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什麼不樂意的……」殷水兒看著不遠處,那里正巧有一個蓬萊閣弟子正在拒絕瀛洲門弟子的組隊邀請。殷水兒臉色不禁更難看了︰「組隊的任務量是要翻倍,可蓬萊閣弟子萬一受個傷什麼的,我還能幫上忙呢。」
殷水兒的話音一落,一個男子的聲音插了進來︰「殷姑娘,你是學復蘇術的?」
「李想?」殷水兒側身便看到了那個自己剛入召天門第一天便結識了的少年︰「對了,你是蓬萊閣的,是想跟我組隊麼?」殷水兒眼中閃著星星般的亮光︰「我是瀛洲門的,墨娘是萬丈山的,你再找一個同門蓬萊閣的,咱們四個便能組成一隊了!」
「是組隊。」李想笑著點了點頭︰「不過,要讓我們看一下你們的號碼牌,估計一下組隊方便不方便,因為我們想進了圍場之後再組隊。」李想頓了頓,復又說道︰「你知道的,若是進了山之後再組隊,我們就不用獵殺比別人多一倍的妖獸了。」
「可……」殷水兒遲疑了,就在這時,又一個蓬萊閣弟子走了過來,站到李想身側,催促起殷水兒來︰「先看看號碼吧。」
出乎墨娘意料,殷水兒搖了搖頭︰「若是不在山外就組好隊,登了記,我是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李想眉頭擰了起來︰「你若只會復蘇術,進了圍場以後定會寸步難行的。」
殷水兒依舊固執的搖頭︰「你們若誠心組隊,便要提前登記好,我們一同進去一同出來。」
李想無法說動殷水兒,無奈的跟著他那個同門離開了。
墨娘這才好奇的問殷水兒︰「他們的主意听起來其實挺不錯的,你是怕他們進山之後不守信用麼?」
「嗯。」殷水兒一臉糾結,其實放跑剛剛那個機會,她心里也是很肉疼的,可想起自己的大師兄,當時就是被膽小的伙伴坑了。殷水兒眼神又沉靜了下來,跟墨娘解釋道︰「師傅教我的時候說過,作為一個只會用復蘇術的人,在選擇隊友的時候要尤其謹慎。必須要選擇那些有擔當,責任心強的人,你在他們受傷的時候醫治他們,也要確保他們不會在危險發生的時候離開放棄你。」
「可我瞧著李想,不像是那種沒擔當的人。」墨娘想起自己來咸陽的路上,李想幫自己駕駛著馬車,那一路他的表現都不錯。
「那進山之後再組隊的漏洞,有心人都會想到,可真的進山之後組隊,萬一組隊之後入手的妖丹不足。你的隊友會將妖丹讓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瀛洲門弟子麼……」殷水兒一邊揉著眉毛,一邊在人群中左右瞧著︰「我想,他們會憑著自己的高強度武力,獨自佔了妖丹,然後任由你自生自滅吧。」
「所以。這進山前組隊登記,便是對瀛洲門跟萬丈山弟子的一個強有力的保護嘛?」墨娘順著殷水兒的視線望去,發現已經有人在組隊登記了︰「登記之後,隊伍不拿到足夠的妖丹,便無法勝出,所以,便不在存在被妖丹不足。會被遺棄的事情了吧。」
「大概吧。」殷水兒臉色憂色越加濃重︰「墨娘,你說,萬一拿不到妖丹,過不了比試大典,我會不會被送返回鄉……」
「送返回鄉是不會的。」墨娘也是嘴快,想也不想便說道︰「頂多逐出瀛洲門。他們才不會有時間送你回鄉呢,你得自己回去。」
殷水兒恨恨的拍了墨娘胳膊一下︰「我可不想回鄉下,說好了,你進去之後在門口等著我,不許扔下我一個人。」殷水兒說完。臉色一下變的奇怪起來︰「你不是學的控琴麼,你的琴呢?」
「……」聞言墨娘一陣無語,是啊,自己沒帶琴。
「不會吧……」殷水兒瞬間面如土灰。
「沒事,我心中有琴……」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到了進入圍場的時候,兩百個弟子組隊成功的僅有五組,而墨娘若是沒有猜錯,大部分瀛洲門跟萬丈山的人都同意了蓬萊閣弟子那個私下進山之後再組隊的提議。
隊伍排隊進入圍場,墨娘的號碼靠前,便先告別了殷水兒,自己過了圍場大門。
一入圍場,墨娘便找了個樹躍了上去,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觀察起接下來進入圍場的人來。
墨娘剛進來沒多久,那第一伙組隊的人便進來了。兩男兩女,這四人中居然有三個墨娘都認識。
那兩個男的便是左妙妙身旁那兩個跟班,左忠跟左啟,還有那個左妙妙的室友,跟墨娘同為方丈山弟子的啟柔,最後一個女子想來是瀛洲門的,墨娘倒是沒見過。
四個人進入圍場之後,也不往里面走,尋了一棵樹下便坐了下來,想來是在等人,至于等誰,定是那個左妙妙無疑了。
過了沒一會,又有人入了圍場,這些人有的一進來便飛速往山里趕,有的則老老實實的呆在入口處,等著約定好的同伴。
墨娘眯著眼楮靠在樹的枝椏間,有些百無聊賴起來。都這麼久了,還沒看到殷水兒,光是入個圍場就這麼久,這試練更不知道要持續到幾時,難道圍場外高台上坐著的那些大人物也要陪著這些弟子風吹日曬麼?
就在墨娘跑完神回來,才發現殷水兒竟然已經進來了。
墨娘剛想從樹下跳下來,便看到那入口處藍光一閃,左妙妙也走了進來。看著左妙妙的身影,墨娘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才一個月不見,這左妙妙的修為就已經躍入了築基期,短短三十日,修為便能這般突飛猛進的人,墨娘還從未見過。
左妙妙自然不知道墨娘在打量著自己,她進來之後,尋了左忠跟左啟的隊伍,往南邊去了,左妙妙走了之後,墨娘才想起了殷水兒還在等著自己,忙從樹上跳了下來。
「水兒?」墨娘見殷水兒正立在一棵樹下發呆,便伸手推了推。
「墨娘?!」殷水兒回頭看到墨娘,眼中閃過驚喜︰「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扔下我跑了!」
看著殷水兒激動的無以復加的臉,墨娘一陣無語。一個弟子比試而已,自己犯得上出爾反爾,扔下她獨自逃之夭夭麼。
「人齊了,咱們走吧。」殷水兒左右打量了一下,拉著墨娘避開人群往山里走去︰「我小時候跟父親在山上做過陷阱,我琢磨著妖獸也是獸,咱們只要把陷阱做的更厲害些,說不定能把妖獸也困住。」
「做陷阱?」墨娘想起小時候,小師叔跟自己一起套麻雀的事兒。一個竹簍子,一個木棍,木棍上拴著一根小繩子,雖然幾乎沒抓到過麻雀,不過倒是挺好玩的,便回應道︰「那我們做一個大一點的陷阱。」
看墨娘同意了,殷水兒笑靨如花︰「不過我們首先得躲開入山的弟子,萬一咱們弄到了妖丹,最後被搶了,就虧大了。」
這山因為曾經是秦王的獵場,所以山路也不甚難走,兩人盡量避開人群往山深處去,一邊走,一邊商量著到底該如何做陷阱。
而這圍場外面,五個高台當中的亭子里,白羽正和秦王執子對弈。
「拿到女媧石了?」皇帝聲音低低的,面上表情不變。
「拿到了。」白羽落子的手堅定有力︰「可拿到也無用,到底還是要交出去。」
「無妨。」皇帝冷冷一笑︰「這三十年來,三仙門在凡間勢力日益做大,要取而代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臣明白。」白羽頓了頓,聲音中染著一絲怒氣︰「長公主殺死了蓬萊閣主的獨子,若不是因為此事,蓬萊閣主也不會借著復活獨子的由頭,將女媧石討走,還請殿下處置長公主,該讓她長些記性。」
白羽想起御書房中,蓬萊閣主用圓光水鏡展現給皇帝跟自己看到的畫面,心里的怒意便止不住向上涌。
贏果兒跟白羽是總角之交,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所以贏果兒在白羽心中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是需要保護的妹妹。
可白羽萬萬沒想到,在那贏果兒殺死天旬的畫面中,白羽竟然看到,贏果兒殺天旬之前,先對著墨娘起了殺心。
好在墨娘身上有那一層保護的禁制,讓贏果兒沒有得手。在這點上,白羽還是要感謝流雲的。贏果兒猜錯了,墨娘身上那層禁制不是白羽種下的,而是流雲。
「我自然會罰她。」皇帝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女孩子大了,心里頭便開始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甚是討厭。」
听到皇帝直接說自己的女兒討厭,白羽嘴角抽了抽。自家這個皇帝,對女人不待見是出了名的。
白羽記得自己剛剛領兵的時候,皇帝那時候還是秦王,他便囑咐自己,江山為重,遠離兒女情長,後來自己跟墨娘成親了,三十年一晃而過,再回到皇帝身邊,發現他年過五旬,女人不少,卻依舊沒有立後。
用皇帝自己的話說,女人就是玩物,不可貪戀,以至喪失斗志。
在這一點上,白羽倒是不敢苟同,他一直覺得,只要自己做的夠完美,女人跟江山,何以不能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