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瓖金邊的大門嚴嚴實實的閉合著,立在門口的落霞有些擔憂,不知為何,她總是有股隱隱的不安,據說這幾日這殿內又有宮女不見了,這種事情也只有私底下議論而已,一個個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是……她在這殿里服侍容妃娘娘好幾年了,以前的娘娘是個沉悶不會言笑的女子,如今竟然變得就像那狐狸一樣魅惑,這些變化她都默默的看在心里,從來未跟其他人說過,如今都等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含香出來啊,心里不安開始加劇。
紅色的地毯上,站著一名身形嬌小的女子,正是安悅,她開始懊悔,不該沒有把握的只身探險,如今身處危險之中,眼前明明是容妃娘娘,卻給她感覺很詭異……
長長透明的指甲劃破了安悅的左臉,很快鮮紅的血滲出來,安悅感覺到疼痛,眼楮死死的,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女子。
饒有興趣的抽回手指,紅舌輕輕一卷,丹鳳眼頓時眯起,發出滿足的喟嘆,「好美味啊……」再次盯向安悅的眼神如同餓狼盯著獵物,那只傳達了一個消息,你,死定了!
安悅心底狠狠的一顫,「你……」
忽然聞到一股香味,頭猛地一晃,就開始神志渙散了,身子往一邊倒下,在頭觸底的瞬間,瞥見了那罌粟花般邪惡的笑容。
容妃娘娘慢慢蹲,那眼神似乎在打量一件感興趣的物品,「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這麼香甜的食物……我怎麼可以放過呢……」
書房內。
低下的人都偷偷打量著今日的四殿下,見他不自覺就露出絕美的笑容,真是晃瞎人的眼啊,看來殿下今兒的心情不錯。
「殿下,關于這鷹國邊境來犯的事情……」
眼神倏地變得凜冽,「一定要重重的回擊!狼子野心,不滅不行!」
楊龍早就想要跟那鷹國交戰沙場了。听了殿下這句話,心里很是鼓舞,「既然殿下都這麼說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把鷹國打的連渣都不剩,敢搶老子的地,我讓它住沙漠去!」楊龍是個武將,沒什麼文化,是程涉發掘的,平日說話粗淺,有什麼說什麼。
吳英听了,皺皺眉頭,「楊將軍,這在殿下面前說話還沒遮攔的。真是……」
楊龍黝黑的臉頓時一紅,偷眼瞥了眼程涉,他平日最佩服最服的就是程涉,別看程涉長得比女子還要美,一看就是小白臉的。居然第一次見面把他打得只剩下半條命,見過他打戰,他就服了,從此以後視他為崇拜的對象,絕對听從他的話。
程涉嚴肅的盯著楊龍,楊龍禁不住心底一顫,「……殿下?」
「這次邊境之戰。你同王坤一同去,吳英,楊龍的學習就交給你了,給我好好教,讓他成為吳下阿蒙,令讓我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听到沒?」
楊龍、吳英、王坤頓時立刻單膝跪地道︰「遵命!」
議政廳內的人慢慢離開後,就留下了程涉一人,想到安悅,欣喜和那種想要好好保護的沖動溢滿胸口,不知為何。突然一股不安感浮現,而且越來越清晰,眉頭倏地皺起,到底出了什麼事,長身玉立,邁著大步離開了議政廳。
落霞實在是擔心的很,幾次海公公讓她去一邊兒做事,都被她找借口推月兌了,這含香……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
上前一步,嘴唇顫動了幾下,終于出聲道︰「容妃娘娘……」沒有動靜,「容妃娘娘……宮女落霞,需要進來幫忙嗎?」
過了好久,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殿內一片陰暗,安悅在听到那陣熟悉的聲音時,內心激動的不行,是落霞,落霞……
可是……眼前陰鷙的眸子緊緊鎖住她,讓人心生懼意,有種濃郁的壓迫感,竟然不知道在那副仕女圖的後面竟然是一個機關,在看到地上那些染著血的宮女衣裳和太監衣裳後,啊的一聲下意識驚呼出來,步子往後一退,警惕的望著她,「你、你……到底是……」
容妃娘娘款款而來,帶著那股慵懶和優雅,從脖子上慢慢摘下了幻靈珠,輕輕的撫模輕輕的摩挲,就像母親對待孩子一般的溫柔,安悅內心除了驚慌還有疑惑,幻靈珠,難道這一切都跟幻靈珠有關!
安悅企圖讓自己鎮定也讓對方鎮定,「容妃娘娘,您是我最最尊重的主子啊,我那麼真心的服侍您,為何要真麼對待奴婢,奴婢沒有做錯事啊……」
容妃娘娘望著安悅的眼神出現了停滯,似乎想到了什麼,放在青絲上的玉手慢慢放下,「含香啊……」眼神有些模糊,「是啊……你是含香……」想到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個時時刻刻想著護著我的含香,你替我擋下她們的巴掌,你說有毒藥就先毒死你……含香!含香……」忽然大嚷起來。
安悅一怔,心底一亮,她的確是容妃娘娘,也許事情還有轉機,趕緊開口回應道︰「是啊,我是含香,是那個一心對對待娘娘的含香,娘娘,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含香不希望娘娘變成這樣……」
容妃娘娘肩膀抽動,忽然抽泣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那手中的幻靈珠詭異的閃出血紅的亮光,容妃娘娘猛地抬頭,臉變得陰沉、扭曲,「不、不……你們都處心積慮的想要弄死我,不!你們是惡魔,你們想害死我,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咬牙切齒的一遍遍重復著,臉色越來越邪惡,安悅注意到她的眼楮變得發紅,似乎眼底有把烈火在熊熊的燃燒,邪惡的火苗企圖燒掉一切。
安悅的脖子被她緊緊的抓住,「不、不……你們都得死,都得死!我要讓你們長長我的痛苦,痛苦!」她像一個瘋子一樣大聲喊叫著,面色恐怖,似乎有什麼在臉上裂開了,露出那張猙獰的臉,「害怕吧?恐怖吧?哈哈……哈哈……」
安悅覺得難受,恐怖,發白的嘴唇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了,瞳孔放大,開始變得渙散……
陰暗的殿內忽然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是誰?」容妃娘娘迅速用手遮住眼。
「悅兒,我來了……」只見銀劍出鞘,晃的一聲,血光四濺,安悅痛苦感慢慢消失,感覺自己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悅兒……」耳邊是心疼的低吟。
接著一聲嚴厲冰冷的命令響起,「來人,給我抓住容妃娘娘,壓進地牢,我親自審!」眼底冰冷尖銳。
程涉將安悅帶進了寢宮,讓太醫替她看診,自己先去了地牢。
頭好疼,脖子也好疼……
「悅兒姑娘,悅兒姑娘……」
誰在喊我……
「為何她還沒有醒來?」聲音里帶著惱怒和緊張。
太醫被這冰冷銳利的眼神嚇得身子一抖,趕緊跪了下來,「殿下,這、這……」
「廢物!」長袖冷漠的一揮,立刻道︰「把太醫院的太醫全給我召來!」
很快,寢宮里全是面面相覷的太醫,他們就想唄煎熬般,不敢出聲,每個人都上前診斷一番,可都用眼神示意,結果是相同的,那種心情,就跟等死沒兩樣了。
寢宮里一股低氣壓,程涉的心恍然沉到了谷底,望著床上安靜的人兒,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他連呼吸都困難。
天人之子的四皇子,臉上恍然蒙上了一層灰,喉嚨干澀略帶沙啞道︰「真的……沒辦法嗎?」
恆一很快出現在程涉身前,抬眼注視著他,」殿下,不是還有神醫冷樂顏嗎,他也許可以……」
程涉眼底頓時一亮,立刻大步走到床邊,一下子抱起了沉睡般的安悅,定定的注視著︰「悅兒,就算是去地獄,我要把你找來,死死的捆在我身邊,這輩子,你都別想逃了……」一個吻,輕輕落在嘴角。
殿內的太醫們,放松的同時更多的事詫異,他們冷漠高貴恍若天人的四皇子居然對那女子感情如此之深,這霸氣絲毫沒有邏輯的話,居然是從四殿下的口里說出,震驚,震驚!
「準備馬車,立刻啟程!」
恆一趕緊起身追了上去,「早已準備好。」
熙攘的街頭忽然出現一聲吼叫聲,「讓開,快讓開!」
可惜過路的百姓太多了,程涉皺皺眉頭,直接抱著安悅從馬車上下來,使著輕功,朝醫館方向飛去。
落冰正在醫館門口,為一些前來看病的女子排號,「誒,一個個來,根據號碼,不要擠也不要搶……慢慢來……」
忽然瞥見一高大俊朗的男子徑直向門口走去,趕緊上前,「喂!喂!你還沒排隊呢,這里是號,你趕緊……」
忽然脖子一涼,落冰硬生生斷了話。
程涉冷冷道︰「趕緊把神醫找來!」
落冰這才注意到他懷中的女子,頓時驚訝呼出︰「天啊,是她!」居然是安悅,「她怎麼……」
一個冷冽的眼神止住了他的話,落冰趕緊沖進門,「快跟著我。」對著屋里大聲喊道︰「公子,悅兒姑娘需要你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