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秦鐘跟著陳少乾四處游玩,陳少乾博聞強識,對各處景點了然于心,秦鐘卻不知道,陳少乾是重走過去同木青萍一起走過的路,重拾昔日刻骨銘心的記憶。
有了陳少乾,專業的導游也省了,秦鐘從酒店租了一輛福克斯翼虎,二人利用兩天時間一口氣游完了怒江、獨龍江、瀾滄江,又去了下關、上關、蒼山、洱海、大理古城。
一路下來,陳少乾一直被一股淡淡惆悵包圍著,動不動咳嗽幾聲,不過每到一處,他就吟詩作賦,讓秦鐘對該處景點加深了記憶。
秦鐘發現,麗江真是個風花雪月之地,太浪漫了,不適合兩個大老爺們過來。
第三天,兩個大男人泛舟洱海情人湖,秦鐘充作船翁,擺著船舵。
望著眼前的情景,陳少乾不禁熱淚盈眶,昔日,二人正是在這情人湖上邂逅,隨後相知相愛,私定了終身。
可是,如今,草木全非,人事全非。
看著兩側矗立氣一棟棟美輪美奐的湖濱別墅,他產生一種滄海桑田之感。
十七年前,情人湖還是一片汪洋,現在都成了一個一個小小水窪。
十七年前,這情人湖還屬于所有人,可是現在,它已經變成少數有錢人的私產。
突然,陳少乾一動不動,望著前方一葉扁舟,難以置信中又透著一抹狂喜。
秦鐘手中的竹篙也停止了劃動,他的目光也被扁舟上的景色吸引。
小舟上立著兩個眉如墨畫的女子,她們穿著苗裝,包著花頭巾,帶著繁雜多樣的首飾,可是,卻恰到好處,在這如詩如畫的山水之間,她們似乎鐘天地靈氣于一身,讓人如夢似幻,感覺她們不應屬于這俗世凡塵。
陳少乾嘴唇顫抖著,當他看到秦鐘如痴如醉的模樣,已經確認不是自己眼花看錯,兩顆淚水再也止不住滑下,他終于忍不住大叫起來︰「小萍——」
這一聲包含著十七年的切切思念,木青萍也是如此,當見到陳少乾的一刻,她的心中不再有恨,兩天來,她默默注視著陳少乾走過他們記憶中的每一個角落,她終于相信,陳少乾沒有對她忘情。
陳少乾撕心裂肺的一聲叫喚,讓木青萍眼眶濕了,內心熔化了,她淡淡的笑著,任淚水滑落。
秦鐘已經猜到對方是誰,因為旁邊的木清韻他是認識的,沒想到,小丫頭換成苗女的裝扮更加水靈迷人。
陳少乾同木青萍隔水相望,無語凝噎。秦鐘大煞風景道︰「老大,上不上?」
陳少乾道︰「上!」
秦鐘應了一聲「好 」一竹篙帶著內息插-入水中,小船猛地飆出,十丈水面倏忽而過,眼看著兩船即將撞上,秦鐘第二篙插-入水中,船身猛然頓住,兩船之間只余一步距離。
木青萍的目光始終定格在陳少乾臉上,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恍如未見,陳少乾亦是如此,不過小丫頭木清韻已然驚得合不攏嘴巴了!
秦鐘驕傲的向木清韻抬了抬嘴巴,木清韻一皺小鼻子︰「切!」
陳少乾一步跨到對方船身,木青萍定定看著他,陳少乾顫抖著嘴唇,向木青萍伸出手道︰「小萍,這次來,我再也不走了!」
木青萍眼眶一紅,晶瑩的淚珠滾滾而下,她終于將手交到他的手中,笑著說︰「十七年了,有你這句話,我知足了!我不會那麼自私,我要放下一切,用余生來補償對你的虧欠。」
「是我虧欠了你。」
兩人相視一笑,深情相擁。
木清韻在旁邊用手不住擦著眼淚,不知何時,秦鐘如果鬼魅般站到了她身旁,攬著她肩頭道︰「小丫頭,被感動了,要不要借你一個肩膀?」
「去你的。」
木清韻伸手掐在秦鐘腰間軟肉上,秦鐘不住吸著涼氣求饒,一時間,小丫頭眉開眼笑。
秦鐘不住示意,「小點聲,不要吵著你姐姐姐夫。」
木清韻臉一紅︰「你好像在耍流氓!」
秦鐘道︰「你看,他們多好,有情人終成眷屬,咱們也應該像他們。」
「去,誰跟你有情了。」
陳少乾一陣急速的咳嗽,木青萍戀戀不舍離開陳少乾的懷抱,伸手搭在他的脈門上,慢慢蹙起黛眉︰「少乾,對不起,當年我……」
陳少乾伸出手指按在木青萍的紅唇上︰「不要說,十七年前,能夠在情人湖遇到你,是我這一聲最大的幸運。」
木青萍剛要說話,秦鐘大聲道︰「大哥,不要這麼肉麻好不好,這好像是港台劇男主角要掛時說的台詞啊!」
陳少乾臉一紅︰「去你的,小萍知道,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木青萍笑著不住點頭︰「我相信。」
木清韻也不高興了,秦鐘簡直就是大煞風景,她大發雌威道︰「你再亂說話,我一腳踹你下湖喂王八。」
秦鐘哈哈大笑︰「你舍得嗎?」
「為什麼舍不得?」
秦鐘定定望著木清韻,臉上充滿無限柔情︰「能在空客747上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啊——」
木清韻捂著嘴巴,她趕緊閉上眼楮,剛才一刻,自己居然掉進了秦鐘營造的情感陷進,太可怕了,她大聲道︰「你去死!」
然後,狠狠在秦鐘小腿上踢了一腳。
木青萍挽著陳少乾的胳膊道︰「你看他們兩個。」
陳少乾道︰「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木青萍搖頭︰「不好,秦鐘太出類拔萃,我听說很花心,你看不出來,小丫頭已經被他迷住了。」
陳少乾道︰「那我可要提醒一下我的干弟弟,不能重蹈我的覆轍。」
木青萍望著陳少乾深情道︰「對不起,我一定會解除你的痛苦。」
陳少乾搖頭道︰「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只有愛。」
「肉麻!」
木青萍靠在陳少乾的肩頭嬌聲笑道。
「我願意!」
「我喜歡听。」
不知不覺船已開出,來到湖心一座涼亭,木青萍伸出芊芊素手指著涼亭上的匾額道︰「少乾,你看,那是你的詩。」
陳少乾定楮看去,吟道︰「碧波搖雙影,暖風送輕舟。憐取眼前人,恐驚亭上鷗。」
右手輕輕攬著愛人,陳少乾眼前出現了多年來一直魂縈夢牽的畫面……
「好美!」
木清韻感嘆著。
「好詩!」
秦鐘一聲大叫,將幾個人從濃濃意境中拔了出來。
木清韻道︰「秦鐘,你討不討厭,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秦鐘嘿嘿一笑︰「面對此人美景美人,我一時技癢,哥哥嫂嫂還有某人不要見怪,听听我吟的詩。」
「你會吟詩?」
木清韻鄙視的看著他,一臉不信。
秦鐘笑道︰「我會的多了,琴棋書畫無所不精,你會什麼?如果會吹簫,咱們可以來個琴簫合奏。」
「我不會!」
木清韻剛說完,馬上會過意來,俏臉一紅罵道︰「流氓啊!」
秦鐘搖搖頭道︰「清桂伴紅蓮,白衣映綠水。萬絛化千波,四影成兩對。琴遠青山暮,酒酣劍花微。少年醉意濃,月高不知歸。」
木青萍和陳少乾淡淡笑著,木清韻再次呆了,望著秦鐘是滿眼的小星星。
秦鐘對著木清韻一個飛吻道︰「純屬剽竊,醒醒啊!」
這次很意外,木清韻沒有對他出手,而是表現出一抹小女人的嬌羞之態,看到秦鐘那是蠢蠢欲動。
「切——」
突然間,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遠遠而來。
來人踏波而行,一襲儒雅黑衫,白須飄飄︰「兩位小友光臨情人湖,老夫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說話時,人還在幾十米外的別墅前,說話終了,他已經立身涼亭之上。
「姑父!」
木青萍、木清韻齊聲道。
「在下段德彰!」
段德彰打了一個稽首︰「兩位是?」
問的是兩位,可是他目光卻牢牢罩定秦鐘。
陳少乾道︰「在下陳少乾。」
木青萍補充道︰「我男人!」
段德彰微微點頭︰「我知道你!」
說著轉頭看向秦鐘︰「這位是?」
秦鐘驚訝于段德彰的踏波而行的功夫,這應該是傳說中的水上飛輕功,難道世上真實存在這樣的功夫,麗江真是太神秘了。
而且,秦鐘感到,被段德彰看著,渾身一陣針刺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內力在本能的抵抗,阻止被對方看穿。
秦鐘內息循環一周,不適感頃刻消失,他望著木清韻開玩笑的說︰「小韻,你也不學學姐姐,介紹一下我!」
木清韻啐了他一口笑道︰「好啊,姑父,這是賤人秦鐘!」
秦鐘眼楮一瞪,隨後笑道︰「總算是介紹了!」
段德彰微微點頭︰「遠道而來的客人,咱們上岸小序吧!」
木青萍道︰「好的,姑父,你先行一步,我們隨後就到。」
段德彰應允一聲,再次踏波而去。
陳少乾搖頭道︰「小萍,你姑父能不能不要弄得這麼驚世駭俗?」
秦鐘卻道︰「小韻,你姑父是什麼人?」
木清韻沒好聲氣道︰「一會上岸,你不會自己問他?」
秦鐘嘴一抿︰「就當我對牛彈琴,好啊!」
「你……」
木青萍笑道︰「你們怎麼像個冤家,秦鐘,你撐船。」
秦鐘老老實實撐船道︰「我好命苦!我就是船夫。對了,小韻,今晚咱們睡哪?」
木清韻道︰「別墅唄!」
說完瞪著秦鐘道︰「喂,你怎麼那麼喜歡佔人家便宜。」
秦鐘道︰「有嗎?你想得美,我又沒說跟你睡!」
「流氓啊——」……
幾人登上岸,段德彰已經迎了上來,一個佣人將他們引入客廳,段德彰故意落後,來到秦鐘身邊,秦鐘趁機問道︰「您是……」
段德彰淡淡一笑︰「知道你好奇,告訴你,我是段氏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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