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野磔眼眸幽深,直直的望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初音綺羅抬眸看往他,眼楮微微的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突然出現讓你很困繞?其實你會這麼想也是很正常的,這麼多年來,你太習慣身邊女子仰望你的眼神,那些都是帶著驚艷、愛慕的眼神。」
左野磔靜了一下,緩慢的說了聲︰「抱歉。」
「沒事,看你這麼清醒,我也就放心了,我就不進你的房了,以免你也胡思亂想些什麼,先下去啦。」初音綺羅淡笑著對他說,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左野磔默然,只看著她進電梯。
初音綺羅站在電梯左側,低垂著眸子按下閉合鍵,沒有再看他。
心里的余悸未消,她竟然有些怯慌,有些關系,如果在不適當的時候刻意去改變的話,就會變得無法控制
她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幸好,她主攻心理學,能夠很好的控制情緒。
重遇單身的左野磔,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這兩年左野磔變得越的成熟迷人,越的俊帥不凡,她在銀座的某間咖啡館見到他時,有種久違驚艷的感覺,她差點失神于他的眩目耀眼的笑容里。
那時她剛回國,和她的朋友們在sentimental里聚舊,他與瓏澤一起進來買咖啡,其中的某個朋友與左野磔也非常相熟,他過去跟他打招呼,把他引了過來。
她的其他朋友對左野磔的出現都非常驚艷,差點沒有捧心尖叫。那一剎,她仿佛看見夜空中美麗的煙火,一朵又一朵的在她的眼眸綻開。
左野磔笑著跟她們打招呼,後來,相談甚歡,然後,他離開的時候,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要不要跟他一起去見雷。
也就是在那天,她也重新遇見上官琦,她窺出了他不尋常的情緒,但是仍舊是不動聲色。
她當時沒有認出上官琦,一個女人把留了二十多年的長頭剪成利落的短,大多數是受了刺激之後,才狠得下手去剪掉。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是示威的一種方式,也是想向對方證明自己決絕的態度,已經徹底的從過去抽離開來。
其實這種行為所表達的情感恰恰與真實相反,越是刻意去做的事情,越是沒法做得好,上官琦的這種行為更反應了另一個她當時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那就是︰她根本無法放下這段感情,放下左野磔,所以她當時選擇了另一種方式,逃避。
逃避一切與之相關聯的事情,包括,他們的共同朋友。
這些,都是後來她從伊藤雷那兒听來的,她加入了自己作為心理醫生的一些專業論斷。
左野磔對于初音綺羅來說,仍舊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不過,左野磔對她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所以,他知道如何保持適當的距離,一個女子,往往對初戀有著不能抗拒的幻想或是懷念。即便,當時只是她的單方暗戀。
那晚的八卦一出之後,他當即後悔,他太清楚自己的關注度在j國乃至全亞洲,到底有多高。
任何只要對他有那麼一點幻想的女人,並且跟他一起出現在公眾的面前,都會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這對于很多女子來說,是個非常容易得到滿足及幸福的過程。
他不應該把初音綺羅拖下水,他當時純粹的只是想刺激一下上官琦,帶她去池灣別墅也是出于這個目的,因為上官琦跟初音綺羅並不熟,這操作起來,很是方便。
他選擇剛回j國的初音綺羅便是這個原因,不過她並不知道。
左野磔看著電梯一層一層的下降著,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沒有開燈,就著黑暗前行,他似乎更喜歡光線幽暗的環境,那會讓他的思緒無限延綿,理清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暢通無阻的直接走到窗戶邊,拉開厚重的窗簾,外邊繁華如囂的都市,燈火依然通明,夜色仍舊迷幻,每時每刻每秒,這個地球都有不思議的事生。
他所經歷的,又算什麼呢?
人生于世,渺大如夢,他執著的,又是些什麼呢?
是,他的心里還是很難過,所有說教的大道理他都懂,他沒有超月兌到那種程度,他的心里,還是很痛,還是很難受。
一個連買醉都不能的人,是最痛苦的人,因為時時刻刻都要承受著痛苦。
他的手機,沒有再響起,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再響過,似乎變得異常沉寂,有些東西,也開始變得沉寂。
他把手機丟落在茶幾上之前,低眸掠了一下,四十八通未接來電,有瀧澤的,有境生的,有她的,也有其他人的。
他嗤笑了一下,而後,笑容漸漸落寞在午夜幽寂的光線里。
衛星有信號傳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點開衛星定位去查看某人的位置,而是隨手把位置信息刪掉,把手機扔到矮幾上,再沒有看半眼。
他不知道,佔據他整顆心髒的那個女子,此刻正踏著晨露,一點一點的,踏出他的生命……
境生送罷上官琦之後,又打電話回東京安排手下去接機,上官琦的狀態很不好,他很擔心會出什麼事,安排好一切後才稍微放下一點心。
然後,找不到左野磔,他也沒什麼地方以去,索性在機場大廳乘客休息區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上官琦請求他的事情,讓他不得不在這凌晨時份擾人清夢,他必須按上官琦的意思,打電話告訴瀧澤,讓他也一起替她保密。
瀧澤很快就接通電話,聲音異常的清醒,好像隨時隨地,他都能清醒的出現在電話的彼端,根本不用睡的。
境生就懷疑瀧澤是不是真的不用睡,只需眯一下,就能神彩弈弈的繼續鞍前馬後的替左野磔辦事。
境生原原本本的把上官琦到了x城之後的一切都告訴了瀧澤,包括初音綺羅出現的部份。
瀧澤听完,長久的沒有作答。
境生沒他那麼細心,他是粗線條的人,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初音綺羅會那麼巧合的出現在x國。
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兩人是約好的。
「瀧澤先生,你說,我要不要去找磔少?」境生好糾結,他自己是很想去找左野磔的,但是,他也很擔心,他找到左野磔的時候,萬一開門的人是初音綺羅,那怎麼辦?
瀧澤沉默很久之後,才說︰「我沒有什麼好的意見。」
上官琦已經回了東京,他也訝異她的反應,真的,很不尋常,就好像經歷了那一切之後,兩人回復到最初的平靜,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生過一樣,各自過各自的。
「琦小姐不希望磔少知道她來找過他,說如果他知道她來了,他們就只有離婚這一條路走,我不明白是這是為什麼?」境生始終沒能想明。
明明錯的人是磔少,也許沒有錯,但主觀上,他認為他已經錯了,他不應該不接電話,也不應該明知道琦小姐專程從東京前來找他,拒而不見還與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在一起。
琦小姐有理由生氣,憤怒,但沒有理由這樣一聲不吭獨自忍受。
「也許,她這是……」瀧澤頓了頓,沒有往下說,也許她是在給總裁最後的機會。
沒有過去,她就當沒有看見。
「是什麼?」
「是給彼此維護最後的尊嚴。」瀧澤換了一個理由。
「那我們真的不讓磔少知道麼?我們能夠掩藏這些信息麼?他有琦小姐的位置定位,衛星隨時會將數據傳回他的手機上。」境生是親自看著技術人員把芯片植入戒指內的,如果左野磔當時看一眼他的手機,就會現上官琦與他的直線距離,不足十米。
他不相信他們能夠騙過他。
「他未必會有空看衛星數據信息,這些信息如果四小時內未處理,會自動銷毀。」這是為了保護上官琦的信息安全,瀧澤想起了左野磔摘下那只結婚戒指的情形,嘆息道。
現在這個點,他更加不能會有空去看短信。
事實上,左野磔此刻,一個人靜寂得想死,他並沒有像兩個下屬那般,美人在懷。
「真的不告訴他嗎?」境生還想確定一遍,萬一穿幫了,他們吃不完兜著走啊。
「我相信琦小姐是那種言出必行的人,你想他們離婚嗎?」瀧澤問。
境生搖頭︰「不想。」
十年都分不徹底的人,就是緣份。像很多人,都不知戀過多少人了,他們卻還是只有彼此,已經很難得。
再說,他是比較傳統的人,既然都結婚了,那無論怎麼樣都不能離。
「那就行了,總裁要真知道,也是天意,有些東西得他們自己想明白,我們幫不了,境生,我希望我的決定是對的。」他有受罰的心理準備了。
「是……」境生還是覺得不妥,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唉了一聲。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總裁也許就會打你的電話。」
「嗯。」境生也是累了,最近都在超負荷工作,他真的早成仙了。
再這麼下去,他一定得提前翹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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