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凌華 第六十八章

作者 ︰ 墨崽

本是要親自將人送出城去的凌奕,最後還是在華歆的堅持下只將人送到了府外。

華歆穿著一身青衣牽著白雲站在凌陽侯府門口,笑著同凌奕告別,那姿勢同來時一般,只是笑容之下的意味,卻不相同了。

凌奕看著他轉過身去,牽著白雲一步步離開,耳邊傳來的是他帶笑的聲音。

「小雲兒,這些天夜里加餐,你又圓潤了些……」

「阿奕家的伙食不錯吧?你有沒有跟他家的赤夜打架?」

明明帶著笑意,說的也是些無關緊要的話,只是在凌奕眼中,卻莫名同前世華歆離開時的背影重合起來,一瞬間,將要再次失去眼前人的恐懼如同一只手,緊緊攥住了凌奕的心髒,他月兌口而出︰「阿歆!」

不是寵溺的歆兒,不是親切疏離的澤安,而是埋葬在遙遠的時光中的,那一聲「阿歆」。

听到聲音的華歆微微側過頭,向他看去,漂亮的眸子里除了有些莫名還有著些許期許。

在觸到他目光的那一刻,凌奕一震,幾乎就要沖上去將人摟在懷中,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告訴他不要走。然而卻還是強按下心中的沖動,勾起一絲笑容道︰「沒事,一路小心。」

站在街口回首而望的少年並沒有做聲,只是微微皺起眉頭。就如同凌奕了解他一般,他對凌奕雖說不是了若指掌,卻也深諳他的性子——他那般急切的呼喚,絕不會是為了囑咐自己路上小心。

見他不說話,凌奕心中一動,便知曉了他的心思,于是掛起微笑,快步走向街口的少年,拉住他的手道︰「你……你等我。」

華歆聞言臉色一變,看著凌奕的眼楮募然睜大,臉上帶著不思議的神色,眼神里滿是期許的神采。

然而凌奕卻像是沒看到一般,低下頭去看著少年微紅的臉頰說道︰「等此事了,我定去永安見你,我們一起攜手看遍這天下山河。」

少年眼中的神采一點一點地暗淡下去,他垂下眼楮,半響之後輕輕點了點頭,道︰「好。」

凌奕默不作聲地輕輕退了一步,放開了華歆有些抖的手,負手而立,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起,因了用力過猛的原因,竟然還能看到青筋。修剪得干淨漂亮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滲出了些許鮮血。

負手而立的少年仿若未覺一般,看著那個青色的身影轉過身,牽著白馬一步步走入街口的拐角,消失不見,就如同走出了他的生命。他就這麼站著,直到耳邊響起裕德的驚呼︰「主子!你的手!來人!快來人!」

凌奕慢慢將手松開,徒然放松的力道讓掌心一瞬間有些許刺痛,他回頭看了裕德一眼,後者被他的眼神一驚,徒然便沒了聲音。裕德看著主子又轉過頭去看著街口,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轉身揮了揮手,讓下人們去請大夫。隨後,他看了看少年沁出些許血珠的掌心,猶豫良久,抬腳朝著街口挺直著背脊的少年走去。

「主子……」裕德的腳步停在凌奕半步之處,躬身喚道。

這一次,凌奕卻像是停息了的風暴一般,收起了周身肆虐的氣息,轉過身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去請大夫吧。」

「是。」裕德听了,低聲應了,跟著凌奕的腳步朝里府中走去。

快要進府的時候,凌奕突然停了腳步,低聲問道︰「無赦呢?」

像是回應他的召喚一般,眼角有著朱砂痣的青年自牆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站在太陽底下讓人心中突然一涼——明明是一身白衣,剛才卻沒人現他在牆角里。

「你跟著他,到了永安再回來。」凌奕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入了府。

侯府的大門在眼前緩緩合上,白衣的青年眨眨眼,身形一閃,便失了蹤跡,若是有人看見了,也只會以為是被日光照晃了眼而看到的一抹幻影。

然而無赦這一去,卻沒有多久。

凌奕坐在椅子上,右手放在一方軟墊之上,他半閉著眼楮並不說話,任由大夫為自己處理傷口。按照凌奕的意思,這樣的傷口處不處理都無甚大礙,只是這是京中,受封大典馬上便要到了,不知何時便會被宣召入宮,若是其他傷口也就罷了,這掌心上的傷口卻是不好解釋,不若讓大夫處理了,到時有人問起,便說是練劍之時一時失手,這樣解釋起來,倒是好些。

「好了,這些日子小侯爺的傷口最好不要踫水。」大夫為凌奕纏上最後一圈沙帶,伸手將其中一個方子遞給裕德,說道︰「這是方子,每日一副三碗水煎一碗服下,連用七日便。」說著有自藥箱內掏出一方小盒,交給裕德,「這是祖傳的白玉膏,小侯爺傷口結痂之後或許能消些疤痕。」

「有勞。」凌奕睜開眼楮,笑道,「裕德,從賬房支了銀子,送先生出去。」

「是。」裕德躬身接了藥,轉手將東西遞給了一旁的隨侍,低聲應了一句,對著大夫說,「先生這邊請。」

「小侯爺客氣。」那大夫站起身來,沖凌奕拱了拱手,背起藥箱便跟著裕德出了廳門。

凌奕看了手上包好的沙帶一眼,轉頭朝內院走去,他想起華歆入府的第一夜,同他說的話。

他說,盛夏京城炎熱,不知西北如何?

算算日子,也該是是時候了。

侯府的後花園中,凌奕一邊朝前走,一邊思量著該如何應對,突然,他停下腳步抬頭朝西邊看過去,一個黑點迅速地朝著侯府的方向而來。

凌奕心中一震,像是想起了什麼,手心中竟然有了些許汗水。

那黑點飛近了,繞著侯府的上空盤旋了一會兒,突然朝著凌奕直直地沖了下去,最後停在院中的桂花樹上,那是一只隼。

那隼長得極大,幾乎佔據了桂花樹的大半個枝頭,光滑漂亮的羽毛一看便知是有人精心照料的,在陽光的照耀中,細看之下竟微微泛出紫色,深棕色的眼眸透出些許機警,尖銳有力的爪子緊緊抓住樹干,腳上扣著一個精致的銀色腳環,上面刻著一朵五瓣的梅花,它高高地昂著頭與凌奕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它轉過頭開始整理羽毛。

凌奕看著他腳上的腳環,朝前走了幾步,試探性地伸出手去踫了踫那隼的翅膀,誰知那隼叫了一聲,竟然就要啄他。凌奕收手躲過,也並不在意,他放松身體靠在桂花樹上,輕笑著低聲說道︰「吃過我的東西,轉頭便忘了麼?」

那隼像是听懂他的話一般,微微側著頭看著凌奕,然後將頭輕輕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卻也只是一下,隨後便不再動作。凌奕見狀一笑,伸手輕輕踫了踫它腳上扣著的銀色腳環,熟練地將在腳環內側的暗扣上輕輕按了一下,然後從腳環鏤空的內部抽出一張字條。

凌奕將腳環扣上,又獎勵似地撫了撫隼的頭,隨後他將字條打開來。

只一眼,便變了臉色。

他猛地自樹上站起身來,快步朝著前院走去,過大的力道讓桂花樹微微一震,站在樹上的隼側著頭看著他走遠,低下頭輕輕啄了啄腳上的腳環,雙翅一震,便離開了樹枝,循著來路朝西方飛去。

凌奕沒有理會身後的隼,世上用信隼的只有永安華家,而羽毛能在陽光下顯出紫色的卻只有隼王的子孫,它們一生只認一個主人,無論主人身在何處,它們總能回到主人身邊。

前廳之中,將大夫送出府去的裕德剛剛進門,便看到自後堂快步而來的凌奕。

「裕德,備馬。」

他還沒來得及行禮,便听到凌奕遠遠地一聲吩咐,裕德聞言一驚,下意識地看向凌奕的手,一時忘記了動作。

「裕德!」凌奕見狀皺起眉頭,厲聲喚道。

裕德聞聲身子一抖,回了神,他看了凌奕一眼,應道︰「是。」

凌奕看著他快步朝後院而去的身影,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自裕德手中搶過韁繩,凌奕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吩咐道︰「若是今日關城門之前我還沒有回來,你便著人通知無影,讓他想辦法聯系無程,給西北那邊送一封信,信在書房的暗格中,明日城門一開,來西門接我。」

「是。」裕德點點頭應了,看著凌奕一臉擔憂,自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這是華家少主前日塞給我的,說是秘制的傷藥,能解毒止血,您帶著,若是……明日一早我便出城接您。」

「嗯。」凌奕自裕德手中接過瓷瓶,點了點頭,便牽著赤夜出了馬廄。

裕德將側門打開,看著凌奕翻身上馬,朝西邊出了小巷,一拐彎便沒了蹤跡。他定了定心神,左右看了一會兒,現沒人之後,將門關上,快步走至前院,隨手拉了一個隨侍吩咐道︰「魏管家呢?主子在書房等他半天了,快些尋他去書房。」

「是。」隨侍應了,快步行禮離開。裕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頭朝書房走去。

凌奕眯著眼楮,按下心中的煩躁,順著人潮朝西門而去——鬧市之中不得策馬,雖然這法令對于他們這樣的世家公子來說形同虛設,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願引來一絲關注。

終于,輪到了他,他將手中的路引連同足足一兩銀子放至守關官兵的手中,低聲笑道︰「官爺,行個方便。」

那人收了銀子,又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公子現在出城,今夜怕是回不來了。」

「家中急事,只能連夜趕路了。」凌奕說著露出些許無奈的笑容。

「這西山之上流寇眾多,公子一路小心。」那守關的官兵听了,點點頭露出理解的神色,見他長得標志又出手大方遂好心地提醒道。

「官爺一番好意,小子心領了。」凌奕聞言一笑,沖官兵拱了拱手。

是個江湖人啊。官兵心中想到,點點頭朝關口喊道︰「放行!」

凌奕那了路引,牽著赤夜出了西門,直直朝著西方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家里斷網了,修了一天無果,最後轉了一個多小時找到了網吧,真是憂傷

謝謝jw姑娘的地雷

留言明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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