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遠輕茂一笑︰「我程致遠從來不缺錢。」
「這麼說來,我在你的心目中,還不如錢!」上官琦自嘲一笑,拿起手包,準備走人。
「小琦!」程致遠霍然起身,一手拽住她,將她猛的拽了回來,力道之大讓上官琦猝不及防的反撲到他的身上。
「你放開我!」上官琦用力的從他懷里掙了開來,有些慌怒。搞笑不搞笑,訂完婚還跑來糾纏她。
程致遠卻死死的攥著她的手,仿佛在拼命壓抑心中的怒氣︰「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前來找你?我不夠愛你?我有什麼比不上他?」
「你放開我!」上官琦皺著眉的想要掙開仍舊被他緊緊鉗制著的大手,微怒。
他們之間的拉拉扯扯,已經引來了咖啡館里所有客人探究的側目。
這里是東京,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受到關注,要是讓左野磔知道,她將無法解釋清楚這件事。
程致遠把她塞回了卡座上,暴戾的用眼神警告她︰「我告訴你,左野磔從我這里拿走的,不過是我偽造的一份合約,上面你的簽字,是我專門請了筆跡專家模仿,我把它放在我的保險箱里,韓寧背著我偷偷拿給左野磔,但是他銷毀的那份是假的,我還有一份原件,你跟我的合約,仍舊算數!」
「你說什麼?」上官琦的身體瑟縮了一下,顫著聲音問。韓寧跟磔見過?她給他偷了合約?
程致遠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左野磔拿t國期權合約跟我交換你,讓我順利轉了倉,但是口頭協議不具法律效力,當時也沒有第三方證明……是你逼我非得這麼做的,小琦!左野磔他難道就沒有想過,韓寧也許跟我是一伙的?」
上官琦氣得抖,胸口都在劇烈的起伏著︰「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馬路的對面,停著一輛車子, 的連續拍攝,上官琦因為想著與程致遠速戰速決,根本沒有注意有人偷拍,那些人得到一線照片之後,極速離開。
「謝謝夸張,我真不知道我自己以這麼卑劣,為了得到你,我無所不盡其用。」程致遠伸手撫向她的臉,卻被她側首躲開。
他收回手,絕然狠厲的說道︰「我對付他的手段,永遠不止一種,相信我。」
「你什麼意思?」上官琦微顫著眼眸,抬頭看他,他的身上仿佛已結霜,那撲面而來的氣息令她感到脊背寒戰。
「他已經去撲火了,左野集團在t國的工廠生大規模的罷工狂潮,相信你已從新聞上看到,從水路建設項目,一路燃至其他領域。你覺得,他還能平息這場風波嗎?」程致遠黑寒得讓人怵的眸子,竟微微的透著一股殺戮之氣,是的,他總是有辦法對付左野磔。
他永遠不能忘記,那個濃霧的深夜,他站在倫敦街頭的某個廣場,靜寂如死的接通了那個電話。
他因為這一通電話,失去了他此生唯一一次讓他心動了的女子,他用她,保全了手上的十萬張期權合約。
他的心,仿佛也被濃霧攻佔。
他仿佛听見左野磔在那邊輕茂的譏笑。
他不甘心,不甘心到手的東西,又全部被奪走,一而再。
上官琦雙手不住的顫抖,她逐寸逐寸的收緊,仍止不住的顫抖。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跟我回首爾,我還是像一年前那樣,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也會如你所希望的那樣,所有項目,我都不跟他爭搶,遠遠的避開他;二,你跟他繼續一起,看著我如何一步步的把他弄得焦頭爛額,我仍舊會來帶你走,只是那時,是你求著我。」他程致遠從未曾為女人做到如此地步,這些,都是她逼他的。
她從不稀罕他,他每次想起,就窩火得很,在她這里踫了壁,就回韓寧那兒療傷,連自己都要鄙視自己。
是怎麼辦?是她先給他的機會的,是她要來招惹他的,是她讓他們之間以開始,既然開始了,就永遠沒有結束的那檔子事。
「我就算死,也不會跟你回去的。」上官琦面色白的仰著頭,咬牙切齒的跟他吐出一句話。
程致遠攸的收緊眼眸,一眯再眯,他抬手,模模她清瘦的臉頰,唇間緩慢擠出一句︰「很好!」
然後,調轉身,繃著唇就走。
上官琦抓起桌上的那個素錦盒子,用力的往他的後背扔了過去,堅硬的木質盒子不知敲在他背上的哪根骨頭,出咯的一聲,直直的摔了下地。旁人都替他感覺到痛。
「把你的東西帶走!永遠別讓我再看見!」上官琦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對他吼道,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這麼的憤怒。
所有的怒氣都像是從腳底直沖腦門,嘩啦啦升騰著,瞬間暴。
她能,這一生都沒有試過對一個不那麼重要的人那麼憤怒過。
程致遠抿著唇,生生的受了這一記,很好,她從來對他,不會有順從以外的表情,永遠淡如白開水,終于成功惹得她怒極非常,動手了,很好。
他緩緩的彎腰,臉色緊繃的收起那個已經摔壞的盒子,里面的流蘇耳環掉了出來,還是那樣的美麗,還是那樣的璀璨,扎得他眼里疼,慢慢蔓延至黑暗的心底。
他撿了起來,再度起身時,眸里已是黑暗無垠,冷如霜雪。她不珍惜,他珍惜,他捏緊了那只已壞的盒子。不顧旁人詫異眼光,冷著神色大步走出了咖啡館,坐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很快的就消失在銀座繁華的街頭。
他走後,上官琦氣力盡消,她跌坐在卡座的沙上,手足冰涼,許久都沒能安定下來。
侍者一旁看著,替她感覺憐,不經吩咐給她送來一杯溫水。
上官琦連喝了幾口之後,才冷靜了下來,她急急忙忙的從手包里翻出電話,開始撥號給左野磔,電話空響了好久,沒人接。
她握了握杯身,漸漸的垂下手來,看了眼手中的手機,沒敢再撥打過去。
她相信,程致遠對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他真的會,也有能力這麼做。
他狙擊j國交易所,他爭奪t國水路建設項目,他爭奪em,他狙擊t元,他給磔制造混亂,煽動罷工潮,每一次,都是目的明確,深度出擊。
左野磔防他已經像防賊一樣,仍是防不勝防。
誰能想到,他幫了程致遠順利轉倉,程致遠一回頭,馬上部署戰略又調集槍頭來對付他?
上官琦在咖啡館坐了很久,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咖啡館里的客人在竊竊私語低聲討論著什麼,她也管不著了,愛說便說。
她現在腦子空糊糊的一大片,什麼都想不到。
程致遠為了她,真的快瘋了,什麼手段都使出來。
他不好過,他也讓左野磔不好過。
他今天來,就是篤定左野磔人在t國,不能回得來。
她回到東京灣別墅里,已經是一小時之後的事。
女佣見她面色不好,連忙過來扶她,她擺擺手,表示沒事,坐下後,又拿起手機撥打左野磔的手機。
這次仍是空響,仍是沒接。
左野磔彼時已經收到了一條匿名的短信,此人傳來過的圖片是上官琦與程致遠摟在一起,距離有些遠,但仍能看出,上官琦仰著頭,與程致遠對望著。
他刪了圖片,眼前一片黑暗,捏著手機的修長手指,關節微白。
新聞布會的前夕,這樣的一條短信,包含了多少信息他已經不想去尋究。
瀧澤在跟他確定一些條款,念完一遍後抬眸,便見boss眼眸黏在手機上,怔恍出神。
他掃了掃他的手機界面,空白一遍,他純粹的只是听著听著恍了神︰「總裁,要不要再復述一遍?」他提醒道。
「不用了,第十五條修改一下。」左野磔一瞬回神,把手機扔到一旁,交代說。
瀧澤不訝異他能夠一邊恍神一邊听他的報告,這麼多年,他也真的習慣的左野磔的異于常人的才能。
一心二用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得好的。
新聞布會馬上就要開始,左野磔會親自應對各路記者的尖酸問。
這次罷工潮越演越烈,波及到周邊的國家,嚴重影響的日常生產,訂單積壓一天,他們的損失便多一分,也給當地的經濟帶來影響。
只能說,幕後煽動的這些人,掌握了工人的心理,才輕易的把這次事件鬧大。
左野磔吩咐,便皺眉不語,頭痛欲裂的捏著眉心。
瀧澤不知道左野磔此刻心煩意悶不僅僅源于罷工狂潮,也還有堵心的情事。
他與上官琦,似乎永遠沒法坦心見誠,她分明說過他不在,她哪兒都不去,是一轉眼,趁著他不在東京的短短一天,馬上就迫不及待的投入程致遠的懷里。
程致遠為了見她,還真的煞盡苦心,鬧這麼一大出,讓他不旦口袋掉錢,也讓他的女人飛身撲向他。
人生,真是諷刺無比。
他抿著唇,垂下手,用力的摘下了僅戴在手上兩天的戒指,扔到辦公桌上。
瀧澤訝異他的舉動,他看著他摘下婚戒,皺眉開口︰「總裁,結婚戒指摘下不好。」
「戴著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像場笑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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