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身子一震,略微駐足,他知道,這絕不是一句好話,也許,高仁的潛台詞是明哲保身,抑或是同流合污。
秦鐘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直接接起來,是剛才的劉五。
劉五的能力真不是蓋的,這麼短的時間就搞到了他的手機號。
「許縣長,我是劉五,哈哈,人接到了吧!
我不知道他們是您的朋友,既然有您的面子在,以後,我絕不找他們麻煩。
我劉五雖然是個江湖人,卻對許縣長仰慕已久,不知道肯不肯賞個臉,咱們小敘一番。」
秦鐘冷冷一笑︰「好啊,我也想見見你,我朋友差一點就面目全非了,咱們得好好說道說道。」
「爽快!看來我只有當面道歉了,蓬萊茶樓,不見不散。」
秦鐘登上車,打著了火,然後伸出腦袋道︰「路林,把他們兩個帶回去。」
「噯。」
秦鐘驅車離開後,路林扶著高仁上了金杯面包,李天也被扶了進來。
金杯發動後,向青羊縣方向開去。
路林拿出跌打油給高仁涂抹著,道︰「高局,剛才你為什麼那麼說許縣長?你不知道他有多緊張你,你有這樣的兄弟,真讓人羨慕啊!」
高仁將腦袋扭向窗玻璃,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路燈,眼中淚光閃動,哽咽道︰「誰需要他緊張,他有本事,為什麼不把黑拳窩點給我端了?」
路林道︰「高局,我認為,咱們可以用一個溫和一些的辦法,因為,跨區辦案,咱們已經犯了忌諱。」
「我知道,那你說怎麼辦,讓這個吃人的窩點繼續存在?」
「你可以找找政法委的張書記,他是個嫉惡如仇的人。」
高仁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蓬萊茶樓。
接近半夜兩點,前前後後的建築都黑燈瞎火的,只有這間茶樓仍然燈火輝煌的。
秦鐘將車停在門口,兩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在門口候著。
劉五和冉東升站在二層的扶手上,二人看到秦鐘的車牌後,臉色俱是一變。
其中一個瘦高個居然要搜身,秦鐘好像腳下一滑,就將對方撞得退了七八步,這還是他手下留情。
一聲紅色唐裝的劉五拍著手,哈哈大笑,從樓梯上下來︰「沒想到許縣長還是形意拳的高手,剛才那一招虎撲只怕有數十年的功力,真是讓劉某大開眼界呀!」
秦鐘指著劉五,皮笑肉不笑道︰「你也太托大了吧,想當年,我進中南海,也沒人搜身。」
劉五一抱拳︰「是我的疏忽,多有冒犯,我在這給您賠罪了,走,咱們上樓說話。」
他暗自哂笑,到底是你托大,還是我托大,還中南海,中南海什麼樣你知道嗎?
秦鐘眯著眼楮道︰「你這樓上不會有什麼機關吧!
比如說埋伏幾個刀斧手什麼的。」
劉五哈哈大笑︰「刀斧手早就過時了,咱們也得與時俱進,要埋伏,也得弄幾個狙擊手,是不是啊?許縣長不是害怕了吧!」
「害怕?」秦鐘搖搖頭︰「鬼還怕惡人呢!我身上的人命太多,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說著,秦鐘腳在地上一跺,就率先上樓,只是他上了紅色地毯鋪就的樓梯後,劉五才發現他剛剛走過的一塊六稜磚崩裂成五六塊。
劉五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跺子,又是八極拳?這又得數十年的功力。」
他搖搖頭,從未有過的頭大,一甩袖子,跟著上樓而去。
跟著秦鐘上了二樓,劉五卻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有在房間里看到冉東升的身影,不過,只是微微錯愕之後,他馬上給秦鐘讓座,對穿著荷花旗袍的服務小姐道︰「來一壺頂級鐵觀音,再來幾樣特色點心,我要同秦鐘秉燭夜談。」
秦鐘款款坐定,眉頭微皺,嘴角扯了扯︰「劉五,你的主子呢?」
劉五一臉的不高興︰「秦鐘兄弟,你這是罵我呢!」
「你覺得我在罵你?」
「可不是嗎?你說我是狗。」
秦鐘點點頭,不苟言笑︰「沒錯。」
「兄弟……」
如果說剛才劉五臉上的不高興只是佯怒,那麼這一刻完全是動了真怒。
「住口,不要玷污了這個詞,咱們關系沒到那份上。」秦鐘一字一句,一板一眼道。
很顯然,他嫌對方火燒得不夠旺,再澆點油。
「你……」
劉五怒極而笑,「許縣長不像一個當官的,倒像是道上混的人。」
「是嗎?道上混的,也有俠和盜之分。」
「許縣長的意思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秦鐘笑了笑︰「不止如此,我還要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劉五一拍桌子激動了起來︰「姓許的,你他媽太不是抬舉,給臉不要臉,你難道以為我真的怕了你。」
秦鐘依舊安然坐著︰「我當然沒那麼認為,至少是現在!」
劉五一下從腰間掏出一把大黑星,對著秦鐘凶神惡煞道︰「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啪——
秦鐘仍然坐在原位,好整以暇的端著一盞青花瓷茶盅,還在漫不經心的吹著茶水表面,水面蕩起了層層漣漪。
若不是劉五臉上火辣辣的,還有幾個手印,打死他也不相信,秦鐘動作居然快成那樣。
秦鐘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道︰「這一巴掌提醒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嘴巴放干淨點。」
「你……」
劉五不敢想象,如果剛才人家要奪下自己手中的槍,亦或是干掉自己,那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想到這里,劉五無法淡定了,可是,秦鐘依舊淡定,對指著自己的那支大黑星恍若未見。
劉五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自己在加入國安之前,已經是一個出色的武警。
握槍的手怎麼可能發抖,難道真是老了?
秦鐘一仰脖子,喝干了茶盞中的茶水,然後放下茶杯,慢慢站起來,冷笑看著劉五︰「想清楚了沒有,怎麼對付我?不然,我可走了。」
劉五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最後,一發狠,還是決定冒險一搏,自己這邊可是有超過三條槍,他就不相信留不住一個人。
道上混的,就在乎個面子,要是今天讓秦鐘就這樣走出去,他劉五以後還怎麼混?
然而,就在劉五扣動扳機的一剎那,秦鐘身體動了,他閃電般伸出手,握住了槍栓,接著熟練的卸了彈夾,左手在下面接住。
屏風後露出一個身影,剛剛將槍口端起來,秦鐘手中的彈夾已經拋了過去。
那名槍手手腕關節受到重擊,手槍啪的一聲落地。
與此同時,第三個才沖進門,秦鐘看都不看,抓起八仙桌上一只玻璃煙灰缸扔了過去。
「啊——」
那名槍手痛呼一聲,扔了槍,雙手捂著臉,鮮血從指縫間汩汩而出。
電光火石間,秦鐘麻利的制服了三人。
還握著槍的劉五被他的一切震住了。
秦鐘一步步走到劉五跟前,掰開他的手,拿過他的槍,然後一件件拆成件,接著,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蛋道︰「有種,敢朝我開槍?這次,你完蛋了!」
「你……你要怎樣?」
秦鐘搖搖頭︰「本來,只要你們對我那兩位兄弟有所表示,咱們就既往不咎了,沒想到,你個王八蛋,居然拿槍指著我?你這種人,不能留。」
「不……不要殺我。」
劉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是徹底被打懵了,這種猛人,就是中南海都沒有,他因為無助而感到深深的恐懼,「我是不會輕易殺人的,別忘了,我是國家干部。」
秦鐘掏出手機,撥出一組號碼道︰「何大隊,過來,有大案。」
涉槍的案子哪有小案,何江龍今晚正好值班,于是帶了幾個人,全副武裝趕來了。
劉五沒想到他會報警,這下子,他倒是不太擔心,從他微微放松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秦鐘搖搖頭︰「你還心存僥幸?唉,讓我怎麼說你呢!放心,我會把你直接交給政法委的張書記,或者省廳的高廳長。」
剛剛將心放回肚子的劉五腦袋又是一懵,咬牙道︰「秦鐘,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秦鐘搖頭道︰「放心,咱們以後不會相見了,你的結局就是把牢底坐穿。」
「我能不能打一個電話。」
「隨便。」
劉五自然是向冉東升求救,冉東升一直在對面樓上觀察這邊的情形,一听劉五要被警察帶走,就寬慰他不要擔心,可是,當听說要被直接交給張富強,甚至是高政時,冉東升不說話了。
冉東升也知道,張富強根本就是市委書記高瑞國的人,從來都不怎麼買他父親的帳,如果人到了他手里,又是涉槍,只怕沒有什麼幸免的可能。
其結果是,劉五沒有等到下文,冉東升很快就掛了電話,何江龍也很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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