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伴隨著重重的一記耳光,整個大廳內頓時安靜一片,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個被掌風摔倒在地上的女人,她嘴角有血絲,慢慢流淌下來,看上去很是人。
安悅心里一股子氣,那人無恥在先,怎麼能那麼對待她呢,對于胡氏,她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憐憫酸痛,安悅走到了胡氏身邊,慢慢扶起了她,遞上一塊白色的手帕,胡氏似乎很是詫異,露出愕然的目光。
眼底帶著一抹心疼,「擦擦吧……」
胡氏眼楮不自然的眨了一下,眸子變得亮亮的,好似有晶瑩的液體在慢慢滲出,「謝謝……」白色的帕子染上鮮紅的血色。
那人不依不饒的走了過來,捂著自己被咬的手呼痛,大罵道︰「這件事我不會輕易放過的,快把你們老板喊來,我倒要看看,何時他竟如此的猖狂了,讓下人做出這種事!」
胡氏听了,臉上表情變了變,似乎剛剛的一切她都不害怕,相反這男子此刻的這句話才戳中了她的痛腳,眉頭糾結的擰著,「我、我……」
安悅知曉她心中所想,轉過身來,望著男子,一臉的冷漠嚴肅,「是嗎,可剛剛你對于她的騷擾行為,這里的人可都看見了,如果你想把老板找來的話,好,小芳,馬上報官去!」
「你、你……」男子難以置信的囁嚅幾下,「我才沒有,我的傷……」
安悅瞥向目光轉過來的顧客,緩緩開口道︰「有或者沒有,問問他們就好了!」一副我不強迫你的模樣,「小芳,還不去!」
小芳心里暗笑,連忙回道︰「是,小姐。我現在就去。」說著就往客棧門口去。
男子頓時急了,要報官!這還了得……他可不想把事情鬧大啊,他只不過是看這胡氏有點姿色。想要調戲調戲,可是為了一個棄婦進官府。天啊……要是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了,還不少了一層皮啊……不行,不行!
男子趕緊示弱,「不行,不行,還請這位姑娘放過我吧,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做的。」
站在安悅身後的胡氏眼底一亮,露出怔然的神色,顯然是沒想到那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安悅嚴肅道︰「要想我們不報官也可以,那就是你必須做出相應的賠償。並且給胡氏道歉!」
男子掙扎了半天,安悅又把小芳喊了一聲,男子臉紅脖子粗的立即喊道︰「對不起,是我錯了,原諒我吧。」見安悅還沒松口,又重復了幾遍。
胡氏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搓著手臉通紅,安悅淺淺一笑,「你現在解氣了些嗎?」
「啊……」胡氏愕然的望著她。沒想到她做這些都是為了讓自己解氣,抿著唇點點頭,此刻男子還在道歉,「可以了……」
「停……」安悅手一揮,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胡氏眼底是說不出的感激,「多謝小姐的恩情,我、我……實在是無以為報。」
眼見她就要跪下去了,安悅立刻阻止了她,扶著她的肩膀,眼底是認真的光,定定注視著她,「舅伯母,辛苦你了……」
胡氏一怔,滿臉不明,隨後心里有了猜測,臉色頓時一變,就像要逃走。
安悅急忙抓住了她的胳膊,「舅伯母,是我,安悅,我知道舅伯父讓你傷透了心,是我們安家對不起你,但是他現在真的變了,我想把你贖回,換你自由,你回去看看吧,舅伯父真的變了……」
胡氏此刻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一瞬間所有的堅強的假象都被打碎,她也不過是一個悲苦的女人,安悅安慰的撫模著她的後背,「舅伯母……」
胡氏一把擦干了臉上的淚,轉過來的臉上帶著生硬,「我雖然感謝你,可是我想我並不存在跟你有什麼關系,至于你嘴中的舅伯母,她早就死了,你認錯人了……」說完急急忙忙的就要逃走。
「舅伯母,你真的要這麼狠心嗎,寶兒天天在家里哭著鬧著要娘親啊……」
听到寶兒時,她匆忙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後背僵硬著,安悅繼續道︰「我告訴他說娘親去外婆家了,可是這些謊言現在都騙不了他了,你真的忍心丟下你的孩子不管嗎?」
胡氏單薄的身影站定在前方。
小芳從樓上下來,「小姐,這是你要的賣身契……」把它遞給了安悅。
安悅緩步走到了她跟前,把那張賣身契給她看,「是給你還是現在直接燒掉。」
胡氏卻是定定的望著那賣身契不做聲,嘴唇顫抖著,略微帶著蒼白,「我……」
安悅當著她的面,用燭火燒掉了這張賣身契,紅色的火焰跳躍著,謾罵吞噬整張紙,消散成灰燼。
「舅伯母,一切過去了……」安悅上前抱住了她,感受著她內心的悲傷和委屈,用哄小孩子一樣的口氣,「我們回去,好不好?」
雖然胡氏沒有說話,可是安悅知曉了他內心的動搖,對著小芳咧嘴一笑,「小芳,備好馬車,我們回去……」
車子在路上顛簸著,安悅不停的講起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並且把自己同姑女乃女乃那個合伙的騙局告訴了她,胡氏一直坐著安靜的听著,偶爾露出驚訝的神色。
「小姐哦……講了這麼久都渴了吧,來,喝杯茶……」
安悅的確感覺喉嚨干干的,端起茶來喝了幾口,把包里的一些點心遞到胡氏跟前,「估計你現在都餓了吧,來,吃點東西充充饑,馬上就要到家里了……」
听到到家,胡氏緊張了一下,手攥的緊緊的。
「沒事的,我去之前跟姑女乃女乃說過,她也巴不得眯能夠回去呢,這一次,我要把你們全帶到安家去,舅伯父決心好好來過。你放心,雖然這次花了不少錢,可是舅伯父可是在我這兒簽下賣身契了。他可是要一輩子給我賣命呢!」安悅臉上帶著笑。
胡氏心里又是感動又是隱隱的期待,她就是希望能過上好日子。她吃了太多的苦頭了,只要安錢能夠不賭戒掉那些惡習,哪怕她苦一些她也也願意了,眼底亮了幾分,手搓動著,帶著一絲憧憬。
對于胡氏的回來,最開心的莫過于寶兒了。他開心的還要鬧著跟娘親睡呢,雖然安錢嘴上不說,但是也一直面上帶笑的,偶爾還獻殷勤。可以看出,他對于胡氏的回來還是很開心很感激的,望著他們恢復到其樂融融的關系,安悅心里也跟吃了蜜一樣甜。
安悅跟安老太太在屋里喝茶,胡氏沒聊幾句。就開始低頭縫縫補補起來,安悅注意到,那全是舅伯父身上的衣服,彎起嘴角開心的笑起來,感嘆道︰「舅伯母真是賢妻良母啊……」
安老太太也注意到了。贊同道︰「誰說不是呢,當初是安錢昏了頭腦,才會做出那麼混賬的事情,雲兒,我替安錢跟你道歉……」
胡氏一驚,有些害羞的搖搖頭。
安悅呵呵一笑,「只要以後舅伯父能夠好好對待舅伯母,那就比什麼都好了。」
「那是一定要的啊。」安老太太哈哈笑道。
馬上就要回安家了,這里宅子要空下來了,安悅讓小芳到處尋了一下,後來找到一戶人家,他們以比較合理的價格把宅子租了下來。
也許對宅子還有著留戀,安老太太回頭一直觀望著,在念念不舍中離開了。
***
「娘親,這段時間怎麼沒看到安悅了。」安悅離開後第二天安夢就回到了安家,有些撒嬌的把頭靠在大夫人腿上,還是娘親嘴疼她了,想起韓裴最近的一些事,心里就極度不爽。
大夫人嘆了一口氣,模模她的頭,「你說你喲……你什麼時候能有安悅的那份心智啊!」
「娘親……」安夢不滿的撅著小嘴,「你干嘛把我同那個人相比啊,明明知道我討厭她的,煩死了……」把頭扭到一邊。
「討厭歸討厭,可是她不能小看啊……」知道安夢不會把這些話听到心里的,想到什麼,開口繼續道︰「倒是你,一直在娘家住著算什麼話,算算日子,你也該回去了。」
听到這兒,安夢搖搖頭,一副誓不妥協的模樣,「不,他要是不來這兒求我,我打死都不會回去的!」
「你喲……」大夫人罵也不是說也不是,「你既然都嫁過去了,就不能按小性子來,小心他變心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他敢!」安夢立刻開口,她忽然態度放軟,抱著大夫人的胳膊,「娘親,你跟相公的那個交易……是不是真的?」眼楮眨動幾下,她從韓裴那里听說,娘親答應給他幾處的地產,讓他把其他米店買下來,來跟蔡家的進行抗衡。
大夫人眼底一片諱莫如深,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這個時候柳嬤嬤趕了進來,「大夫人……」
「什麼事?」恢復了一臉嚴肅的神情。
「安悅小姐回來了……」頓了一下,「身後還跟著安老太太和她小兒子一家……」
「什麼?」失控的大叫出來,安老太太一家?他們……怎麼會這樣,如臨大敵般,臉上的平靜被亂,「你說的安錢他們?」
柳嬤嬤點點頭,「不正是他們一家麼,就連小孫子也來了,真是搞不懂了,河口村那麼遠,居然就……」
安悅,安悅,一定是她!沒想到她會這樣做,她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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