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著她便往下倒。
她駭然,伸手抱他,手心里一片粘膩的感覺……她一愣,心就裂了。
「夙和!」
她低低一聲叫,憋著眼淚沒往下流,「夙和你堅持一下。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抱著他,也不管那暗中的人還會不會再出手,她硬撐著沒哭出來,眼圈卻是紅了。
錦朝生死未卜,夙和又為了救她受傷……怎麼辦?
洛水晶緊緊的抿著唇,胸腔里怦怦劇跳。
前路未知的紅色深淵,將她身上的冷汗,漸漸逼得滾燙。
大火越燒越旺,終于火龍狂吐,將她所有退路都封死……洛水晶懷里抱著受傷的夙和,不斷跳動的那顆心,漸漸變得冷戾。
「娘子,對不起。」
夙和喘一口氣,無奈的苦笑,「夙和救不了娘子,讓娘子受累了。」
他受傷並不重,堅持也能走。
只是恰巧,這一把飛刀來得太及時了。堪堪阻擋了他們離開火場的唯一路徑,以至于現在,他們連一絲生的機會也沒有了。
狂虐的火龍,從四下里蜂涌襲來,他們無論到哪個方向,都是死。
「夙和,你說,我們今天,真的會死在這里嗎?」
洛水晶深吸一口氣,冷靜的說道。
這世間,百轉千回,終是路。
原以為人這一生,其實至死,也不過一個命而已,誰知道,兜兜轉轉,她現在還活著。
既然活著,她又怎麼可能會想死呢?
而眼下,卻是一個絕地。
隱在大火背後的惡人,似乎也只是為了將他們阻攔這一步而已,出手之後,便再也沒有停留。
火這麼大,他們不會做替死鬼。
而這兩人,也終于是要命定,在這哀哀的絕地之中,被大火吞噬。
漆黑的夜,無情的天。
不過半個時辰,整個洛府就在這一場潑天的大火之中,化為灰燼,卻又余溫繚繞,久久不去。
後來,有當夜曾經得見的人,便將這一夜的事情,傳得特別詭異,又特別震撼。
那樣的大火,幾乎是映紅了半壁的江山呢!
翌日,天亮。
洛府的火場之外,已經圍滿了來看熱鬧的人。
指指點點的喧鬧,滿目憐惜的同情,都似有情,卻更無情的潑灑在那當街而跪的三個男子身上。
直挺挺的脊背,滿身瘡痍的悲涼,卻又是滿身的恨意,滿臉的狠絕!
紅衣妖嬈的男人,白衣冷漠的輪椅,風姿如畫的稚女敕……
花千葉,鳳爻,顧月樓,是這洛府之中據說唯一生存的三個人。
三個絕色的美男子,美男夫,失去了妻主的庇佑之後,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鳳爻,就這樣算了嗎?」
很久很久,花千葉一身妖孽,冷冷說著,他向來玩世不恭的眼底,此時一片徹骨的寒!
他盯著眼前仍舊青煙裊裊的火場,潑天的恨戾,氤氳而起。
「不!」
鳳爻淡淡,只一個字。
他袖里捏著龜甲,卻探不出任何人的生死。
娘子,她還活著吧?
假如她未死,這份仇她自己來報。
而假如她真的不幸,死在這場大火中了,那麼,娘子的仇……他們來報!
「盡一切力量!」
顧月樓抿了抿唇,低低念著,「一個不留!」
最小的男人,其實也最為暴戾。
可是,也特麼的他最苦逼啊!
才剛剛從男孩變為男人,還沒有細細品嘗一下這種奇異轉變的人生呢,這娘子就死了?!
他這叫過的什麼人生!
當然,這滿心的怒火,也必須要被人來承受!
「走吧!」
再跪片刻,鳳爻當先發話,「都打起精神來,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
淡漠的鳳目看一眼圍觀的人群,面色各異,又竊竊私語???這就是人性啊!
有熱鬧可看,必然不會落後。
可昨夜火起的時候,他們這些人,為什麼就一個都沒出來過呢?
緊緊抿起的唇光,透著寒冽的冷。
「這事,交給我吧!」
花千葉過來,扶著鳳爻坐起,將最後搶出來的那點私家,背在了背上,妖孽風華,眉目生寒。
顧月樓主動接過輪椅,推著向前,「還有我!」
薄唇緊抿,眉眼如劍!
如果不是他,娘子不會死,洛府不會亡。
如果不是他,錦朝不會死,夙和也不會死。
他僥幸的大難不死,可他身上,卻一口氣,背了三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