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花回來上課的消息,很快就引來了小伙伴肖佳佳。中午時分,肖佳佳泫然欲泣地在教室門口堵住了許廣花,她可憐巴巴地揪著衣角,大眼楮蓄滿淚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楚楚可憐地看向許廣花。
八卦熱情高漲的同學們哪肯錯過這個機會,一個個瞪著眼珠緊張圍觀,連午飯都靠後了。
「君上。」小金蚊聲音低沉,「這個女孩不簡單啊,據我的觀察,她並非真正的小白花,而是包著毒液的小白花,你要小心些。」
「通常情況下,人們偽裝自己,是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內心,借偽裝迷惑他人,達到某種目的。」小金蚊納悶,「說來奇怪,君上,你身上並沒有什麼價值值得她這麼做,她完全沒必要裝來裝去。」在小金蚊看來,她只需要迷惑住田恬就夠了,原來的許廣花卑微懦弱,三棍子打不出個屁,即便她意識到肖佳佳不對勁,也不會說的。
滄海魔君能在成年之前就在天才輩出的魔界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除了天賦驚人,後天學習也密不可分。
她能敏銳地抓住對方的優缺點,對優點加以學習,與此同時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攻擊對方的缺點。
之前她一直渾渾噩噩,主要原因是內心深處沒有對這個世界認同,對周圍人漠不關心。但是過了這麼久,她雖然不認命,但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那麼,既然如此,就不要辜負這短暫的百年生命,盡力讓自己活的恣意。
小金蚊孜孜以求,半天不明白的事情,許廣花只一個眼波,就瞬間明了,「你看她的眼角,雖然身體正對著我,眼角的位置卻將田恬的神態盡收眼底。」許廣花突然出聲,「如果我沒猜錯,她一定是習慣偽裝,這種偽裝給她帶來過好處,她已經成為了習慣。而現在,她這麼賣力的原因,是想離間我和田恬。」
說實話,許廣花對田恬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不過有人爭搶就不一樣了。許廣花的為人就是,雖然我不稀罕,但也不想落在別人手里。
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肖佳佳的偽裝還不到火候,許廣花不屑學她。只見她突然拉起田恬的手,迅速轉身,語氣哽咽憤怒,「田恬,我們走,我不想見她。」
田恬不知所措,回頭時見肖佳佳已經哭了,扭過頭想勸許廣花,還沒張口,就看見她眼角滾下的淚水,勸慰的話語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許廣花沒想肖佳佳哭得那麼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而是眼眶紅紅,一言不發,那種痛到心坎里的別扭模樣,霎時間刻到了每個圍觀者心中。
都不用解釋,眾人瞬間就腦補起來,好朋友背叛,許廣花心痛難受。還有高二七班的同學幫忙解釋,「那就是肖佳佳啊,就是她自己喜歡鄧成,給他寫情書,最後居然署許廣花的名字,害得許廣花在學校出丑。」
「真的嗎?」其他班的同學八卦,「原來是這樣啊,真是,還有臉哭,這要是我被陷害那麼出丑,說不定就轉學了。」
「對啊對啊。」有人好奇,「許廣花這麼久沒來上課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啊,好丟臉啊!」
真是想想就臉紅,間操時間,那可是當著全校的面啊!
拉著田恬走出教學樓,許廣花就松開她,低頭不說話。
「怎麼了?」田恬擔心地望著她。
許廣花勉強一笑,搖搖頭,「我沒事。」頓了頓她又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過了,應該原諒佳佳。」
田恬不說話。
「我……」許廣花哽咽了一下,「我真的原諒不了,當時真的太難受了,田恬,換做是你,你會怎麼想?」單純的換位思考,根本體會不了對方的痛苦。
對方也許會可憐你,但卻感受不到痛苦,必須要讓她心生警惕,意識到危險。
要想離間兩人,必須直指矛盾點。
許廣花看著田恬,「我當然知道佳佳是好心,但是這世上很容易好心變壞事。田恬,假如你把自己喜歡他人的事告訴佳佳,她轉眼就給你說出去,這還算什麼好朋友,還能不能保密了。」
見田恬警惕起來,許廣花加了最後一把火,「哼,以前佳佳總跟我說,說你在背後罵我,說我窮酸,膽小,煩人,總粘著你。」
「我沒有!」田恬臉都憋紅了,心里對肖佳佳的惡感飛升。她以前確實抱怨過,但那都是無心的,想不到肖佳佳轉眼就告訴別人。
那麼其他呢,她說過的話,肖佳佳是不是都傳出去了!
許廣花歪著頭,靜靜欣賞著田恬的表情變化,只覺得心情大好,胃口大開。
嗯,都有些餓了呢,去吃飯!
邕寧一中的設置是高一高二在一個教學樓,高三在另一個教學樓。許廣花所在的高二七班位于四樓,因為肖佳佳耽誤了不少時間,等她到食堂時,里面已經擠滿了人。
座位全都爆滿,菜也沒剩幾個好的了。
如今的許廣花白了回來,看著還是有幾分洋氣的。不過她穿得仍舊不好,顧杰給挑選的,草綠色肥大運動服,腳蹬一雙家里面做的繡花鞋,在一眾運動鞋皮鞋中,很是顯眼。
她的劉海還是長,狗啃的形狀,外加哭得通紅的眼楮,怎麼看怎麼詭異。
角落里的某張桌子上,一個瘦高個的少年用筷子捅了捅身旁清俊的少年,「嗨,成子,你行啊,什麼樣的姑娘都吸引,瞧瞧……多特別……」沒等說完,瘦高個自己就憋不住笑了。
這個年紀的少年都有一顆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對于鄧成來說,被一個丑女喜歡不啻于奇恥大辱。單單是別人提起,他就受不了。
他抬頭瞥了一眼許廣花紅腫的眼眶,頓時惡心得連飯都吃不下去了,抬起手臂狠狠戳了瘦高個一下,「吃也堵不住你的嘴。」說完,把筷子一扔,不吃了。
走出食堂時,故意離得許廣花遠遠的,仿佛她周圍的空氣都髒了。
此時的許廣花根本沒注意到這個什麼鄧成,她滿心滿眼都是擺在桌子上一盆盆,從前不屑一顧,現在看起來卻直咽口水的食物。
「怎麼賣啊?」她還知道問價錢。
食堂阿姨抄起一個鐵餐盤,大嗓門吼起來,「素的三塊,肉的三塊五一份。」
「來一份肉的。」許廣花遞上去一張五塊錢。
端著餐盤和找回來的一塊五,許廣花找地方吃飯,放眼望去,偌大的食堂居然沒有一張空桌子。只好跟人拼桌,一張桌子四個位子,她來到一張還剩一個空位的桌子前,剛要坐下,一只大腳突然踩上來,腳主人看都不看她一眼,聲音不耐煩,「有人了。」
許廣花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明明沒有人,怎麼說有人呢?
對面的女生輕聲解釋道,「還有一個同學沒來,這個位置有人了。」
許廣花歪著腦袋回憶了一會,原來這叫佔位子,原主也曾經干過。得到答案,她轉身繼續尋找空位,誰知一連找了幾個,同桌的人都說是有人了。
此時,許廣花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實在忍不下去,想著坐到牆角對付吃一口吧。向牆角走的過程中,听到背後有人嘀咕,
「這就是那個許廣花吧,嘖嘖,居然還好意思來上學。」
「對唄,不過人家臉皮厚,被鄧成當眾拒絕居然還能吃下飯,要是我,早絕食了。」
「嘻嘻。」
「別說了……她好像听見了!」女生剛住嘴,就見許廣花端著餐盤突然一拐回身坐到她旁邊的空位上。
速度太快,女生根本沒反應過來,等要阻止時已經晚了。
許廣花吃飯的速度極快,狼吞虎咽不足以形容,見狀,女生滿臉鄙視,果真是農村來的,真粗魯。
女生把餐盤往旁邊挪了挪,皺了皺鼻子,悄手悄腳地一口口細嚼慢咽。誰知剛吃了兩口,突然一個餐盤就扣到了腦袋上,菜湯飯粒順著脖子流向衣內。
「啊——」女生尖叫,轉頭怒視許廣花,「你干什麼!」
「丟臉吧!你也絕食一個。」許廣花突然低子,腦袋湊到女生跟前,她的聲音低沉厚重,仿佛從地獄傳來。
「你……」女生原本的話語就這樣消失在許廣花黑沉沉陰惻惻的眸子中,等許廣花走了很久,朋友搖晃她,才從呆滯中回神。
朋友打抱不平,「你怎麼就這麼放過她了?」
想起那雙陰惻惻的眼楮,女生突然打了個寒顫,連連搖頭,嚇得話都不敢說。
當時食堂有很多人,見到這種情景,心里的訝異簡直難以形容。要知道許廣花可是個蔫頭,平日連句話都不敢說,上課回答問題都哆嗦,沒想到回家一段時間,膽子居然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