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那群跟著安悅的少男少女眼底便出現艷羨的目光,要知道這瓊林脂粉店都開到了全國各地,上到丞相夫人宮中貴婦,下到普通婦女,都知道瓊林脂粉店的存在——
安悅並沒有刻意隱瞞過此事,所以沈露現在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她也沒有多大的詫異,反而是,覺得今兒沈露比以前都裝的厲害了些,沈露忽然一個貼近,那胸口把安悅抵的夠嗆,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帶著疏離的笑,「沈妹妹,你這是干嘛?」
沈露聞言軟語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同他們提了提這店屬于姐姐你的,他們就說想來看看……」
後面幾個人已經進門了,肆無忌憚的隨意打量著,那樣子仿佛自己成了店里的主人,對于感興趣的東西就直接拿在手里觀察把玩,特別是醒目處一大塊拋光精良的上好和田玉,一大塊完整的,一名男子見了眼楮一亮,一只手立刻就抓了過來。
安悅余光瞥到後,眸子冷了些許,忽然听到一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哎喲,在這兒怎麼做事的呢,見我們來了這麼久怎麼也不上茶,快,快去倒些茶來!記得,要上好的茶……」說完後沖著旁邊的人得意一笑,大聲評論著屋里的裝飾。
還真是把自己當……安悅冷光一閃,表情很是冷淡,偏偏這個時候,只听見砰的一聲,檀木架子上的青花瓷摔了下來,在地上四分五裂了。那紅衣女子不僅沒有感到抱歉,反而大聲嚷嚷道︰「我只不過想看看這青花瓷是不是贗品,哪知道這樣一踫就摔了,嘖嘖……肯定是假的……」
安悅實在忍無可忍了,這群人簡直皮癢癢了,不好好教訓一頓不行!
離安悅最近的沈露,也感覺到安悅身上傳遞出森冷的寒氣,趕緊把那名女子一喊。「孫琴……」
那女子講的太激動了,根本沒听到沈露的呼喊,安悅已經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她身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說,這青花瓷是贗品?」
「當然,我爺爺可是專門鑒寶的……」一臉的得意自豪,「那百寶珍就是我們家的,我一看就知道。那青花瓷絕對是假的……」臉上帶著嬉笑和不屑,似乎在嘲笑這店名不副實。
「百寶珍……呵呵……」安悅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在那里買的玉石,經過鑒定卻是假的。據說這幾年百寶珍已經外強中干了。就連錢莊也多次提到百寶珍欠的一大筆錢,呵呵……如此弱的一家店,居然好意思在外炫耀。
孫琴見安悅很是不屑,帶著嘲諷的意味,很是生氣,「你別想用一個假的來訛我的錢……告訴你。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好……」安悅不怒反笑,「的確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安悅蹲來,撿起一塊碎了的花瓶底。翻開一看,上面明確寫的這青花瓷的年份。上面還有紅色的印章,「那麼你看看,這青花瓷,是真的嗎?」
孫琴把視線投了過去,越看臉色越是發白,甚至到後來身子顫抖起來,那是因為她曾經跟著爺爺學過鑒寶,眼底全是難以置信,要知道那個時期的青花瓷留下來的很少了,就算有,也是被王公貴族給收藏起來了,所以剛剛她才有這麼大的把我一口認定那青花瓷是假的,可是現在……
安悅忽然喊住了記賬的阿興,「阿興,這個被摔碎的青花瓷價值一百七十二萬三千五百兩銀子,你把賬記載百寶珍上,記得到時候去要賬,知道了嗎?」
阿興立刻疾筆寫了起來,點點頭,「記住了。」
完了,完了……在听見這個龐大的數字後,孫琴臉色煞白,整個人六神無主,頓時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其余的人也都驚呆了,望著坐在地上的孫琴,也不敢上去攙扶了,這麼大一筆數字,換到誰身上,誰都會嚇得沒命的。
安悅見到那群不再聒噪驚恐站著的人,瞥到那個站在藍田玉旁邊的男子,「怎麼樣,想不想模模這個藍田玉,這個價值比青花瓷稍微便宜一點……」
那男子一听,看了那藍田玉一眼,嚇得身子一抖,趕緊跳到一邊,他才不想一下子踫壞了賠的傾家蕩產呢,趕緊對沈露道︰「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飛也似的逃走了……
「我也有事,我先走了……」
「我也是……」
「我……」
一個個都逃著離開了,只剩下那個六神無主的孫琴和沈露,沈露也有些害怕了,離得安悅遠遠的,其實她也想走,可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見孫琴狼狽的模樣,忽然想到她之前給了自己不少好處,總歸幫她一把是有用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悅兒姐姐,這錢太多了吧……這青花瓷……」
「怎麼,你也認為這青花瓷是假的?」不依不饒的開口道。
沈露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只是孫琴是我的朋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安悅可不吃她這一招,「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幫她承擔一部分啊……」臉上帶著純良的笑,嚇得沈露臉色一變,暗罵自己傻了,管她賠錢什麼的,自己干嘛傻兮兮上去求情啊,這不是引火上身嗎,「不用……不用……我想孫琴家是可以承擔的……」是啊,她家比自己強那麼多,自己擔心個什麼勁兒啊。
沈露說完趕緊離開了,安悅望著一下子從驕傲的鳳凰變成狼狽山雞的孫琴,眼底一深,「阿興,把孫琴帶著,去百寶珍收賬。」
等到他們離開後,安悅望著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微微擰起了眉頭,這個青花瓷可是阿涉特意送來的,為了鎮店才放在這里的,可是這下子……
「小姐……」羽依從暗處現身來,見安悅一臉為難,「有一個高手擅長修復破損的東西,小姐可以把這些碎片交給我,我去尋他把這些修好。」
「真的可以嗎?」安悅眼底滿是驚訝的光,「真的可以修復的跟原來一模一樣。」
羽依很堅定的點點頭,青花瓷的碎片已經從布匹包好了,「小姐就相信我吧。」
這件事情總算有了解決的辦法,安悅心里的那顆石頭也就放下來了。
風鈴飄動清脆的聲音,林瓊花姿態妖嬈的走了出來,安悅發覺她越來越有風韻,越來越美了,「悅兒,剛剛做的不錯……」
安悅會心一笑,「倒是瓊花姐你,生意談的怎麼樣?」
林瓊花想到什麼,微微皺起了眉頭,「談的還行,就是那流氓……」一副狠狠的模樣。
如此生動的表情引得安悅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是誰啊,惹得我們瓊花姐這麼生氣?」
「是丞相夫人那不學無術油嘴滑舌的胞弟,他、他居然……」林瓊花氣的臉通紅,見了一臉戲謔的安悅,便作罷,不再提起了,「你就想看我好戲……」埋怨道。
「撲哧」一聲笑了,「哈哈……這都被你發現了,沒辦法,誰叫我們瓊花大姐總是同樣的表情啊,能看到你這麼生氣,頓時覺得有意思……」
「你……你……」林瓊花干脆轉身進了里屋,不再見安悅嬉笑的模樣。
在安悅的吩咐下,馬已經套好了,安悅提起裙裾,慢慢上了馬車,剛一上去,居然沒發現里面坐了一個黑衣人,穩如泰山,安悅在瞥到那銀色面具時,眼底多了抹深思,面具隱藏下的眼楮倏地睜開,一抹冷光射過,安悅繼續走上馬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慢慢走近,安悅眉頭倏地皺起,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視線隨之投了過去,果然看到他肩部鮮紅的雪滲透出來,而他腰部也是血跡斑斑,「你受傷了?」
閉上的眼楮繼而慢慢睜開,猶如深潭般,透出清冷的目光,頭微微點了一下,安悅一愣,他過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給他療傷嗎,真是個奇怪的人。
幸好安悅隨身帶著包扎的藥物和白布,作為一個醫者的時候,安悅心無雜念,沒有二心,即使眼前的男子退下上衣,玄色的衣袍褪至腰間,安悅還能眼楮一眨不眨的處理傷口,那些傷口都很深,一看就是被利器所傷,特別是衣服褪下後,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讓安悅大吃一驚,倒吸一口冷氣了,到底是誰這麼狠,這種傷倘若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計早就沒命了,而眼前這名男子還能淡定的坐在這里,實在是讓人敬佩啊。
安悅一變上著藥,一變用白布綁住,他就這麼相信自己嗎,放心的讓自己來處理傷口,如果自己……
眼底多了一抹震驚,處理好傷口後,安悅已經累得要趴下了,「好了……」聲音中帶著一絲月兌力的虛弱。
男子望著臉上多了份疲憊的安悅,眼底一絲暖色一劃而過。
安悅安靜的坐在他身邊,緩緩開口道︰「你的這些傷,是怎麼弄上的……」緩緩抬起白皙如花的臉龐,「你可以告訴我嗎?」
銀色面具的男子視線落在她臉上,隨即又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