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優雅地沾濕毛巾,朝鄭紗榆的臉伸去,「榆兒,你若是乖點听話點,我就讓你自由活動,如何?」
「呸!你個齷蹉的禽獸!」鄭紗榆唾了他一口,大聲吼道。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那你就一直以這種姿勢,乖乖躺著吧,朕的好皇後,」情歸無恨說著,手拿毛巾輕輕給她洗臉並擦身,這幾天,都是他親力親為給她清洗身子的。
鄭紗榆那個恨啊!要是她能自由活動絕對將他大卸八塊!大卸八塊還不解恨,還要將他剁碎了喂狗!天知道這幾天他給她擦拭身體讓她有多想「屎」麼……他要是認認真真給她擦也就罷了,雖然極度丟臉極度沒面子,她也是能忍的!可他!手拿毛巾給她擦每一寸地方,都是極盡挑逗之能事,將她撩撥得興起的時候自個兒就跑了!留她「寂寞難耐」地「獨守空床」好一會兒……如果這也能罷的也就罷了吧,可那廝過了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每次都說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為夫不過端個水盤出去,愛妃就如此寂寞難耐了嗎?」
你以為他說完這句就結束了?依著他情歸無恨的性子怎麼可能就此罷休!本來她「寂寞難耐」的身子剛消停一會兒,可那情歸無恨又再次開始撩撥她!令她更加的「欲火焚身」啊「欲火焚身」……如此還能作罷的話,也就算了,可是那廝!撩了她還不給!偏偏還要她求他給!求你妹啊求!她鄭紗榆是那樣的人嗎!
她鄭紗榆對他情歸無恨的憎恨,可是猶如那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的!
至于最後有沒有求,各位自行想象吧……總之每次的結果都是,春色無邊……
她被鎖在床上的第四天,也就是情歸無恨說的罷朝七天後的第八天,情歸無恨一大早便被一眾宮人簇擁著去上早朝了。因為安正宮離乾坤殿最近,所以早朝敲響的那朝鈴,她在寢宮的大床上還能听的十分清楚。
情歸無恨並沒有放了她,依然將她鎖在床的四角,以一個屈辱的姿勢平躺著,還好他給她穿上了衣裙並蓋上了被子,也不至于太過難看。
鄭紗榆睜著眼楮瞪著床頂,瞪著瞪著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忽然便下來了,這一刻,她終于能靜下心來思考了。
如今已經過去快半月,不知道太子現今如何,她沒有找到姬氏,更沒有找到解藥,她根本太子是不是快死了,她和太子並非沒有感情,只是和別的姐妹比起來那感情確實比較淡一點,但好歹也是她的姐妹,她怎麼忍心看著她死,而無能為力。
再有無言和雪書,她多次問起情歸無恨他們的下落,可他一直都以一句「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來敷衍過去,他為她安排什麼了?他為她安排了大婚,他為她安排了屈辱的七天七夜,他為她安排了這堅如磐石的鐵鏈……
追根究底,這些都是為什麼?都是因為她的軟弱和無能……
她若是不妄自尊大,自以為這個天下都是她手到擒來的,她不會那麼不自量力自行請命只身遠赴長恨,如此便不會犧牲了無言與雪書。
若非是她的軟弱無能,她不會破解不了毒香山那詭異的陣法,不會和無言、雪書走失,若非是她的軟弱無能,她不會被斷崖之上那兩條巨蟒甩落懸崖,若非是她的軟弱無能,她更不會在掉下懸崖時被情歸無恨攻擊,傷上加傷,若非是她的軟弱無能,她不會受制于情歸無恨這個荒yin無道的暴君,更不會讓他強娶為後佔盡便宜……
這些,歸根結底,都是她不夠強大,都是她無能。
如今回想起來,有一點讓她大惑不解,她身上本就有傷的,當時還被巨蟒打傷,後又被情歸無恨一掌擊中,照理說她該沒命了,她是怎麼活過來的?而且她醒來之時,身上任何傷痕都是沒了的……
鄭紗榆閉上眼楮,為自己的處境深深地默哀,她要怎麼逃離這兒,她該怎麼辦,她還能怎麼辦?
倏忽,她驀地睜開了眼楮,只因她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平常這個時候,她會听到安正宮各自忙碌著的宮人紛沓而來的腳步聲,雖然他們有意放輕了腳步,但憑她的耳里,極其輕微的聲響都是能夠听見的,可是今天,很安靜,安靜得讓她懷疑整個宮殿只剩下她一個活人……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情歸無恨一上朝,這些宮人都開始懈怠了?她轉念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她凝神屏氣地等待著。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音,是一個人倒地的聲音,被人刻意地掩飾過,有人潛了進來?!鄭紗榆瞬間瞪大眼楮,會是誰?下一刻,便有人給她解了惑……
一身白衣勁裝的頎長身影緩步靠近了她的床邊,一道掌風唰一下掀開了她的床簾,露出一張她現在日思夜想的臉……
「無言……」鄭紗榆一下子哽咽,神情的激動顯而易見,這是她的無言啊,這是她成立的暗衛組織的總領無言啊!他來了,他來救她了!
「主子?!」無言乍一看到自家主子,神情也頗為激動,趕緊撲到了床邊,眸子目不轉楮地看著鄭紗榆,「主子,你怎麼樣?」
「無言,我……」鄭紗榆眼眶泛紅,她太委屈了,乍一看到無言如同看到自家親人般,激動,喜悅,興奮,各種情緒一時間齊聚心頭,她忽然便不知道從何說起,「給我解開這該死的鐵鏈,我……」如此狼狽的一幕被無言看見,她感到有些尷尬有些丟臉,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們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鐵鏈?」無言看著自家主子泛紅的眼眶,心頭驀地起了憐惜心疼之緒,他何時見過主子如此模樣,遂 地掀開了蓋著鄭紗榆的被子,那四段錚錚鐵鏈赫然出現在他眼前,他一下睜大雙眼,無法置信……
「主子……」無言瞬間紅了眼眶,如此慘狀叫他怎麼接受,趕緊從袖中掏出一根銀針,迅速為鄭紗榆解開鉗制四肢的鐵鏈。
鄭紗榆尷尬地撇開臉,臉色有著不自然的羞愧潮紅,她在他心目中那高大的形象,怕是瞬間坍塌了……真是想不到啊,她鄭紗榆也有今天……
「主子,他竟然如此待你?我去殺了他!」無言一解開鄭紗榆的束縛,憤恨地站起身就意欲疾奔而出,適時被鄭紗榆拉住了他的腳步。
「無言!不要沖動,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況且這兒是長恨國皇宮,我們沒有得手的勝算,」鄭紗榆一把抓住無言,語氣竟含著一絲懇求,她怎麼能讓無言去送死,「我們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兒。」
無言頓住腳步,他心里沸騰著的是萬千的怒火,他的性子向來寡淡,仿若從來沒有任何事情挑起過他的脾氣與心緒,可是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異于尋常的憤怒與恨意,呃鄭紗榆,是他一切情緒的源頭。
「主子,我們就這麼放過他?」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長恨國皇帝,情歸無恨。
「不是放過他,我們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鄭紗榆安撫著無言,「你怎麼進來的?安正宮守衛森嚴,那些守衛呢?」鄭紗榆冷靜地問,她現在听不到安正宮里有往常守衛那的熟悉腳步聲。
「大部分被李決聞引到了東面,我負責進來找你,我們趕緊走,其他的出去再說,」無言簡單快速地交代了一下。
「嗯,」鄭紗榆點點頭,與無言趕緊出了安正宮,身後魚貫跟來的是暗衛鐵血軍的成員,還有部分是暗門的,鄭紗榆心里十分不平靜,暗衛這次出動了這麼多人,她鄭紗榆的勢力勢必暴露了。可現在,還是小命重要。
「決聞怎麼引開……」鄭紗榆剛想發問,只听到不遠處「轟」的一聲巨響,是什麼東西發生了大爆炸的聲音!
這下不用問了,他們是用了**,是她教給李決聞的,她曾千叮萬囑那**只能用在十分危急的情況下,看來,情歸無恨已經發現了,不然不可能派來那麼多的兵力,李決聞不到萬不得已,決計不敢用**。
「主子,決聞暴露了,我們趕緊走,」無言一把拉過鄭紗榆,兩人施展輕功縱身飛上皇宮屋頂,而此刻,他們的行蹤也暴露了,身後跟上了大批的皇宮守軍。暗衛的鐵血軍與暗門成員瞬間與長恨國皇宮的守軍交起手來。
鄭紗榆回頭看了一眼,發生爆炸的是離安正宮不遠的地方,如今那兒正燃起熊熊大火,今天吹的是西南風,火苗在風力的造勢下很快蔓延到了安正宮,宮人慌慌張張地到處救火,一部分守軍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而她的暗衛成員迅速撤離,她看到李決聞也朝著她與無言的方向跟了上來。
她唯一沒看到的是情歸無恨,照常理說,乾坤殿離安正宮不遠,發生爆炸的時候,依著情歸無恨的功力他早該到場了,可是,她目力所及,看到的除了守軍,除了宮人,除了她的暗衛成員,哪里見得到情歸無恨的半點影子。心里,不知何故,驀然的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是瘋了吧?還失落!鄭紗榆瞬間清醒,冷下心腸與無言、李決聞飛身而去,快速逃離皇宮。在他們都沒看見的角落里,有一人長身而立,衣袂飄飄。
我的好榆兒,原來你還有如此本事呢!情歸無恨縱身越上皇宮屋頂,目光輕輕瞟過被熊熊大火燃燒著的宮殿,再看鄭紗榆越去越遠的身影,臉上一直維持著淡淡的微笑。
其實李決聞與無言潛入皇宮時他便發現了,所以提早結束了早朝,發生爆炸時他是親眼看著的,既不上前阻止也不立殺肇事者,他只是眼睜睜看著他們破壞他的宮殿,火燒他的寢宮,就連守軍總領來報時,他也只回了一句「順其自然」,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願意毫不反抗地放她走。
榆兒,如此你便能解氣了麼?若是,往後,你必要回來……
待得一行人出得長恨國皇城,已是大半個時辰之後了,暗衛所有成員一個不落地全部歸隊,而據悉,那場大爆炸並未有任何人傷亡。
「主子,我是故意選在沒人的地方投的**,而那時候長恨國皇宮的守軍還沒追上前來,您千叮萬囑過,不能牽連無辜,」高大得有些虎背熊腰的李決聞匯報著在長恨國皇宮里的行動。
「所以說,剛剛那場爆炸,半個人影都沒被炸到?」鄭紗榆挑眉,現在的她回復了自信,手里握著的可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她再沒什麼好怕的了。
「對,而且我們與守軍交手,他們像是在玩過家家一般,並沒出全力,而我也下令,只防御不進攻,」李決聞繼續說道。
「那麼,也沒有人員傷亡是吧?」鄭紗榆輕緩的語氣,听不出什麼意味。
無言責怪地瞥了李決聞一眼,語氣不咸不淡地開口,「李將軍,你不遁入空門吃齋念佛真是辜負了上天的旨意。」
「無言,本將為何要遁入空門還吃齋念佛?」李決聞不解地轉頭看向車廂另一側的無言。
無言撇過頭看向窗外的景物,不再言語,對于李決聞這樣的粗人,他是听不懂別人或委婉或轉了個彎的話語的,他沒那個閑工夫跟他扯嘴皮子。
「不是,無言你啥意思?」李決聞可不依,他向來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學生精神,見無言完全沒有心思來回答他,他只得轉頭看向主子,「主子,無言可是生我氣了?」
鄭紗榆瞟了無言一眼,見他神色無異才放下心來,「你們怎麼會那麼順利潛入長恨國皇宮?」
依她對無言與李決聞的了解,他們兩個確實有可能無聲無息地潛進去,但若不被任何人發現再潛出來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只要進去不過一刻鐘,他們勢必暴露,而那皇宮守軍可不是玩過家家的小屁孩,她雖然沒親眼見過他們的身手,但平常他們巡邏而過的腳步聲,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