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後,安悅只覺得頭很重有些暈暈的,其余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思忖了好久,只能隱約記得自己跟師娘一起喝了桃花酒了——
「小姐,你醒了,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安悅這才發現自己不在熟悉的房間里,「羽依,這里是?」
「是公子的宅子。」听得安悅心底一震,自己怎麼就被他帶回來了呢,真是奇怪,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嚇得一大跳,「我、我的衣服怎麼換了……」
「是我替小姐換的,原來那件上面佔滿了酒,都濕了……」
安悅打量一上如今穿著的這件,碎花的裙子,腰圍處用淺綠色的絲帶纏住,恰好可以襯出細腰,裙擺寬大,這件裙子她穿上去大小剛剛合適,羽依接聲道︰「這件衣服是按照小姐的尺寸做的。」
心里說不感動是假的,安悅倏地臉上一紅,忽然听到門外的聲音,似乎有人吵起來了。
「小姐,我先出去看看……」
安悅也跟著下了床,門口站著一位穿紅帶綠老婦人,因為手上拿著一塊巾帕,咋一看上去以為來了一個媒婆。
因為守護的門衛不讓她進去,她就用香帕在空中一繞,大聲道︰「喲喲喲……你這話就說錯了,怎麼我在這兒就妨礙到你了呢,我可是辛苦尋來的,找的就是那第一公子程涉!」
她身子往旁邊讓了讓,露出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用粉色的紗帕堪堪遮住了臉,露出一雙秋水依依的美眸,肌膚賽雪,冰清玉潔,光是含嬌嗔的眸子微微一瞥,就讓一群人腳軟了。
羽依臉色變了變,注意了一邊的安悅,發現她一派冷靜。沒什麼其他的反應。
白衣女子一副嬌滴滴的模樣,紅唇微啟︰「奴家是碧月樓的雪柔,還希望能夠見上公子一面。」眼神變得哀怨,讓眾人心里紛紛想到,這女子看的如此動人,听她這麼哀怨的一句話,頓時就認為肯定是被公子辜負的女子,真是無情啊……
碧月樓的!羽依臉色變了變,如果不是礙于這些人在場,她早就沖上去抓住這個狐媚子。什麼亂七八糟的。公子的為人她知道。從來不會去那些烏七八糟的地方,這個女子今日上來分明就是誣陷潑髒水來著,眼底一抹狠狠的光。
偏偏府里的管家上前一步,「姑娘有話好好說。倘若真有此事,一定會讓公子給個說法的。」
這個宅子是公子隱藏身份剛買不久,就連這府里的管家僕人都沒換過,他們見到公子的次數甚少,根本不了解公子是怎麼樣的人,真是氣死她了。
安悅向前一步,「既然如此,這位姑娘一定知道這公子長什麼樣吧,還有他的名字。愛好……」
雪柔姑娘訝然了一下,哀怨的眸子越發動人,把一旁人的心都看碎了,巴不得可以上前安慰一番,「姑娘何處此言。自那日同公子相伴後,我自是什麼都沒能問出的,姑娘你這樣說,是在懷疑我的用意嗎?」聲音變得微弱委屈起來,很快就捂著嘴巴嚶嚶的開始抽泣了。
一邊的婦人一副心肝疼的模樣,嚷嚷道︰「哎喲喲……我的小祖宗哦,你可別哭啊……把臉給哭壞了可咋辦?」這寶貝可是從上到下都是錢砸出來的啊,可不能哭壞了。
一副柔弱模樣的雪柔听到這句話,眼底閃過一抹鄙夷的光,很快又開始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安悅本就是個心腸很硬的人,面對雪柔的哭泣,一時間沒有辦法,臉色冷冷的,她是相信阿涉不是這樣的人,可是身旁責怪的目光越發激烈了,羽依在一邊忿忿不平,正要準備出手的時候,忽然被一聲阻止住,「住手!」
程涉冷著一張臉從門口走下,在瞥到雪柔的那一刻,目光遲疑了一下,瞥了眼臉色不太好的安悅,心里若有所思,而雪柔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臉上綻放出堪比陽光的笑容,嘴上輕聲喊道︰「涉……」
程涉眼底微微一怔,在注意到她這一身白色長裙後,嘴角抽動了幾下。
她臉上的面紗被風吹開一角,露出精致的面容,長長挺拔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薄薄翹起的唇瓣,一筆一畫皆是神來之筆,刀刻斧雕,有著難言的妖孽感,頓時讓一群人眼楮看直了,仿佛丟了魂兒一般。
雪柔往前一步,扭捏的模了一下肚子,「涉,你總不能不管我啊……」輕瞥了一眼肚子,頓時讓人浮想聯翩。
一邊的安悅則是一副吞下了蒼蠅的表情,在看到他那張妖孽的臉後,她可不覺得是世上會有這種巧合,難道世上會有跟南宮鳳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嗎,答案是,不可能!南宮鳳這身女子的裝扮真的很美,冷清中帶著紅塵的煙火氣息,可是想到是南宮鳳那人,安悅頓時提高了警惕。
南宮鳳在瞥到安悅時,心里恨得要死,上次的事情他可沒有忘記呢,怎麼可能會如此簡單的原諒她,就是因為她,自己的武功一下子無法恢復,而且在進階的時候遇上了阻隔,導致現在身上內力盡失,不得已他才來找程涉尋幫助,她才不想一直扮女子呢,那些惡心的男人!想到這他就想吐。
程涉卻是面不改色的把身子往一旁挪挪,南宮鳳的事情他听說過,悅兒的頑皮和睚眥必報他是知道的,可是倘若悅兒想要懲罰他一番,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你……」咬咬牙,「涉,你真無情!」一副怨婦的表情。
一邊的婦人暗自觀察著,要不是這雪柔天天在屋里關著不接客,甚至連飯都不吃,她可不會答應她來見勞什子第一公子的,要知道當初自己自己可是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錢,而且就連城主的兒子也得罪了,這代價花的不少,因此他才百般妥協,如今見這個第一公子還不為所動,邊開口道︰「我的寶貝喲,既然見都見過了,那我們就走吧……」
南宮鳳一聞見那濃郁的脂粉香味,頓時就難受的想要吐,用眼神死死盯著程涉,向他求救。
安悅在一邊看著想笑又不敢笑,偶爾實在忍不住了,咯咯笑了一兩聲,南宮鳳聞聲瞪了她一眼。
眼見南宮鳳就要被心不甘情不願的拉走了,「等等……」安悅出聲道,南宮鳳眼底頓時流露出期待的光,腳步生根般不再動,安悅上前一步,離他很近,輕聲道︰「倘若今晚你要出台演出的話,我不介意去支持一下你。」
南宮鳳的表情頓時變得扭曲,「安、悅……」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里擠出。
程涉笑意充滿了眼底,寵溺的望了一眼安悅,「悅兒今晚真的要去嗎?」
沐浴著他溫柔的目光,安悅點點頭,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有種被人包圍護在懷里的安穩感,有時候感覺自己可以待在他身邊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擔心,就這樣靜靜的望著他,感覺時間一秒一秒的從指縫間流過,自己卻不會感覺大奧半點的心慌,這就是那種平穩舒適的安全感吧。
「又在想些什麼?」胡亂的揉揉她的發,嘴角的笑容慢慢加深,那一瞬間,話就到了嘴邊,「真希望把所有的事情結束,能夠跟你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
安悅心頭一跳,低下頭來帶著矜持的笑,「你會耕田麼?我可不會織布……」
揪住她的鼻頭,「放心,我能養活你……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安悅直視著他的眼,覺得一切都甜蜜的不像話,「真的……倘若我想要一個美男……」
「不準!」眉頭瞬間就皺起,懲罰性的低頭在她鼻子上輕咬一下,頓時感覺一股電流劃過,安悅身子一顫,臉紅的像隻果,望著他一臉嚴肅,皺眉吃醋的模樣,竟覺得心里甜蜜蜜喜滋滋的,還故意嬌笑道︰「為何就不準,哼……還說什麼都答應我的……說話不算數……」
程涉嘆了一口氣,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感受著肌膚相觸的柔軟,那種滑膩的感覺蔓延到心間,讓人沉迷讓人貪戀,眼底慢慢加深,視線慢慢下移,含住了那紅潤小巧的唇,吮吸肆磨……感受著那股火熱在心底燃燒的感覺,他居然把持不住了,這個清淺的吻瞬間變成了疾風暴雨,重重的吮吸,不夠,不夠,還是不夠!那一瞬間不理智佔據著腦海,似乎要把這種深入骨髓的味道一次嘗個夠,可是怎麼都不滿足,銀絲在唇齒間劃過流淌下來。
程涉眼神迷離,眸子里如同深潭,伸出手指,大拇指在安悅紅腫的唇上輕輕拂過,把沾著的銀絲輕輕勾起,抹在自己唇上,伸出紅舌輕輕一卷,落入嘴里,看的安悅面如潮紅,呼吸變得急促,心里卻告訴她要保持清醒,矜持的望著他。
月兌去君子的一幅皮囊,程涉絲毫不避諱的在安悅小巧的耳邊道,「悅兒,我真希望我們能夠成婚,我想要你。」
安悅臉上燥熱幾分,剜了他一眼,「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