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女敕響亮的童音在會議室回蕩，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小屁孩身上。
琛琛？
這是叫誰呢？
眼楮還未眨，就看見那小女圭女圭像個小炮仗似地往前方顧總那兒沖。
不由地，眾人都掬了把冷汗。
誰家的小女圭女圭，這麼的沒禮貌？
還敢往那閻王爺身上撞？
還未待反應過來，就見上首的顧子琛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的寒涼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淺淡的笑。
在小屁孩還沒撞到自己大腿時，大手一抄，就將小屁孩抱在了懷里。
眾人眼楮瞪大，皆看著顧子琛懷中的小人兒。
驚魂甫定，小屁孩緊緊的摟住了顧子琛的脖子，眼楮圓溜溜的轉得飛快。
想著等會兒應該怎麼解釋？
門外，傳來顧莫奇的呼救聲，「叔叔！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逐漸靠近，顧莫奇被那高大的保安夾著進來，兩條腿還亂蹬著。
兩頰鼓起，正氣呼呼的往小屁孩這邊瞪呢！
哼哼！沒義氣的家伙，要進會議室竟然也不跟他說一聲，撒開他的手就往里頭跑。
徐浩是認得顧莫奇的。
一看老太太的小乖孫給保安夾在腋下，滿臉通紅，一陣心驚膽戰。
「哎喲！快放下，快放下，這是顧總的佷子，要是傷到他了，有你們受的。」
掰開保安的手，將顧莫奇解月兌了出來，全身上下檢查一遍，「小少爺，哪里受傷了嗎？」
顧莫奇鼻子里哼著氣，大步上前，指著正無辜看著自己的小屁孩，「你這個沒義氣的女人，我以後再也不帶你來找我叔叔了，哼！」
「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太笨。」小屁孩笑聲咕噥著，心理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歉意滴。
「顧磨嘰，你現在不是沒事嗎？誰叫你反應太慢了。」
「你還說？」大聲質問，覺得很沒面子。
「寸寸，你怎麼來了？今天不要上課嗎？」輕柔的話語，溫和的眼神，叫眾人背上直冒冷汗。
原來…。顧總還是有溫柔的一面滴。
小屁孩直接忽略了最後一個問題，「琛琛，你這麼久都不來看我，還不回我短信，也不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說到這兒，委屈的不行，癟著嘴，眼眶紅紅的。
眾人︰「……」這是什麼個情況？
顧子琛拍拍小屁孩的後背，看了大家一眼，「會議暫停，明日再開。」
說完，一邊抱著小屁孩，一邊輕聲柔語的哄著出去了，當然，後面還跟著個氣鼓鼓的顧莫奇。
一見顧子琛踏出會議室，大家蜂擁而上，把徐浩團團圍住了。
「徐秘書，這是什麼個情況？咱顧總結婚了？」
「那小女孩兒是顧總什麼人啊？」
「那小女孩兒是顧總女兒嗎？」
「顧總懷里那個小女孩兒也是顧市長的女兒嗎？」
嘰嘰喳喳的，各種各樣的問題，把徐浩鬧了個頭大。
干脆把文件往會議桌上一丟，「我也不知道！大家不要問我了，快散了吧，散了吧！」
他不敢多嘴，要是說錯話了又要受懲罰的。
上次酒店誤時的事，剛算完帳，再犯錯？他不想活了？
想到那幾個肥的流油的女人，身子就抖了抖。
收拾了文件，逃出了會議室。
——
電梯里，顧莫奇看著牆壁上那兩個「摟摟抱抱」的人，胸腔怒火「砰砰砰」地，就跟放煙花似的。
最後，干脆雙手環胸，撇過頭不看膩歪的倆個人。
「琛琛，你為什麼回來了，都不來找我？」
「琛琛還有事沒忙完，等忙完了就會去找寸寸的。」把小屁孩頭上的稻草屑拿掉，心里卻也是另一番滋味兒。
之所以這麼久沒去看她，那也是考慮到念采薇情緒，那天離開之前，連看一眼都不肯看他，想來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的，就想著等她冷靜了，再上門去看她們。
正好藥也找到了，顧子琛正打算這幾日去看看小屁孩，沒成想她自己倒是找來了。
「寸寸，莫奇，你們出來，有跟老師說嗎？」
「嗯…。沒…。沒說。」顧莫奇支支吾吾的，低著頭。
「琛琛，我們剛剛本來打算回去的，誰知道會踫到凶凶的叔叔？」小屁孩接話道。
「那你們怎麼出來的？」據他所知，幼兒園上課時間，是全封閉的。
「偷偷跑出來的，趁著守衛爺爺打盹兒的時候。」小屁孩反應快，看到顧莫奇張嘴，立刻搶了他的話。
對著顧莫奇一陣擠眉弄眼加唇語暗示，「顧磨嘰，你說是不是？」
「是……是啊！」
顧子琛卻是不信，好在這兩個人平安的到了這兒，不然途中出什麼意外，挽救都挽救不了了。
這年頭，雖然是法治社會，拐賣孩子的人還是存在的。
想著，有空一定要去幼兒園看看。
「那寸寸有沒有告訴媽媽？你來找琛琛，要是等會兒老師現你不見了，打電話給你媽媽，那該怎麼辦？」
被顧子琛這麼一說，小屁孩的臉皺了，「那該怎麼辦啊？要是媽媽知道我逃課，會罰我面壁的，還不準我吃肉。」又怨念的加了句。
電梯門開，出了電梯，抱著小屁孩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小屁孩眼楮睜大看著辦公室門口那清一色的美女，揪著顧子琛的衣襟，對著她們就做了個鬼臉。
剛把小屁孩放到沙上，顧子琛的手機就響了，看了下來電顯示，直接把電話扔給了顧莫奇，「自己跟女乃女乃解釋！」
幾乎是同一時間，小屁孩包包的里的電話也響了，拿著手機，小屁孩不敢接，只能向琛琛求助，「琛琛，怎麼辦？媽媽打電話來了。」
「怕媽媽罵你？」挑眉，接過小屁孩手里的手機。
顧莫奇看見，一陣白眼，心道︰「真偏心！」
按了接听鍵，還未開口，便听到熟悉的焦急的聲音︰「寸寸，你現在在哪兒啊？」
「是我，寸寸現在在我這兒。」沉啞的磁性聲線，令電話那端的念采薇一愣。
許久未听過的聲音，這會兒听來，心里竟有莫名的激動。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懸著的心放下了。「是……是嗎？那就好，那就好！」
「嗯！」只听到一個很輕的聲音，「嘟嘟嘟」掛斷的聲音便響起來。
呆愣著看著手機屏幕，失落落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
肩膀上被拍了下，回身，是桑心。
「什麼呆呢？寸寸找到了？」
「找到了，在顧子琛那兒。」
「他那兒？」審度著念采薇，「采薇，你該不是真和他……在一起了吧？」
臉一紅，啐了一口，「胡說什麼呢？就是寸寸比較喜歡他而已，你這腦子，不要亂想啊！」
「這哪叫亂想？男未婚，女未嫁的，喜歡就在一起唄，考慮那麼多干什麼？」
桑心一手撐著下巴，腦海里想象著念采薇跟顧子琛在一起後的情景，「這麼看著，你們倆個是挺配的，反正寸寸那麼喜歡他，讓他當寸寸的便宜爸爸不是更好？」
剛說完，腦袋被念采薇拍了一下，「說我之前，還是顧好你自己的，我好歹有寸寸，你呢，孤家寡人一個。」
說到這兒，就想到一件事，湊到桑心面前，問道︰「桑心，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對象？」
「去你的，少來啊，老娘不是沒人要，是不屑于要，單身多好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沒有牽掛，無拘無束多好！」
念采薇嗤笑一聲，「嗯，是蠻好的，每天吃泡面的日子多好啊！又省錢又快捷，還不用自己動手！」
桑心︰「……」
——
「琛琛，媽媽有說什麼嗎？」小屁孩看顧子琛就說了兩句話，就掛了電話，有點擔心是不是媽媽不高興，所以一氣之下把電話掛了。
「媽媽沒有責怪寸寸，只叫寸寸安心呆在這兒，不要再亂跑了。」
把手機放進小屁孩的包包里，看向一旁的顧莫奇，「莫奇，女乃女乃怎麼說？」
「女乃女乃說等會兒會派人來接我回家。」
「那等會兒我派人送你下去。」起身，走到酒櫃那邊，「寸寸，要喝什麼嗎？」
小屁孩滑下沙，跑到酒櫃那兒，仰頭看著，「都是酒啊！媽媽說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大部分是酒，但是還有小部分是飲料。」
從櫃子里頭拿出了好幾瓶飲料，讓小屁孩決定喝哪種。
顧莫奇慢悠悠的挪到小屁孩身邊，「寸寸，等會兒你跟我一塊兒走嗎？」
「我又不跟你回家，怎麼跟你一塊兒走？等下琛琛會送我回家的，你放心吧。」小屁孩專心看著飲料，一眼都沒看顧莫奇。
顧莫奇傷心了，傷心的後果就是狠狠的瞪了自家叔叔好多眼，心里也跟著罵了無數遍。
最後氣呼呼的坐到沙上，拿了遙控器，開了電視看。
小屁孩選了隻果汁喝，兩只手各拿了一個杯子。
走過去，「諾，顧磨嘰，給你喝的。」
「不喝！」看著電視，板著臉，暫時不打算理這個「忘恩負義」的人。
「不喝就算了。」小屁孩把被子放到桌上，完全沒打算再勸顧莫奇和果汁，自己倒是拿著杯子開始在辦公室里晃悠打量了。
顧磨嘰︰「……」
——
在辦公室里走了一圈，後來又偷偷打開門往外頭看了一眼，才跑到顧子琛身邊，「琛琛，為什麼門外面有那麼阿姨啊？」
「因為琛琛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人幫助，所以才有那麼多的人啊。」
「是為什麼都是女的呢？」小屁孩覺得外面那些漂亮姐姐深深的威脅到了她。
「因為叔叔喜歡看美女。」顧莫奇來了句，收到小屁孩一個白眼。
「因為叔叔需要她們做一些別人做不來的事情，這點，等寸寸長大了，就明白了。」
「是這樣嗎？」喝了一小口飲料，眼楮在顧子琛的辦公桌上滴溜著。
「嗯！」從電腦前抬頭，「寸寸先去玩一會兒，等琛琛處理完事情，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的，琛琛！」拿著酒杯準備去看電視，不防腳下就被什麼絆了，低頭一看，是一個小籠子，籠子里還有一個圓盤狀的東西。
彎子，提著籠子，「琛琛，這是什麼？」
「這是寵物蛇。」顧子琛從小屁孩手里拿過籠子，拿出里面的那個圓盤狀的東西。
有了動靜，那寵物蛇就開始伸展開來，一個圓盤伸展成了蛇形，通體白色，小小的腦袋上就兩個眼楮是黑色的，正「嘶嘶」地吐著紅色的芯子。
「琛琛，它是蛇，會咬人嗎？」小屁孩想去模又不敢模，以前在爺爺那兒，就有人被蛇要死了的。
「不會，它的牙已經被拔掉了，你看。」撐開寵物蛇的嘴巴，讓小屁孩看。
「那我能模嗎？它看起來好愛哦！」小小的，白白的，身子一扭一扭的，比小屁孩以前見過的蛇漂亮多了。
「以的。」把蛇小心的放到小屁孩手里，寵物蛇一接觸到小屁孩的手，尾巴便卷住了她的胖嘟嘟的手臂。
「哎呀，琛琛，你看，它卷住我的手了。」小屁孩一蹦一跳的，滿是欣喜跟驚奇，「涼絲絲的呢！」
「拿去玩吧，這兒有它的糧食，寸寸看它餓了的話，以喂一點。」
小屁孩拿著寵物蛇，興致沖沖的去了沙那兒，不停地對著寵物蛇說話。
顧莫奇瞟了一眼，把身子又往旁邊挪了挪，拿著遙控器飛快的換著台，以此來表現自己的不滿。
「顧磨嘰，你不看看嗎？」把小蛇伸到顧莫奇面前，一個動作，小蛇就貼到了顧莫奇的臉上，嚇得他臉色都白了幾分。
「哈哈哈！」小屁孩捂嘴偷笑，「顧磨嘰，你好膽小哦！連這麼小的蛇都怕！」
「誰…。誰怕了？只是你突然把它貼到我臉上，嚇了我一跳而已。」
「顧磨嘰，它好像餓了，我們來喂它吃飯，好不好？你是它爸爸，我是它媽媽，你抓著它，我給它喂食。」小屁孩把寵物蛇揪下來，放到了桌子上，讓它在玻璃上滑著。
「好吧！」顧磨嘰勉為其難的答應，對著這個分工，比較滿意。
……。
玩的時間往往很快過去，顧莫奇剛剛被接走了，只剩下小屁孩跟顧子琛。
而顧子琛因為要處理事情，也無暇顧忌小屁孩。小屁孩也懂事，知道顧子琛這會兒在工作，不能打擾，就安靜跟手里的寵物蛇玩兒。
是這會兒，寵物蛇應該是累了，又卷成一個圓盤狀了，無論小屁孩怎麼折騰，都不再動彈。
最後，小屁孩干脆把它放在桌子上，自己則窩在沙上，時不時的看看寵物蛇，時不時的又看看琛琛，漸漸的，眼皮就上下打架了。
實在熬不住後，才揉著眼楮，走到顧子琛身邊，「琛琛，你還要多久啊？我都想睡覺了。」
小屁孩迷迷糊糊的鞋子早月兌了，這會兒正光著腳丫呢。
顧子琛干脆把小屁孩抱在懷里，親了親她的臉頰，「還有一會兒，寸寸要是困的話，就先睡吧。」
小屁孩看著電腦屏幕，橫橫條條的細線，看著眼花。
「琛琛，這是什麼啊？」
「這是琛琛公司這個月的數據表報。」
「數據報表？」
「就是琛琛這個月掙的錢。」
「錢？」小屁孩的瞌睡蟲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小臉湊到電腦前，睜大眼楮看著一條條像蚯蚓一樣的線，只覺得萬分愛。
「那琛琛，你這個月掙了多少錢啊？肯定比媽媽多，是不是？」
「那是肯定的，不然怎麼能養得起寸寸呢？」
「琛琛，你真要養我嗎？」小屁孩臉紅撲撲的。
「養，當然養！」
「那你養媽媽嗎？」
「也養！」模著小屁孩的蘑菇頭，眉眼溫和，絲毫不見平日里對待下屬的一丁點兒戾氣。
小屁孩在顧子琛懷里拱來拱去，羞澀的親了一口顧子琛，「琛琛真好！」
——
因為要帶小屁孩回家，顧子琛也就提前了四十分鐘走。
把車停到小區樓下，抱著小屁孩下了車。
而小屁孩手里，還抱著個籠子，籠子里赫然是圓盤狀的寵物蛇。
伸出小手指戳了戳蛇身，「琛琛，以後如果有人敢欺負我，我就拿小白嚇唬他。」
小白，就是小屁孩剛給寵物蛇取的名字。
「寸寸，你確定你要把小白帶回家嗎？」顧子琛忘不了某人看到這寵物蛇的懼怕模樣。
「當然確定，媽媽肯定也會很喜歡小白的。」戳了戳蛇的頭，「小白，你說是不是啊？」
顧子琛︰「……」
－－－－－－題外話－－－－－－
小劇場︰
寸寸︰媽媽我做了個餓夢！
念采薇︰噩夢？
寸寸︰是啊是啊，很餓很餓的夢！
念采薇︰……
又一天，早晨起來。
寸寸︰媽媽，我又做噩夢了。
念采薇︰馬上就好了，寸寸洗漱完就以吃飯了。
寸寸︰媽媽，不是餓夢，是噩夢，我夢見琛琛不要我了。
念采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