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水墨畫屏風,精巧的書桌和地上暖玉鋪的地面,以映照出人的面相來,據說這暖玉一塊都幾千兩銀子,冬暖夏涼,別人得了一塊都寶貝似的護在胸口,到了這里就成踩在地上的東西了,蘇墨嘴喜愛待的地方是書房,這里的一切都符合他的愛好,月兌下鞋襪,他喜歡羅嬌踩在這白玉上,目全神貫注的望著賬本,忽然眉頭一皺,頭微微抬起,站起身來,「給我準備馬車吧。」自從前幾日把安悅送回悅府後,蘇墨擔心自己的拜訪會顯得突兀,因此就一直在忍耐著,知道現在有些心神不寧了,他今天必須去見安悅。
安悅懵懂的望著對面的林迅,臉上微微燻紅,腦袋有點兒轉不過來了,「你說什麼?」
林迅眼底帶著一抹笑,見她頭歪向一邊,順手把她的頭一勾,靠在自己的肩頭上,神色忽然一邊,眼底有抹痛苦和糾結,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她、她……
蘇墨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眸光一深,有種隱隱的敵意,林迅感覺到什麼,轉過身來,憑著蘇墨多年跟人打交道的經驗,蘇墨覺得這個人不簡單,特別是瞬間變換的神色,還有身上的暗煞之氣,蘇墨心底警惕猛起,他加快了腳步,帶有壓迫性的把安悅從林迅身邊撈了過來,眼底暗光閃現,帶著深深的探索感,「離她遠點兒!」帶著隱隱的威脅。
林迅一怔,眼底也散出犀利的光,對上蘇墨深不測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冷笑連連,「你是誰?」
蘇墨帶著堅定的神色,硬聲道︰「悅兒識我為兄長,我要保護好他,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並不簡單,我看的出來,悅兒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倘若她從一開始就不曾懷疑過你。後來也不會懷疑的,但是我是堅決不會讓你傷害悅兒的!」
林迅眼底頓時一片冷意,嘴角浮現一抹譏笑,「沒想到這麼些年不在悅兒身邊,她身邊居然出現這麼多的麻煩人物。
眼底滿是不屑。
蘇墨沒有做聲,喊來了丫鬟,讓她弄來醒酒的湯,扶著安悅靜靜躺在了美人椅上。
林迅臉色微變,拂袖離去,心里卻在疑惑蘇墨的身份。得派人好好查查。
與此同時,蘇墨也想著把林迅查一番,不知為何,他居然有種遇上暗殺閣殺手的味道,特別是那張銀色的面具。莫名的讓他覺得眼熟,微微皺起了眉頭。
只要一喝酒就醉,醉了就頭暈,安悅揉揉自己的額頭,緩緩睜開了眼,結果入眼的一張臉……」蘇大哥?「安悅驚訝的喊道,蘇大哥怎麼會在這里。自己不是當時跟林迅在喝酒嗎,怎麼突然就……
蘇墨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淡淡道︰「我來的時候就見你醉的厲害,來,這是醒酒湯,你喝上一碗吧。」
安悅點點頭。臉上滿是感激的笑,蘇大哥永遠對她這麼的溫柔,忽然想到些什麼,「對了,蘇大哥。你剛剛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林迅啊,就是帶銀色面具的……」
蘇墨神色頓時一變,「悅兒你真的了解林迅嗎?」
安悅疑惑道︰「蘇大哥你為何這樣問,我跟林迅小時候一起長大的,雖然他脾氣有時候不好,人還是很善良很有正義的……」
听見安悅當著他的面,贊美另一個男人,心情當然不會很好,蘇墨眉頭糾結著,望著安悅沉思的模樣,心想這個沒眼色的丫頭,算了,一切都還尚早,等等吧……
安悅正起身,忽然傳來芍藥罵罵咧咧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怒氣。
「好啊……你居然騙我!虧我還……」
「你混蛋!」
緊接著就見到一身白色長裙的芍藥低著頭急急忙忙的沖了過來,身後則是一臉歉疚的落冰,他一直在身後追著,「芍藥,芍藥,你听我解釋啊听我……」
芍藥干脆雙手捂住耳朵,大吼道︰「不听!我不听不听!」就像個鬧別扭的孩子一樣,還死命的跺腳,一副特煩特不爽的模樣。
落冰一直面露難色,對著安悅使眼神,希望她幫自己一把。
安悅跟蘇墨對望了一眼,蘇墨是個人精,早就看出兩個鬧別扭相愛的人了,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安悅對著芍藥道︰「芍藥,你先過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芍藥氣得眼楮都紅了,狠狠瞪了落冰一眼,坐在了安悅身邊,委屈道︰「落冰他騙我,明明他的病都好了,還騙我說他不能下床,讓我每天每夜的照顧他,為他擔心……他……大壞蛋!」
安悅忽然心里想笑,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別有深意的哦了一聲,對著落冰質問道︰「落冰啊,這就是你不厚道了,我們家芍藥對你一片真心,你怎麼以騙她呢……」
頓時把落冰問的滿臉通紅,尷尬的說不出一句話,這讓他怎麼說,說自己喜歡芍藥,喜歡跟她在一起,希望能一直看到她,所以才一直撒謊的,是……這種話叫他怎麼說的出口,而且……簡直是要逼死落冰的節奏啊。
芍藥繼續紅著眼楮道︰「落冰,你就是故意逗我玩的,看著我為你擔心受怕,你就開心了對不對,我被你戲弄的很有趣,對不對,你是不是看到我那個樣子心里開心的要死?」芍藥憤怒的一步一步逼問。
「不對!」落冰忽然紅著臉大聲吼道,吼完這一句,胸腔猛烈震動著,靜靜的望著被吼的愣掉的芍藥,落冰鼓起勇氣,猛地吞了一口口水,「我喜歡你……」
世界突然一下子靜了。
芍藥猛地張開雙眼,像銅鈴一樣的眼楮圓圓的望著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落冰不禁有些著急了,這芍藥是是什麼態度啊,給點反應好不好,弄得他現在緊張死了,臉燒得通紅,就連耳尖也是紅的,低著頭,慢慢道︰「上次我說的……不是開玩笑,芍藥,我真的想……」
啪的一聲,正在糾結表白的落冰愣了,雖然打的不算重,還是心底咯 一響,有種沉下去的感覺,「芍藥,你……」語氣里隱隱帶著委屈。
芍藥瞪著他,「落冰,你還想騙我,告訴你,我不會再上當受騙了!」
落冰心底頓時淚流滿面了,望著安悅,心底那個苦啊,簡直苦不堪言,落寞的離開了。
安悅望著一臉糾結的芍藥,心想著這丫頭太實誠了,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導她,問道︰「萬一落冰說的事真的呢?「先點播一下試試。
芍藥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悅兒姐,我就擔心他是真的,我覺得好麻煩啊……」她不過想一直待在悅兒姐姐和干娘的身邊而已,哪里願意想那麼多啊。
安悅忽然沉默了,靜靜的望著芍藥,她不是不懂,而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心里對落冰也是有感覺的,是她總是善良的想要犧牲自己,安悅嘆了一口氣,」芍藥,你要記住,我跟娘親都希望你能幸福。」
芍藥點點頭,「恩恩,悅兒姐,你放心,我是不會錯過放手的機會的。」
落冰自從回了房間就一直很郁悶,為何芍藥要這樣對他啊,郁悶的他干脆悶聲躺在了床上,把頭埋著什麼都不想,腦海里偏偏都是芍藥的那張臉,明明臭丫頭長得又不漂亮,又不聰明,為何自己就是對她念念不忘啊,莫非這就是古人說的相思,去,去……自己什麼時候變得跟窮酸的書生一個模樣了。
結果落冰就這麼糾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出了門。
官府的人又來了,這一次跟同他們的還有大夫人,她也相信了安悅的那番話,在家里把安夢的衣裳全燒了,把她貼身的東西燒了後用罐子裝了起來,放在她的房間中央擺上,現在的大夫人好像忽然老去了,眼角都是皺紋,安悅不禁唏噓,看來對她的打擊很大。
大夫人望著安悅,靜靜說道︰「如今我是想明白了,悅兒,我什麼都不會同你爭了,這件事結束以後,我就會去廟里剃超度,為我安夢下輩子求一個安穩的人家,我是對不起她啊……」瞬間大夫人淚痕斑斑,泣不成聲了。
安悅想到什麼,心底一震,上一世,哭的人是她吧,她痛失了孩子,哭的想死,這一世,這些痛苦轉移到了她上輩子的仇人身上,這是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安悅心里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仿佛經歷了一些很有戲劇性的事情。
「安小姐,上次你去查詢現了什麼嗎?」
安悅就把自己在霧林生的一切講了出來,說道關于那棵會吸人血的樹時,眾人臉色皆是一變,特別是大夫人,那副血色盡失的模樣,身子似乎有些不穩了,嘴唇顫抖了幾下,「這麼說……夢兒很被……吸干了血而死……」化成了那棵樹的養料了,這樣想著,她心底如鈍刀割開,一下下,痛的要死,夢兒啊,夢兒,她的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