不放,但程致遠是聰明人,他不想束綁自己,就利用了傳媒的力量,成功的把這個貴族名媛轉給了他的好友—某國王子尼爾,沒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是,第二天,消息鋪天蓋地漫了全球娛樂版面。」
「這個與他有關系?」靳羽不明。
「有,艾薇兒與尼爾分別被拍到先後進入和離開酒店的房間,那間房是以程致遠的名字登記的,你們想想,傳媒如果不是有人告密怎麼可能得到這些隱秘的消息?艾薇兒喜歡的是程致遠,怎麼可能會和他的好友去開*)房?」
「你是說程致遠著手安排的?」伊藤雷覺得不是很可能,尼爾是什麼人?他會甘心受擺布?
「不排除這個可能。」木野望說話永遠留有余地︰「另外我注意到那個時間點,很巧妙,當時磔也飛了,小琦和沈晴都在首爾,程致遠當夜也返回首爾,據我所知,他本來是沒有回首爾的打算。」
「然後?」伊藤雷還是不明白。
「他飛回首爾是為了小琦,因為小琦就是他親自送過去的,所以,我才說他對小琦的感情是真的。」
「程致遠利用傳媒成功的給了好友一份大禮,也順便替自己清理了麻煩,同時亦為他的幕後老板找了個滿意的女婿,一舉三得。我覺得他這次高調出鏡,也是故伎重演。」
「他難道就沒想過小琦的感受嗎?」顧惜听完蹙了秀眉,怎麼可以這麼過份?現在信息發達,網絡傳播根本一瞬通曉世界,他當小琦是瞎了還是怎樣?
「這也許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木野望很不想作出判定,但是程致遠不會沒想到這事給小琦可能帶來的沖擊,他是壓根不想去壓下這個報道。這件事出來之快,可以確定有人為操縱,因為這件事情是發生在首爾。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可以一邊愛著小琦一邊做著傷害她的事情。」顧惜覺得程致遠這個人太復雜了。
「你去問問朱子橈就明白了。」伊藤雷好心提示。
「與他有什麼關系?」顧惜無語。
「他不是也是這樣對你嗎?」
「那我一會打電話過去問問?」
「……」
……
左野磔是在他的木屋後的露天恆溫溫泉旁找到上官琦的。
她彼時正蜷縮著身子,躺在沙灘椅上,沉沉睡去。
左野磔微微蹙起眉,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邊,低凝著眸深深的看著她的放下戒備,放下一切所有偽裝的睡顏,深色的瞳底幽幽如墨。
奧蘭多的初夏還有些微涼,夜風掠過,她瑟縮了一下,往側方靠了靠,又沉沉睡了過去。
左野磔斂了斂眸,無聲的月兌下了自己身上穿著的黑色開司米,傾身輕輕的覆在她的身上,低凝著她的目光依舊莫測深邃。
左野磔連自己都說不清楚,這十年來,他是有多少次這樣認認真真的專注地看過她的睡顏。
如果不是失去之後,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十年來是怎樣把她忽略到一邊去。
他把她散落在額前的一小撂頭發輕輕的撥開,慢慢的回直身子,赤著精壯的上身,坐到旁邊的另一張躺椅上,一動不動,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他曾經問及公司的一個高級女經理,為什麼突然要把長發剪掉,女經理稍作思考後答︰女子一般把長發剪掉,是去舊迎新的意思。
他想,他比較願意理解為示威的意思。
他們有很多珍貴的回憶,但他未曾珍惜。
十年過後,他更趨于理性成熟,不再意氣風發任意妄為。
手機輕微的在褲袋里連續震動,帶回了左野磔游離的思緒,他抽離落在她身上的沉沉視線,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眼。
「望。」他起身壓著聲音接起,輕輕的走到一邊去。
木野望打來是問他找到人了沒有。
「找到了。」他答,低沉的聲音在夜色幽幽中尤顯性。感︰「她睡著了,你們先吃。」
上官琦在左野磔轉身接電話之時,已經睜開了眼眸。
熟悉的聲線在夜色中音色如綢,她循著聲看過去,左野磔赤著上身走到一邊低著聲音接電話。
鼻端傳來優雅的味道,她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蓋著的衣服,莫名的,有些酸楚涌上心頭。
有些刻骨的東西,她想她是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的味道,他的身體,他的背影,她通通都未曾遺忘。
左野磔簡短的接完電話之後轉過身來,傾刻便對上了她盈澤的眼眸。
他有一瞬的凝滯,片刻後恢復冷定︰「你醒了?」
這簡單的三個字,像是瞬間的拉遠兩人的距離。
上官琦承認,他這種若即若離,的確是最讓她困繞,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去猜測他的真實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她討厭這樣。
她從躺椅上下來,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瘦削俊臉凝了凝眸,拿著他的衣服走到他的面前,把衣服遞給他︰「謝謝。」
他沒有說話,只緩慢抬手接過。
上官琦微抬視線,焦距無意落在他的身體某處時,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疤驚憂了她的眸,她慌張的觸撫上去︰「為什麼會有這道疤?你什麼時候有這道疤的?」
左野磔垂著眸,深深的凝著她,依舊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磔,這一年來你發生了什麼?」她失措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帶著一些辯不明的情感。
「沒什麼。」左野磔輕輕的拉下她的手,聲線淡靜。他當著她的面利落的穿好衣服,把那道丑陋的傷痕遮擋起來。
它的來歷,她不會想要知道。
「如果醒了,去吃飯,他們在等你。」他收斂所有流露的情感,從她身邊過去。
上官琦沒有辦法去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她沖動的拉住他,是的,這一次是她拉住他,她顫著聲音問︰「這傷是怎麼樣的?」
「不是因為你。」左野磔知道她想問什麼,聲線仍舊淡寂無聲,在這漆黑的夜里,他深刻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你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我不曾了解的。」
「對于你來說,還重要嗎?」他背對著她,冷凝著視線。
「磔,這樣很折磨人,你放過我,不要讓我這樣猜。」她慢慢的回過身,看著他背對著的背影,心里很難受。
好像也有一道疤,慢慢的從她的心里生長出來。
她今天真的很難受,說不清楚為什麼,也許是程致遠與別的女人開房了,也許是他的莫測高深讓她無從猜想無從逃避困繞難捱,也許是好友們成雙成對兒女成群深深的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經,總之,她覺得她已經不是上官琦了。
她變成了什麼樣她自己都不知道。
突如其來的難過,回不去的木屋,讓她一個人躲到了他房子後邊的泳池旁。
這是無意識的舉動還是什麼,她自己都說不清了。
左野磔靜了下,慢慢扳開了緊扣著他手腕的手指,一字一句清晰的對她說︰「這道疤是我還給你哥的紀念品,撞在會議桌和文件櫃邊角上,斷了一根肋骨。」
他淡靜的描述,仿佛當時這些傷害根本就不會痛一樣。
但是當時卻快把伊藤雷夫婦給嚇死了,顧惜去扶他的時候才知知道他的傷有多重。
上官琦不知為什麼,心里好像空蕩蕩的,又注滿了各種復雜難受的感覺,很是難受。
一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後,她恨了自己很久,如果不是她執意去查證,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她一個人,傷害了所有的人。
她真的有很長的時間,都在恨自己。
「所以,不是為了你。」他說,抬起步就往前走。
「磔……」她糯糯的看著他的背影叫道︰「你告訴我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必須去跟沈晴上床。」
左野磔卻冷了神色走往溫泉的轉角處。
她咬了咬唇,失控般的去追他,卻因溫泉不規則的設計一腳踏了空,撲通的一聲摔進了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