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殷殷通話完畢,秦鐘已經來到了省黨校的門口,他準備找個人打听一下蜀南商報報社怎麼走,剛降下車窗,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旁邊掠過。
那人穿著一件深色羽絨服,背著雙肩包,腦袋上戴著一頂針織的黑色西瓜皮帽子。
秦鐘跳下車,三步並著兩步走上去道︰「時遷?」
那人一听有人叫,第一反應就是腳底抹油,估計是職業的本能,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嘛!可是,他又如何逃得出秦鐘的手掌心。
秦鐘跐溜一下,已經攔在了時遷的前面,時遷戴著一副大口罩,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楮︰「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秦鐘笑了笑︰「他鄉遇故知,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你不高興?」
時遷拿掉口中,露出了他招牌的金色山羊胡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許秘書,幸會呀!」
秦鐘不由分說,上去攬住他的肩頭,時遷不情不願的跟著秦鐘上了車,秦鐘道︰「走,找個地方,我請你喝酒,咱們好好嘮嘮。」
時遷道︰「我還有事。」
秦鐘不理會,道︰「走,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二人選了一個門面不大的飯店,點了兩涼兩熱四個菜,秦鐘從車里取了一瓶五糧液,一分為二,然後舉杯道︰「來,人生三大樂事之一,他鄉遇故知,喝一口。」
時遷端起酒杯,苦著臉抿了一小口。
秦鐘搖搖頭︰「我說你不夠意思啊,咱們好歹也算是共過事吧,你怎麼見了我就想跑,你怕我干什麼?」
「誰說我怕你,唉,那是本能。」
時遷唉聲嘆氣,「你說怎麼我到哪里,都能被你撞見?」
秦鐘呵呵笑了笑道︰「你怎麼跑到蜀寧來作案了?」
「噓——」
賊眉鼠眼的時遷左右看了看,方才小勝道︰「許秘書……」
秦鐘打斷他的話︰「我現在在龍陽市招商辦工作,你可以稱呼我為許主任,或者許哥。」
「你明明沒我大嘛!」
「混社會的,誰還看年齡大小?」
「也對,哦,許主任,我早就不干那一行了,現在,我是私家偵探,是正當職業。」
「這個職業有前途,現在光給有錢的夫妻盯梢,都有干不完的事。至于說正不正當,就看你自己怎麼認為了。」
時遷笑道︰「這個市場很大,而且心里負擔沒那麼重,有時候還感覺做了好事。」
秦鐘眼楮眨了眨,心說這個人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他伸出手︰「把聯系方式給我,什麼時候,我給你介紹幾單生意。」
「那敢情好,謝了。」
「喝酒。」
二人吃飽喝足準備分手的時候,秦鐘隨口問道︰「去哪?我送你。」
時遷看了看秦鐘,眉頭先是皺了皺,繼而舒展開來道︰「也好,我去蜀南商報社。」
他知道,自己在秦鐘面前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就像有一句話說的那樣,生活就像強-奸,當你反抗不了的時候,就要學會去享受。這正是此刻時遷心情的真實寫照。
「啊?這麼巧,我也要去。」
秦鐘一把搶過時遷手中的雙肩包,挎在肩上道︰「正好,你開來車,我不知道地方。」
時遷坐進駕駛位,呵了幾個口酒氣,然後將兩粒口香糖扔入口中道︰「這里酒駕查的嚴不嚴?」
「不管他,走!」
秦鐘坐在副駕上,抱著時遷的包。
時遷道︰「許主任,你去那里干什麼?」
「你呢?」
「我盯一個人。」
「我去找一個人,他居然敢盯我。」
「他不想混了!」
時遷心直口快道。
「他沒你這麼明白啊!」
秦鐘拍了拍時遷百寶箱一般的背包道︰「這里面都是些什麼東西,我能看看嗎?」
「不行——」
只可惜,秦鐘並非是征求他的許可,而只是跟他打個招呼而已,刺啦一聲,拉鏈已經被拉開。時遷搖搖頭︰「你隨便吧,唉!」
秦鐘搗鼓了一陣,最後拿起相機,打開了,在里面翻看著。
時遷索性和盤托出︰「我跟的就是你看到的那個男人,她妻子是我的委托人。」
秦鐘瞪大眼楮道︰「金偉!」
時遷猛的一腳油門,然後又是一個猛剎,好不容易將車停靠在路邊,惹得周圍的車和行人一陣大罵。
時遷也顧不得這些,瞪大眼楮看著秦鐘道︰「許主任,這個人你認識,不會是你的朋友吧!」
「仇人!」
「太好了,據我所知,這小子有錢,花心的不得了,她妻子正在掌握證據,準備跟他離婚。」
秦鐘呵呵一笑︰「得來全不費功夫,算了,這些東西也就能整他個妻離子散,不夠格。」
時遷吸了口涼氣︰「許主任,你們得有多大的仇啊?」
「這個你理解不了。」
秦鐘搖搖頭,「不過這個金偉可不是個好鳥,你一定要小心些,不要暴露了自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多謝許主任提點,這方面我有經驗。」
「那是,倒是我多慮了。」
車子一路開到蜀南商報報社門口,看看時間也就是下午一點半,顯然是來早了,估計上班還要有一會。
時遷拿過行李包道︰「許主任,咱們就在這分手,各干各的事,再聯系啊!」
「等等……」
秦鐘眯著眼楮看著窗外不遠處道︰「不急,你得給我做個見證。」
一路上,秦鐘都在考慮怎麼跟劉偉山算賬,始終沒有什麼好的點子,這會沒想到劉偉山就出現了,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秦鐘推開車門,跳下了車,徑直朝劉偉山走去。
劉偉山低著頭,愁眉苦臉的,他的一篇稿子交上去,結果就石沉大海了,幾經輾轉,他才知道是被副主編扣下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派別,小小的報社也不例外,他偷拍秦鐘完全是為了迎合總編,可是副主編顯然不待見他。
想想那一晚的情景,他還心有余悸,那個姓許的居然有摘葉傷人的功夫,一張名片居然削了他好幾根頭發。
低著頭走路的劉偉山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噤,感覺眼前暗了許多,抬頭一看,是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秦鐘眯著眼楮冷笑道︰「劉偉山,你干的好事?」
劉偉山心虛不已,退了兩步,嘴巴動了動,道︰「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劉星探,我就是那個豢養褻玩少女的無良干部。」
「啊?怎麼可能。」
劉偉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秦鐘上前一把揪住劉偉山衣領︰「王八蛋,不打自招了吧!」
「你放開……」
劉偉山抓住秦鐘的手腕,卻是掙月兌不開,口里依舊狡辯︰「你……你說什麼,我听不懂。」
「我還真以為你是個星探,沒想到你是個狗仔,還是被人當槍使的狗仔。」
劉偉山喘著氣︰「你想怎麼樣?這是報社門口,我不信你敢打我。」
「哦,就許你詆毀我,我就不能打你?」
啪的一聲,一個脆生生的耳光扇了過去,不疼,卻是很響。
劉偉山捂著臉,當即眼眶就紅了,不是疼的,是氣的。人在怒急攻心之下,就會失去理智,不計後果。
劉偉山毫不猶豫撲了上去,此刻的他早已經忘了秦鐘「摘葉飛花」的本領。
看到劉偉山發起了飆,秦鐘馬上主動挨了幾下,這種程度的打擊根本就是撓癢癢。不過,眼前這一幕卻給了秦鐘些許靈感,他決定這一次不靠拳頭解決問題,而要用點技術,用點謀略。
一個成熟的念頭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秦鐘馬上朝車內的時遷一個勁使眼色,一個勁後退,是不是讓劉偉山打中兩下,偶爾也會反擊一下。
時遷當即會意,舉起相機一陣抓拍。
秦鐘節節敗退,劉偉山如同凶神附體一般,疾風驟雨的攻擊著。總之,秦鐘是一副被動挨打的局面,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是大中午,可是這世上的人,就像少女臉上的小豆豆,即便是再少,只要想找,還是能找到幾個的。
很快,就有了幾個圍觀的國人,大家指指點點議論著,卻是沒有一個上前拉架的。
秦鐘慢慢後退著,劉偉山卻是愈戰愈勇,秦鐘看到腳旁一塊大半截磚塊,立刻彎腰撿了起來,就朝劉偉山揮去。
眾人眼前一花,不知道怎麼回事,磚頭就到了劉偉山的手中。
劉偉山還沒整明白,一磚頭就掄了過去,關鍵的時刻到了,時遷不愧是私家偵探,抓取的都是極具代表性的場景。
只見,劉偉山一磚頭朝秦鐘腦袋砸去,秦鐘腦袋一偏,磚塊落在了他的肩頭上,接著,他發出極其淒厲的一聲「啊——」
然後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劉偉山拿著磚頭,腦袋一懵︰「我這是做了什麼?」
圍觀的七嘴八舌議論著︰「不會鬧出人命吧!報警還是叫救護車?」
另一個道︰「那麼大個子,卻是個銀樣槍頭。」
秦鐘躺在地上,忍者笑,感覺有人走近,他運起了龜息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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