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準備藥材去了。」蘇華一面說話一面在另一張玉石床上搗鼓著什麼東西,那玉石床上滿滿登登擺了不少東西,儼然已經被他當成了小幾。
「那我昏迷後發生什麼事?」墨娘從玉石床上爬了下來,又覺得有些冷,便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那件狐皮披風套在了身上,走到了蘇華身旁。
「那三仙門的事兒我也不甚清楚。」蘇華正在用小秤稱量著藥材,見墨娘探頭過來看,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來︰「我是從三仙門將你跟白羽救回來的,踫巧我知道這王宮中的草木大殿內有兩張對療傷極有幫助的玉石床,就將你倆搬了過來,白羽體質比你強多了,他第二天就醒了,倒是你,足足在這玉石床上躺了半個月。」
墨娘得知白羽無礙,懸著的心落了下去,復又問道︰「三仙門本來要把我扔到蠻荒界,為何我現在還在人間?」
「三仙門……」蘇華搖了搖頭︰「他們為何沒有將你扔去蠻荒界我也不知道,不過如今三仙門元氣大傷,整個宗門都在整頓,想來根本沒有閑情逸致再來管你了。」
蘇華見墨娘一臉懵懂,便又給她解釋了最近三仙門的狀況,三仙門被魔修攻山,弟子死傷大半,蓬萊閣掌門去向不明,方丈山掌門身死,只留下三個掌門內道行最弱的瀛洲門掌門苦苦撐著,而秦王劃給三仙門的那個山頭已經被黑龍之火夷為平地,三仙門現在所有弟子長老們都已經轉移到了召天門居住。
墨娘听了自然唏噓不已,心里又隱隱擔心,現在世間妖獸橫行,若是三仙門如此勢微,還有沒有能力保護百姓。
「還有,那神女殿也出事了。」蘇華忽然想起來前幾天秦王下的政令,便又說道︰「神女殿要換主人了。」
「換主人?神女難道出什麼意外了麼?」墨娘吃了一驚,轉念又想到了神女那唯一的徒弟。便繼續問道︰「是贏果兒要繼承神女之位了麼?」
「神女死了,贏果兒也死了。」蘇華不再搗鼓手中的藥材,而是轉頭看向墨娘。
見墨娘一臉的唏噓,蘇華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說道︰「那煉妖洞的事,是神女做的手腳,她為了對付白羽,便從你這里下了手,先是引我將大黃在煉妖洞的信兒告訴你,隨後派人一直監視你,直到你出了武安君府,往三仙門去的時候,她清除了三仙門後山巡邏的弟子,解開了煉妖洞上七重禁制中的六重。獨留一重讓你去開。」
墨娘听著听著,眼楮越瞪越大,最後開始扶著青石床咳嗽了起來。
「你別激動……」蘇華趕忙從手旁的一個玉盒子里掏出一塊鎮咳的糖丸,塞進了墨娘嘴巴里︰「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別多想了。」
「會不會是誤會了?神女一心系在百姓身上,她萬不會做這種事。」墨娘一時間有些難以相信,她還記得三十年前,那時秦王昏迷不醒,秦國在趙國楚國的兩面夾擊中搖搖欲墜,神女頂著那麼大的壓力,下了一串兒政令。才得以安撫住楚國邊境,讓秦國不至于月復背受敵,她不像是個會私放妖獸,置百姓安危于不顧的人。
「定然不是誤會,這是許多三仙門弟子眾口一詞確認過的,他們親耳听到贏果兒跟神女的對話。」
「……」墨娘眉頭蹙了起來。她伸手將身上的狐皮袍子裹緊,閉嘴不言了。小師叔說的話,她自然不會不信,也許真是時間的錯,滄海桑田。可以將人煉成鬼。
蘇華又弄好了幾味藥,熬了一鍋黑糊糊的藥湯,讓墨娘捏著鼻子灌了下去。
墨娘喝完藥,又讓蘇華陪著走到草木大殿門口曬了會太陽,直到太陽落山,墨娘才又回到大殿內的玉石床上睡了起來。蘇華則點燃了草木大殿牆壁上的古燈,又開始搗鼓起他的藥來。
戌時,白羽回來了,他手上還拿著一方石盒子。
「這是你要的火山草。」白羽將石盒子放到蘇華手邊,隨即轉身走到墨娘的床邊,一聲不吭的看著墨娘的睡顏。
蘇華將火山草從石盒子里取了出來,對著大殿牆壁的光線瞧了瞧,見草新鮮的很,無一絲頹敗的樣子,點了點頭。
「墨娘白日里醒了。」蘇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羽。
白羽聞言眼楮立刻就亮了起來︰「你跟她說話了?」
「嗯,說了些三仙門的近況。」
「三仙門……」白羽語結了一下,又說道︰「那蘭掌門依舊不答應來醫治墨娘,他說雖然已經確認墨娘私自開啟煉妖洞是受了蠱惑,可墨娘身上的傷要醫治起來,便是他也要大費功夫,三仙門現在勢微,他不可以在這個關頭出任何事,所以……」
「蘭掌門那老頭真是夠嗆。」蘇華挑了挑眉毛,一臉不以為意︰「花喜兒不是說那丹藥馬上就能練好了麼,墨娘吃了後,能養回不少血氣。」
白羽點了點頭,看著躺在玉石床上臉白的跟紙一樣的墨娘,剛剛因為得知墨娘蘇醒顯露在臉上的喜悅便淡了不少,心里暗暗嘀咕道;‘她還是這麼虛弱。’
「關于雲珠,你還沒決定麼?」蘇華站到白羽身側,目光卻落在墨娘身上︰「雲珠現在出現了裂縫,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將雲珠從墨娘體內驅除出去。」
白羽搖了搖頭︰「雲珠佔據著墨娘元嬰的位置,貿然除去,我怕墨娘會有危險。」
「能有什麼危險!」蘇華翻了個白眼兒︰「那雲珠不過就是有了些靈性的法器,你要相信我,讓我把雲珠摘出去,再還給你個完整的墨娘!」
白羽聞言抽了抽眼角,這蘇華對煉器痴迷,他覬覦雲珠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要不要換個人來看守墨娘,免得某天自己回來後突然發現,墨娘的雲珠被蘇華摘除了?
「白羽。」蘇華見白羽一臉不為所動,便換了個口氣說道︰「墨娘體內這雲珠能控制墨娘的意識,尤其在墨娘身體虛弱,或者是昏迷的時候。」
「我知道。」
「那你知道在這雲珠的本體意識里,它一直想除去你?」
「也許吧。」
白羽回想半個月來,每天晚上他抱著墨娘睡覺。就算墨娘本人昏迷不醒,可她依舊偶爾會半夜翻身起來,將頭附在白羽的頸部,神志不清的咬住他的脖子,一邊喝著他的血,一邊又將雲珠內的毒素注入到他體內。要不是後來白羽隨身帶著解毒丹,他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那你想過沒有,墨娘之所以對你沒有往日熱情,就是擔心會因為雲珠而傷到你?」
「嗯,嗯?」白羽扭頭看向蘇華︰「真的是這樣麼?」
蘇華點了點頭︰「墨娘帶著雲珠這麼久,雲珠什麼樣子,她自然清楚。」說到這里,蘇華頓了頓,又說道︰「墨娘也是女人,女人想什麼,蘇華最清楚!」
「……」白羽無語的瞄了一眼蘇華老當持重的表情,復又低頭看向睡的深沉的墨娘。
「我們把雲珠取出來?」蘇華又恢復成一臉躍躍欲試。
「我再想想。」白羽臉上有一絲糾結︰「墨娘本就體弱,萬不能再受傷害。」
白羽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又回到另一張玉石床上,收拾收拾東西,轉身出了草木大殿。
既然白羽回來了,蘇華今日的看護任務就算完成了,他最近幾日勾搭上三仙門的一個小師妹,這三仙門遭遇大變,小師妹正需要安慰,他得去瞧瞧。
見蘇華走了,白羽合衣上床,抱住了墨娘。
墨娘即使裹著狐皮大袍,依舊冷的嚇人。好在白羽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寒冷,他揮手從自己的空間中取了一件天蠶絲被出來,將墨娘跟自己蓋在被子底下。
這天蠶絲被子是秦王得知墨娘體寒,白日里賞賜下來的,被子極大,裹著兩個人還綽綽有余。
白羽將墨娘按到自己懷里,將杯子四面掖好,又想起秦王白日的話,不禁陷入了沉思。
秦王的提議,墨娘會同意麼?
第二天清晨,墨娘從睡夢中轉醒,只覺得身側好似有個大暖爐,瞧仔細了才知道是白羽,著實嚇了一跳,想翻身從玉石床上下去。
墨娘的動作驚醒了白羽,他見墨娘醒來第一件事居然是要躲開自己,連忙一胳膊將墨娘拽了回來,繼續摟在懷里。
「唉?白羽……」墨娘掙扎了幾下,見白羽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又想到白羽舍身為自己擋下了那麼多滅魂釘,眼中不禁濕潤了起來,也就乖乖躺在白羽懷里,不在亂動了。
「墨娘。」
「嗯?」
「以後便老老實實呆在我身旁,別再猴子一樣亂竄,把自己弄的一身傷了。」
「猴子一樣亂竄?」墨娘嘴角一抽抽,一時不知道怎麼接這話。
這白羽居然把自己比作猴子?不過算了,看在他替自己擋滅魂釘的份兒,暫時不跟他計較。
「墨娘?」
「嗯?」
「要是讓你整日呆在武安君府,你會不會悶?」
「整日呆在武安君府邸……」墨娘頭上留下一大滴冷汗,她趕忙點了點頭︰「自然是悶死了,你該不會想把我一直關在武安君府吧?那可不成!」
「……」白羽看著墨娘寫滿不爽的小臉,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想氣昨日秦王的提議,白羽又問道︰「那把神女殿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