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悅還依稀記得那個高傲、有股仙女氣的茉莉姑娘,她冷清高貴如同高山上的雪蓮花,至今為止,她的死還一直是安悅心中難解的謎,如今經過那說書先生這麼一說,安悅越發想要知道了——
望著一臉若有所思的程涉,安悅眼楮眨了一下,很顯然他是知道真相的。
「听說茉莉姑娘後來在太子府死去?這是真的嗎?」安悅恍然開口相問道,畢竟茉莉姑娘看上去不像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在第一次見面時那股強烈的敵意,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安悅,她絕對是愛慕著阿涉的,況且她又是好強的性格,應該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
程涉眼底一片深沉的光,隨後點點頭,茉莉對于他來說,是一直在洛林書院陪伴他學習的同輩,是一個可以很好交流溝通的友人,他也不想把她卷入這件事情中來,一切卻又是身不由己。
這件事情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知曉了,仿佛眼前擺著一盤棋子,他親眼看見茉莉被放上了棋盤,然後就被迫的糾葛于皇室之爭中,他的性格和他的想法告訴他,他只是一個看棋的人,他選擇了坐觀並且冷靜的分析雙方的心理和他即將要走的下一步,理智的近乎于殘忍,這就是他,悅兒從未知曉的另一面,但他極力把自己陽光美好的一面展現給她,如果她真正知道了是那種人,他不能想象結果,他是一個喜歡賭博的人,什麼都可以賭,性命、權利、江山……他迷戀那種把一切玩弄于鼓掌的感覺,唯獨在這件事上,他不想去冒險。
安悅見他半天不說話,有些奇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阿涉,阿涉……你怎麼了?」
程涉對上她那雙浮現擔憂神色的眸子。頓時輕松的笑笑,表示自己沒事。淡淡笑道,「我只是後來听說茉莉姑娘死了,真的很為她嘆息,作為同門來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安悅見他頗為傷感的感覺,頓時心里自責起來,再怎麼說茉莉姑娘也跟阿涉有著那麼多年的交情,自己這樣一味的提氣這件事。不是專門戳他的痛楚嗎,想著阿涉平日里那麼忙,很可能連書院為他準備的那場葬禮都未能去,心里不免有些難受起來。擰著眉頭,伸出白女敕的小手放在程涉手上,慢慢輕柔的撫模著,希望能給他一絲安慰。
程涉深深的望著他,露出一抹脆弱的笑。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蔡萍變得格外敏感起來,倘若安悅沒有在說好的時間內歸來,就會坐立不安,恐慌擔憂,鑒于這點。安悅決定回去,跟程涉分別的時候,見他還是有些情緒低落,安悅主動貼了上去,緩緩抬手擁住了他,頭貼在他的胸膛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程涉眼底露出一抹復雜的光。
安悅走在路上,差不多趕集的人都散去了,安悅的步子忽然頓住,在距離安府十幾里的地方,一身緋紅長袍的男子斜倚在牆上,一副妖孽風流的模樣,引得不少路過的少女側目相視,都駐足停下來欣賞,臉上紅彤彤的。
心里頓時大叫不好,安悅見了拔腿就跑。
南宮鳳在瞥見安悅的那一刻眼底一亮,卻見她跑的像是受驚嚇的兔子,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該死的,他是魔鬼麼,為何見了他就跑,趕緊沖開人群追了出去。
「死女人,你給我站住!」氣急敗壞的大聲吼道。
安悅死命的往前跑,才不管他在身後說些什麼呢,笑話,自己剛剛是從他的監禁下逃出來的,現在不跑難道要等著自投羅網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小命重要,在溜進一條巷子的時候,安悅回頭一看,見他離自己沒多少距離了,又瞥到兩邊放著的竹竿,趕緊沖過去,用力使勁兒一推,把竹竿弄倒,一個個受影響,紛紛倒了下來,居然就糾纏著困住了南宮鳳,他剛剛被程涉陰了,武功還未恢復,這下子他真的成了困獸,一張臉又青又白的。
安悅起初跑的很快,後來回頭一看,發現南宮鳳除了用力掙扎外,什麼都做不了,變得一點兒攻擊性都沒有了,真的是……太爽了!安悅連蹦帶跳的到了他身旁,咧開嘴笑笑,「你……不來追我了?」
南宮鳳見她一副笑的陰險得意的模樣,肺都要氣炸了,要不是受傷,要不是受傷!他絕對把眼前可惡的女人往死的虐,冷修宮的懲罰敵人的招數可是變態的讓人聞風喪膽的。
「哼……你少得意,我只是暫時武功失效,等我……」南宮鳳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全身酸軟無力,就連抬起一條胳膊都辦不到。
安悅笑笑,「等你?等你什麼,難道是等你武功恢復了,再用你們冷修宮的刑法來處置我嗎?」
南宮鳳一面在心里罵她陰險,一面自責自己的倏忽,怎麼就忘記了她是個會下藥的主呢,嘴里依舊不饒人,「哼……算你有自知之明,快點把這些弄走,否則,你會生不如死的!」妖冶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安悅雖然心里冷的一顫,但臉上沒有絲毫懼意,搖搖頭,「我不行,告訴你,你的人品我信不過,所以,我是不會救你的!」
「你……」南宮鳳氣的臉上表情變得扭曲了,忽然感覺心里開始發慌,一股不妙的猜測在心中產生,「你還下了什麼?」
安悅淡淡一笑,「也沒有什麼,只是把我身上所有的藥都用上了一點點……」為了顯示量的少,她還特地用兩個指頭表示,笑的別有用心,「只是一點點哦……」
「死女人!」咬牙切齒的喊出,卻在下一刻全身猶如爬滿跳蚤般,癢的難受,偏偏身上沒有力氣,連抓一下都不行,臉憋得通紅,恨不得跳起來大叫大吼一番,「你……」忍的額上冷汗連連。
安悅看了眼天色,驚呼道︰「喲……時間不早了,估計娘妻都等急了,我該回去了……」說著一臉笑的向南宮鳳招招手,「慢慢享受吧……」
南宮鳳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憤怒,他從未被一個女人這樣整過,他發誓,一定要把那個死女人抓到冷修宮,把自己在她身上所遭受的恥辱,千倍萬倍的報復回來!
安悅在踏入安府大門的時候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迎她進門的胡氏關切道,「是衣服穿少了?」
安悅搖搖頭,「估計是誰在背後咒我呢!」
胡氏前些時嫌自己在安府太過于清閑了,她是屬于那種不做事就會坐立不安的那種,所以她想要去找一份事做,沒想到安錢听了也同意,安悅就想著什麼時候跟大伯伯說一聲,把他們弄進米店里。
「姑女乃女乃呢?」
胡氏答道,「今兒跟老太太一起听了戲,婆婆說要教他怎麼做茶餅,老太太正在跟著學呢!」
「茶餅?那是什麼東西?」安悅有些好奇,她還從沒听說過這種東西。
胡氏一笑,「這茶餅啊,我也是從婆婆那兒學來的,先是把糯米打熟,然後用茶水跟面粉攪拌,把圓形的糯米團子裹住,在上面灑芝麻,再用油來煎炸。」
安悅光是听著想象,就口水直流了,听胡氏這麼一說,她也好像去嘗嘗,忽然想到什麼,「大伯母呢,今兒她在家嗎?」
胡氏搖搖頭,「我正午的時候,忽然听到隔壁院子里傳來哭喊聲,邊哭還邊罵負心漢什麼的,肯定是安夢,然後就听到大夫人讓趙管家安排馬車去一趟韓家。」
怎麼回事?難道是韓裴不要她了……安悅默默想著,上一世根本沒有沒有這一出,兩人不僅不避諱他,而且還總是讓府里傳出兩人的風言風語,那時候的自己,總是疼的胸口一陣一陣的抽痛,晚上睡在床上,用玉石的枕頭用力抵著心髒處,咬著拳頭不讓自己哭出,難道只要一個環節的錯開就帶來了一系列連鎖的反應嗎。
這時候芍藥趕了過來,「小姐,你還在這人愣著干嘛,夫人在老夫人院子里呢,說什麼要一起嘗嘗那個茶餅……」
安悅頓時裂開嘴笑道,「是麼,那一起去吧……群毆倒是很想嘗嘗……」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安悅望過去的時候,詫異的發現那里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穿的跟蝴蝶一樣的花夫人,安悅在看到她的一刻,臉上的笑僵硬了半秒,花夫人卻是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她笑著示意。
她到底是不是大夫人的人?安悅在心暗暗想到,她的態度太過于奇怪,一方面她似乎很知道大夫人的想法,好像跟她有什麼共同秘密似的,另一個方面卻是不可否認的幫過她,她到底是誰的人,安悅有些猜不透了。
蔡萍見她還在門口處站著,開口喊道︰「悅兒,快過來啊……嘗嘗著個茶餅……」
安悅也對她報以一笑,笑著向蔡萍走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