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和,你真好狠的心!
說了要不離不棄,可轉眼,你便棄之如敝屣,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洛水晶沉沉的抿著唇,眼里沒有光彩,只有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冷。
現下,她被關在了這里,還有什麼可奢望的?
陳娘舅,再加秋落燕,不把她抽筋扒皮了才怪。就算她死不承認自己是洛水晶,此時此刻,也再沒人來救她!
絕地,絕境。
如此便是!
「這個東西,當真是從那個女人的身上搜出來的?」
燈燭明亮的大堂,陳娘舅一身官服,把玩著手里的小小玉佩,其上一個「陳」字,並不是後來刻上去的,而是從玉的內部,慢慢衍伸出來的。
初看的時候,以為它是自己天然長成的,可後來再細看,這便是高人用了手段,以鬼斧神工的本事,造出來的。
陳娘舅看這個字,心里各種復雜,又說不出來的煩燥。
此陳,非彼陳!
據他所知,另外一個大周國度,皇家之姓,正是陳。
而這樣的造工,這樣奪天地造化的身份象征,除此之外,不做任何它想。
可是,如此一個尊貴的「陳」氏玉佩,為什麼會在這個大肚子女人的身上呢?
陳娘舅百思不得其解。
「縣主大人,秋府娘子求見。」
衙婆子進來,恭聲稟著,陳娘舅手里正握著那玉,反復看著,這時頭也不抬,便吩咐一聲,「讓她進來吧!」
又拿起另外幾件東西看著。其中有一件,是有關那個大肚子女人的身份官牒。
陳娘舅打開一看,姓陳,名水晶,頓時便一聲嗤笑,「這可真是巧!陳水晶?她也配!」
一聲冷哼出口,也不知道是說那女人不配這陳姓呢,還是說「陳」這個姓氏,配了水晶這名,糟蹋了。
但不管怎麼樣,他心里對于大牢里的那個大肚子的女人,萬分不喜。
再接著往下看,便是一些妻主娘子的隨身物品,頭面首飾什麼的,再然後,便是一些散碎的銀子,還有幾張全國通用的票子。
仔細看,數額都不大,卻個個都蓋著大周朝的通兌印章,陳娘舅看著,原本多番考究的心思,便漸漸凝重起來。
「來人!」
他喊了一聲,有衙婆子閃身進來,陳娘舅將手里的銀票遞出去,「去查!這幾張銀票到底是真是假……另外,再打听一下,最近有沒有大周使臣,或者娘子公子的到過本朝,如有,立即來報,片刻不得耽誤。明白了嗎?」
仔細的叮囑著,陳娘舅心細如發,半點遺漏都不肯。
秋府娘子秋落燕進來,臉色很不好看。
「縣主大人,敢問今日之事,縣主大人,到底是何意思?」
心里存著火,她開門見山就問,不帶半點拖泥帶水。
不過,就這態度,就這不馴,縣主大人就算是個男人,就算地位在這里,真比這任何女人都低下,他心里也是挺不高興的。
原本今天就有些心煩,現在更心煩了。
「秋娘子是何意思?難道本縣主緝拿凶手,問案罪責,還需得提前知會一聲秋娘子不成?」
他淡了聲音,冷冷的道,「再者,這是怡寧公主的意思,秋娘子就算再怎麼委屈,不滿,盡可以去找怡寧公主討個說法。本官這里,不奉陪!」
大堂驚堂木一拍,陳娘舅干脆利落趕人???管你是誰,在這里,他不懼任何人!
「你!」
秋落燕頓時又氣,口不擇言的沖道,「陳世雄!你也太大膽了些!你知道我娘是誰嗎?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
她臉色暴紅的叫著,還沒等她說完,陳娘舅「啪」的一聲,再次將驚堂木一拍,「來人!秋娘子目無法紀,藐視本官,又竟敢出言威脅,直呼本官名諱,完全對本官不敬!按照本朝律法,不敬父母官者,給我亂棍打出去!」
哪里來的呱噪女人,還真當這縣府大堂,是你秋府後院了嗎?
陳娘舅臉色青青,目色陰沉。
他全名陳世雄,這一點,秋落燕倒是沒有叫錯,但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在這大堂之上,如此撒潑作死呢?
本官不打你,還真對不起這一身官服!
而大滄月朝,也從來有「縣官」為「父母官」一說,如此陳娘舅打人,想當然就理直氣壯。
「陳世雄!你敢,我看你敢!」
秋落燕大難臨頭還不知死活,尤在憤怒的叫個不停。旁邊兩個身膀體圓的婆子,立時上前將她按了倒,大板子「啪啪」上去就打。也不過才打幾下,秋落燕囂張跋扈的氣焰,就被打得哭爹喊娘了。
她一邊掙扎,一邊就疼得大喊救命。直到此時,她才真正的醒悟,原來,這縣官,還真是招惹不得的。
惹怒了陳娘舅,才不管你娘是誰呢,依照當朝律法,先打了再說!
但是,這真的疼啊……秋落燕「哇哇」的大叫著,從最初的盛氣凌人,威脅縣官,到現在的灰頭土臉,哭喊求饒,整個人都慫了。
一臉鼻涕眼淚的哭求著,「大人,大人!您不能打我啊!我是來告狀的……小女子秋落燕狀告洛府妖女洛水晶,以害人的妖術手段,到我秋府來行凶搶人,又殺人潛逃!大人您看,我臉上,就是被她給打的,她不止是個妖女,她還懷了妖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