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一行人抵達學生活動大樓,乘電梯直接上到二十一層。平時這個時間段這里會熱鬧,但今天團員們都去戰神廣場慶祝勝利了,樓道里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
穿過靜寂的長廊,一行人徑直來到團長辦公室。一人快步上前,推開辦公室的門,恭敬地請蘇凜先進。
里面光線幽暗,彌散著酒氣和煙霧。一男子爛醉如泥地趴在辦公桌上,听到聲音,他抬起迷蒙的醉眼,待看清來者後,胡子拉碴的唇邊泛起一絲嘲弄的笑意︰「來逼宮的嗎?」
蘇凜注視著他,淡淡地說︰「程柯,你又喝多了。」
「一醉解千愁啊!來來,我們一起喝!」程柯說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舉著酒瓶向蘇凜走來。
兩個男生上前攔住了他,一人說︰「程柯,蘇凜剛剛在高校pk賽中戰勝了銀河軍校的第一高手烏蒙,他在星網上的積分排名已經超過了你。」
「哦,那更應該喝了,為了勝利!」程柯醉醺醺地搖晃著酒瓶。
另一人說︰「所有團員都認為,你不再適合當軍團長,請你交出團印,離開這里。」
「呵呵,果然是逼宮!」程柯像是听到什麼可笑的事情一樣,笑的渾身顫抖。他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指著蘇凜說︰「從你進團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瞅準了我的位置。祝賀你啊,費盡心思,不擇手段,終于達到目的了!」
蘇凜的追隨者們听聞此言,勃然大怒,有人喝道︰「把他趕走!」幾人說著就要沖上前去,卻被蘇凜揮手止住。
他緩緩走到程柯面前,把住程柯的手,高高舉起,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斷掌,在燈光下觸目驚心。
「手殘不是問題。」蘇凜冷酷地說︰「心殘才是真正的問題。程柯,你已經廢了,不是因為你的手,而是因為你早已失去斗志。」
結束一天的忙碌,蘇凜回到自己在校內常青園的住所,今天對他來說是非同尋常的一天,星網高校機甲pk賽中戰勝烏蒙,取代程柯成為曙光機甲軍團的團長,這一切意味著他終于邁出了重要一步。
可是他心頭卻沒有什麼喜悅,腦海中始終縈繞著一雙清澈如泉深沉似夜的眸子。關于那三個學生的概要資料已經發到了他的電子助理上,他在坐在光線幽暗的房間,盯著光屏上淺笑嫣然的女孩,陷入沉思。
他緩緩抬起右臂,指尖延伸出一片湛藍光幕,一抹飄忽的影子自光幕中出現,發出飄渺的聲音︰「孩子,什麼事?」
「我想知道,我是否認識一個叫安千遙的女孩?」蘇凜的聲音格外低沉。
……
夜涼如水,白日的喧囂歸于寧靜,千遙披衣下床,赤著腳來到外面的陽台上。葉聶聶還在吹冷風,她抱著雙肩,可憐兮兮地坐在地板上。
「還在為他傷心?」千遙幽幽嘆了口氣。
葉聶聶點點頭,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昏天黑地。千遙默默撫著她的背,一言不發。
許久,葉聶聶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她嘶啞著嗓音說︰「好了,哭過感覺好多了。我以前是喜歡過他,七年來一直惦記著他。其實,我也知道他喜歡的是你,因此嫉妒你。現在好了,我不喜歡他了,也不嫉妒你了。千遙,我們是好朋友,是吧?」
「是的。」千遙點頭,抬頭望向深邃的夜空,心情有些感傷,為那些逝去的、永遠不會復返的歲月。
「那就讓藍遠晨滾到一邊去吧!從今以後,我葉聶聶絕不認識這號人!」葉聶聶抹干眼淚,信誓旦旦地說。
挫折會讓人成熟。結束七年暗戀的葉聶聶化悲痛為力量,轟轟烈烈地投入到大學生活中,上課,訓練,參加社團,每天忙得腳不沾寢室。
小龍人也對新生活充滿好奇,他倒是不需要動腦筋干些什麼,因為葉聶聶和他一個系,總是拉著他干這干那。
三人中最悠閑的還是千遙。農業系的課程很輕松,因此她有充分的時間睡覺,上網,修煉,兼顧海微星那邊紅果果的生意,還有給親愛的爸爸打電話。
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千遙迎來了周末。黃昏時分,她順著人流走出校門,一眼便看到在路對面等待的安德略。
他坐在車里,降下車窗,露出半邊英俊堅毅的容顏。在看到她的瞬間,他眼中的冰山悄然融化,露出一絲溫柔淺淡的笑意。
千遙猶如小鳥一般輕快地奔向安德略的車,車門自動無聲地開啟,歡迎它的小主人。
「爸爸!」千遙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然後側身,撲到在安德略懷里,安德略伸出雙臂,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
好幾天沒有抱到她了,听著她歡樂的笑聲,聞著她馨香的發絲,感到她柔軟的身體再次入懷,安德略竟有一種靈魂歸位的安心感。
「爸爸,想我嗎?」千遙笑語盈盈,明知故問。
「想。」安德略誠實地回答。他把她嬌小的身體從副駕駛位上抱起,橫放到自己的膝頭,猶如小時候一樣抱著她,啟動了懸浮車。
駕駛位寬敞,即使抱著她也一點不覺擁擠;不用擔心被人看到,因為車窗玻璃是單向透光;更不用擔心駕駛問題,他能同時指揮上千台機甲戰斗,分出一個線程來駕駛懸浮車,完全沒有問題。
「爸爸,你的新制服很帥!」千遙幸福地依偎在安德略懷里,手指撫上他肩章上流溢著沉金光芒的將星︰「你現在是中將?」
「嗯。」安德略淡淡應道,「我恢復了以前的軍餃。」他像是不願深談自己的工作,把話題岔開︰「你在學校生活得怎麼樣,適應了嗎?」
「還好。」千遙開始說起學校里的新鮮事,從農業系的課程到小伙伴們的情況。如果葉聶聶在這里,定會驚奇,自己這個淡然如風的朋友,怎麼也會像小燕子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安德略雙手環著她柔軟的腰身,面帶寵溺的微笑,認真地傾听,適時發表幾句評論。
父女倆不約而同地對藍遠晨的事情緘口不談,在見到藍遠晨的那天晚上,千遙已經在電話中安德略細細談過了,兩人的一致意見是︰人各有志,七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很多人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對了,爸爸,學院有網絡自選課,我想選機甲維修課程。」千遙邊說邊觀察安德略的表情變化。
網絡自選課,是帝國皇家學院針對本校學生的一項教學福利,校園網上的教學資源向全校學生開放,學生能夠自由選擇想學的課程,沒有人數限制。只要學夠規定時間,就能獲得選修學分。
千遙其實已經報了機甲系的基礎維修課程,但仍然覺得有必要和安德略說一聲。因為安德略好像一直都不太贊成她接觸機甲。
安德略一雙大手輕輕撫模她的秀發,溫言道︰「你喜歡就選吧。」
「你不生氣?」千遙仰著小臉問道。
安德略微微笑了,低頭問她︰「傻孩子,我怎麼會生氣?你要相信,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爸爸你真好!」千遙感動地把腦袋伏在安德略的頸項窩蹭了蹭,好像永遠都蹭不夠。
車里流溢著淡淡的溫情,千遙很享受這一刻在安德略懷里的幸福感覺,然而就在此時,她感到安德略的身體猛然繃緊,然後懸浮車一個急速下降,前車窗的視野中沖過一枚拖著藍色尾光的炮彈!
竟然有人襲擊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首都星的治安圈內!
安德略目光冰冷,面沉如水,指揮懸浮車一個急轉上升,迎著一排猛烈掃射的子彈,撞向一輛灰色懸浮車!
襲擊者並不知道,安德略的車看似普通,其實用的都是最先進的裝甲防爆材料,這點火力掃射根本就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他們更不知道,安德略本人就是剛上任的負責首都星安全的軍事長官,他們襲擊他,簡直就是撞到了槍口上!
安德略駕車一撞之下,力道非同小可,那輛灰色懸浮車被撞得月兌離了預定軌跡,車身斷裂,冒起黑煙,在空中翻騰了幾下,直直墜落了下去。
千遙擔心地看著這一幕,問︰「不會抓不到活口吧?」
安德略眉頭一皺,好像是有這個問題。
千遙一手降下車窗玻璃,另一手取出魔杖,朝著那輛即將墜毀的懸浮車釋放了一個風行術,用風的力量減緩車的墜落速度。
當然,她絕不是要救襲擊者,所以風行術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既不至于讓那車直接墜毀,也不會讓它平穩落地,而是讓它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最好把里面的人摔得半死不活,乖乖當俘虜。
落地點也把握的不錯,河邊空曠地,沒有引發任何地面傷亡。
安德略的懸浮車跟著降落,父女倆下車,朝那翻滾在地肚皮朝天的懸浮車走了過去。走到跟前,又是一排**著火光的光束子彈掃了出來,看來里面的人還有精力。
千遙和安德略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光束子彈在他們面前遇到魔法護罩和能量護罩的雙重阻隔,破滅成一簇簇煙火,消失在虛空。安德略一手摟著千遙,另一只手前伸,掌心射出一道鋼索,擊碎車窗,把里面的人生生拖了出來。
里面一共兩人,一人傷勢嚴重,另一人被鋼索拖出時,還在射擊。他們身體抖個不停,臉上寫滿絕望,望向安德略的目光猶如看到魔鬼般恐懼。
這到底是怎麼可怕的一個男人,不畏炮火,手心射出鋼索,他,到底是不是人類?
安德略眼中凝著冰霜,鋼鐵大手扼住一人的咽喉,把他高高提起,嚴厲逼問︰「說,誰指使的?」
千遙站在安德略身後,觀察著俘虜,謹防他們自殺。
「貝,貝希爾。」那人艱難地吐出嗓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