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墨娘,白羽的心好似被石墨碾過,連呼吸都使不上力氣。
「白羽。」墨娘的笑輕輕柔柔,像是羽毛滑落。她咳了兩聲,隨即將頭埋在白羽的懷里,聲音里有種安撫的力量︰「不要擔心,我不會死的。」
「你當然不會死。」白羽一字一句的說道,像是在安慰墨娘,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可話一說完,懷里的墨娘沒了回應,白羽臉上一白,心髒又是一揪。
白羽飛的更快了,他抱著墨娘,沒有去找蓬萊閣主,而是直接飛到了瀛洲門掌門面前︰「蘭掌門,請務必幫我救活她。」
瀛洲門掌門鶴發童顏,一身仙風道骨的樣子,他瞥了一眼墨娘的傷勢,眼楮也沒眨,直接搖了搖頭︰「救不了。」
「蘭掌門!」白羽眸子里怒火上涌,一瞬間他想直接宰了面前的男人,可看著懷里已然不省人事的墨娘,白羽又將火氣壓了下去︰「你若救活墨娘,當我神武軍欠了你一個人情,若是蘭掌門以後有什麼吩咐,白羽以及神武軍上上下下,自當竭盡全力。」
「白將軍這麼說……」听到白羽做的保證,蘭掌門嘆了口氣,面上這才出現一絲松動︰「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有這姑娘身上多處致命傷,著實棘手,若老夫沒猜錯,她是靠著什麼東西吊著一口氣,這種情況想要施救,著實是困難的很。」
「還望蘭掌門慈悲為懷,試一試吧。」白羽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的嚇人。
「唉。」蘭掌門讓白羽放下墨娘,自己站于一側,渡了一股真氣到墨娘體內。
白羽站在蘭掌門身旁靜靜的等著,看著蘭掌門面色漸漸凝重,白羽開始害怕了起來,他不知道若是墨娘真的死了。自己會怎麼樣。
蘭掌門觀察墨娘傷勢也只用了一刻鐘左右而已,白羽卻覺得這時間慢慢悠悠,好似有百年那麼長。
「怎麼樣?」見蘭掌門收回了自己的真氣,白羽連忙問道。
「有意思……」蘭掌門眉頭一挑。徐徐說道︰「這姑娘身上多處外傷,頭部被重擊,胸前被利刃貫穿,身體里的血幾乎都要流干了,按說早該死了,可她身上有一層靈力禁制保護著她的意識海,吊著她的命,魂魄不能離體,讓她偏偏死不了。」
白羽聞言,眉毛舒張了開來。想來蘭掌門說的那禁制,便是流雲設在墨娘身上的那一重。
說到這里,蘭掌門話鋒一轉,他轉頭看向白羽,繼續說道︰「可那禁制也越來越弱了。怕是支撐不了她幾天。」
白羽聞言剛舒展開的眉毛又皺了起來︰「那現在要怎麼辦?」
「白將軍別著急。」蘭掌門繼續說道︰「她身上的傷口和主要受創的經脈都被崆峒冰鳳用冰凌冰封了起來,這冰封之力讓她不至于把血全流干了。可除了這崆峒冰鳳的冰封之力之外,她丹田中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慢慢的修復著經脈,本來說這種內在修復是極好的,可惜……」
「可惜什麼?」
「她受重創的經脈都被冰封住了,那丹田里的力量無法為她繼續修復。而若是強行把這冰凌融化掉,依照她經脈受損的程度,她又會繼續出血不止,眼下這姑娘,身體里的血液太少了,老夫著實又不敢冒這個險……」
蘭掌門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她傷口被冰封,我便是想用復蘇術,都無從下手。為今之計也只有一邊先用藥給她調理著身子,一邊努力不讓她身體里的冰凌融化,等到她體力有所恢復。可以承受再一次失血的時候,我們再融了她身上的冰凌,用復蘇術給她施救。」
「可墨娘現在的樣子,光用藥調理似乎太勉強了。」白羽眉頭皺成了麻花,半晌,他又說道︰「听蘭掌門剛才的意思,只要墨娘能恢復一些體力,便能承受復蘇術的治療了?」
「是。」蘭掌門點了點頭︰「她現在太虛弱了,我看將軍最好還是先把她帶回家去,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在來三仙門找我,終歸這姑娘身上有那層禁制在,半月之內是死不了的。」
蘭掌門本來想說,讓白羽把墨娘留在三仙門的,也方便照顧她。可墨娘身上好幾股靈氣,蘭掌門著實害怕這墨娘身體突然出現什麼岔子,人死在了三仙門,那他豈不是要平白惹上神武將軍的怒火了。
「你且把這姑娘帶回武安君府,我每三日會過去瞧一眼。」蘭掌門一臉悲天憫人,又順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紫玉瓶子來︰「這瓶子里是川息丹,一共有三顆,這川息丹要爐火不熄整整四十九天才練得出來的,現在對這姑娘來說,便是吃什麼藥,都怕藥力太強,反而成毒,好在這川息丹藥力溫潤,可你也得把每顆丹用靈力花開,一日分五次服用。」
「好。」白羽頷首,復又說道︰「若是墨娘能活過來,蘭掌門的恩情白羽一定會報答。」
「說什麼恩情……」蘭掌門擺了擺手,可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白羽抱著墨娘飛下了高台,又囑咐一個手下上去稟告皇帝自己先走了,隨即便要御空往武安君府飛去。
「白將軍!」紅錦一步上去擋住了白羽的去路︰「閣主說了,墨姑娘既然是您的夫人,你自然可以把她帶走,可那條五階的小蛇你得把它留下。」
白羽心里緊張墨娘,也沒功夫跟紅錦嗦,隨手就把大黃扔到了地上,反正那也只是他在救墨娘的時候順便抓的。
紅錦得了大黃,便對白羽做了一個揖,閃身上開了路。
看著漸漸飛遠的白羽,紅錦將大黃從地上撿了起來,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小水蛇,同為蛇族,紅錦臉上閃過一抹不忍。
「你怎麼能靠吸食人的靈力修煉呢,就是吸食,你怎麼敢跑到三仙門的試練圍場里去,你知不知道,閣主要把你關在煉妖洞里……」
大黃看著跟自己同為蛇族的紅錦。一聲不吭,可煉妖洞這三個字卻讓她蛇軀一震,蛇口一張,吐了兩下猩紅色的信子。
墨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擇星樓里,而白羽則閉著眼楮躺在自己身側。這些天白羽為了照顧她,也著實憔悴的不少,他臉色蒼白,細密的睫毛下是明顯的一圈青影。
墨娘抬了抬手,模了模白羽的眼楮。
「你醒了?」白羽睜開了眼角,笑著看著墨娘。
「你渡了多少靈力給我……」墨娘咳嗽了兩下,感到自己身上有了一絲力氣,便掙扎著坐了起來︰「你那靈力炙熱的很,難道是因為血煞海的原因麼?」
「是炙熱的讓你不舒服麼?」白羽听墨娘這麼說。嚇了一條,趕忙探手按在墨娘的脈搏上。
「沒有不舒服。」墨娘笑了笑,身子前傾,在白羽的額頭上印了一記吻︰「暖洋洋的,很舒服。」
白羽聞言舒了口氣。伸手覆上墨娘的長發︰「你還虛弱的很,再躺一會吧。」
「我想出去走走。」墨娘伸出雙手圈上白羽的脖子︰「我躺的骨頭都散架了,瞧外面風和日麗,不若你抱著我出去曬曬太陽吧。」
墨娘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可她自己感覺都到,那中衣里的胸口處,依舊覆蓋著冰凌。冰凌上的寒冷滲入四肢百骸。徹骨的涼氣讓墨娘感覺整個人好似站在無垠的冰川上的冷風中。
「帶我出去曬曬太陽吧。」墨娘又說了一句。
看著墨娘笑靨如花的看著自己,白羽有些訝異,墨娘醒了之後,她對自己的態度轉變的太多,讓白羽有些受寵若驚起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帶我去花園里吧。」墨娘催促。
白羽忙應了下來。抱著墨娘出了門。
墨娘將頭靠在白羽的懷中,輕輕的嗅著屬于白羽獨特的味道,陽光灑了她一身,可寒冷去依舊猶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你怎麼了,是冷麼?」白羽感受到懷中墨娘顫抖的身子。心里又是一揪。
這幾日墨娘昏昏沉沉,身上更是冷的嚇人,那蘭掌門來了兩次,可對墨娘的體寒,卻愛莫能助。
要用冰凌保護墨娘的經脈,寒冷自然要忍受一下的。
「你別用那麼擔心的眼神看著我。」墨娘輕笑︰「我總歸是會康復的。」
「是,總歸是要康復的。」白羽也跟著墨娘笑,只不過他的笑容里,苦楚更多一點。
白羽抱著墨娘坐到陽光充裕的草地上,墨娘便縮在白羽的懷里,兩只手不安分的在白羽身上動來動去。
「你不是很虛弱的麼……」看著將手伸進自己里衣中,不停模著自己胸膛的墨娘,白羽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手冷。」墨娘抬頭笑,那笑容晃的白羽精神恍惚。
「你笑起來真好看。」
兩個人曬了小半個時辰的太陽,墨娘便睡了過去,白羽抱著墨娘回了擇星樓,在墨娘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便轉身出了門。
白羽知道不能只靠著蘭長老一個人救墨娘,他自己也要去想辦法,他開始後悔那麼輕易便把女媧石給了蓬萊閣,若是女媧石還在自己手里,墨娘應該會少受很多痛苦吧。
白羽昨日去找過蓬萊閣主討要女媧石,可卻被蓬萊閣主蜿蜒相拒,說是正著手準備復活他兒子天旬的事宜,那女媧石已經被放入了大陣之中,取不出來。
天旬的死白羽一點都不關心,他現在想的是,如何查清楚女媧石藏在哪里,便是偷,他也要把那石頭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