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花下課之後,家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大姑許芳一家四口都過來了,正坐在里屋嗑瓜子呢。
一見許廣花回來,大姑父就先開口了,言語上難得有些熱切,「廣花回來啦,呦呵,一段時間不見,廣花都長成大姑娘了,瞧瞧這衣裳,可真漂亮。」說著眼楮就往許廣花身上踅模,盯著她的衣服、鞋看了老半天。
嘖嘖,老四這真是發財了,瞧瞧這店面,這房子,真像樣啊!
還有廣花廣夏穿的衣裳,都是好料子啊,听說廣夏還上了縣里的小學,這一家是要做城里人了。
嘖嘖真是好命,趙成心里酸溜溜的,以前許四生活困難的時候,他瞧不起人家。現在看人家闊了,他心里又嫉妒上了,這種人,就是自私自利,見不得人家好。
不過這其中也有許四太弱勢的原因,對許家這些兄弟姐和妹非常好,沒話說,時間長了,人家就拿他的好心當作應該的了,反倒還要瞧不起他。
同樣是媳婦兄弟,他就不敢欺負許大,許大能咬下他一層皮來,所以說惡人還得惡人磨。
趙成目光移到圍在桌子旁吃蛋糕的兩個兒子身上,動了心思,不然讓大寶也留下吧。農村冬天沒啥活,在這不僅能掙錢,還能學東西。
他目光又在許廣花、許廣夏衣服上游走一圈,心道,哼,他就不信,老四兩口子能干看著兒子穿破衣服,不給買。
怎麼說也是親舅舅!
許廣花視線掃過顧杰,見她臉上有笑模樣,稍微放了心。
「媽,大姑,你們說什麼呢?」許廣花走近。
看見許廣花,許芳招了招手,「來來來,瞧我大佷女,真是越長越水靈,哎呀,還長個了,得一米六多了吧?」她轉頭問顧杰。
大姑許芳只有兩個小子,在不涉及利益的情況下,還是挺稀罕許廣花的,小時候還給她買過衣裳呢。
「一米六五了都。」顧杰滿臉驕傲,「前天量的,這陣子躥得有點猛。」
見許廣花不動地,許芳想要伸手拉她,結果許廣花一個視線掃過去,許芳頓時停了手。
那視線不含任何情緒,清泠泠的,卻讓許芳驀地心悸,愣愣地看著許廣花好半晌不敢說話。
察覺到大姑姐的異樣,顧杰奇怪,「怎麼了,不舒服咋滴?」
「沒事,沒事!」許芳連連擺手,為了掩飾異樣,轉移話題,「跟你說件事,張二出事了。」
「怎麼了?」顧杰瞪著眼楮。雖然她沒想過報復啥的,但人都是有記恨心理的,偶爾想起來,顧杰也會恨恨地咒罵幾句。
「他全身長了苞米粒子似的小疙瘩,賊惡心了,據說一踫就疼,現在吃飯都不敢張嘴,就是吃流食。屯子里的人都說他這是偷苞米遭報應了,活該!」張二在屯里的名聲不好,不光是外頭的人,屯里人也都膈應他。
顧杰好奇,「這是突然間就長起來的?」
「不是。」許芳一邊嗑瓜子一邊道,「听說好長時間了,剛開始就是身上長,他估模是心虛還是咋地,就沒往出說,天天貓在家里。家里活都沒干完,他媳婦累得不行,脾氣躁,晚上回去兩口子就干仗,後來是瞞不下去,才讓人知道。」
「蒼天有眼,惡有惡報!」許廣花突然開口,而後視線輕輕掃過趙成。
趙成不知怎麼心上一寒,趕緊收回目光不敢亂瞅。
嘮了一會,顧杰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做飯。」
「做飯?」許芳一把拉住她,視線穿過窗戶掃向前頭店里的喵喵,「家里請了人,你還做啥飯啊,讓他去。」
沒等顧杰解釋喵喵不是請的服務員,許廣花瞬間就冷了臉,喵喵是她的人,只有她欺負的,絕沒有其他人敢說三道四的。
「小寶不也是來干活的嗎,怎麼不去做飯?」
許廣花話一出口,許芳和趙成蹭地就紅了臉,有些下不來台。
「你這孩子。」顧杰瞪了許廣花一眼,解圍道,「小寶能一樣嗎,那是自家實在親戚。」
許廣花垂著眼簾,語氣無波,「既然是自家親戚來幫忙,也還好意思要錢。」
趙成羞得滿臉通紅,他說不過許廣花,就仗著是長輩,說話難听起來,「大人說話,你小孩家家摻合個屁,弟妹,我說你也不管管廣花,教養真差勁。」知道顧杰性子好,趙成轉向顧杰開炮。
本以為顧杰會軟弱地順著他的話,沒想到之前許廣花接二連三的出事,已經讓顧杰怕了,現在誰要是敢欺負許廣花,她都敢跟人家拼命。
誰要是罵她,顧杰能忍,敢動許廣花一根頭發,老娘跟你拼命!
只見顧杰啪地一聲就把杯子摔了,指著趙成的鼻尖罵︰「我是看在許四的份上才給你幾分面子,真當自己是個玩意了,滾,趕緊給我滾,誰讓你罵我閨女的,我們家教養不好,擱不下你,趕緊給我滾!」
趙成還從沒被人指著鼻子這麼罵過,登時就受不了了,握著拳頭要打人。舉國他剛抬起胳膊,一米九多的喵喵就進屋了,「怎麼了,許媽媽?」
一米九身材壯碩的喵喵站在一米七出頭干巴瘦的趙成跟前就跟一座小山似的,見此,欺軟怕硬的趙成瞬間就滅了火。
「哼!」他一甩袖子,「我不跟你個老娘們一般見識,我等老四回來。」
「滾出去等,這是我家,走!」許廣花幾次出事,已經讓顧杰怕了,與此同時,大起大落大災難,讓她性格也改變了不少。
以前她是一個女人,身體不行,就靠著那點地掙錢。現在這個店能開起來,全都是靠著廣花,哼,老許家敢來佔便宜,她就敢打出去。
就是沒有許四,她們娘三一樣過得好。
女人有了底氣就是不一樣!
許廣花模了模手指,唇角勾起,顧杰果真沒讓他失望。
其實以她如今的實力,多付趙成這種人就跟玩似的,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
之所以沒動手,一則是想看看顧杰的反應,總這麼包子也不行啊,女人還是得能立起來;二則就是沒必要髒了她的手,為了這麼個人渣,沒必要。
屋里正鬧著,這時外頭進貨的許四回來了。
沒等他問清楚,許芳就抹著眼淚撲了過來,「老四啊,你可回來了,你看看你媳婦,這是要把我們打出去啊。」
許四孝順,對兄弟姐妹也夠意思,但並不代表他是傻子。以前那是被許大的救命之恩給拿住了,沒法子,現在……他抬頭陰沉沉地看了眼趙成,面色不善。
他可是知道他這個大姐夫的,最不是東西,一肚子壞水。顧杰他知道,心最軟,今天肯定是大姐夫把她惹怒了,才鬧僵的。
許四不喝酒的時候,腦子還是很清醒的。他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喵喵,讓他拿過去,也沒問事情的緣由,直接對顧杰道︰「我就帶大姐大姐夫去外頭吃一口,家里就別忙乎了。」
顧杰也不想鬧得太難看,見許四給了台階,就著就下來了。
而趙成見許四陰了臉,心里也有幾分懼意,他是來佔便宜的,不是來吵架的,還是先靜下來吧。
就這樣,許四帶著大姐家一行人出去吃飯了,剛走到門口,許廣花就從里屋出來了,「爸。」
听見女兒喊他,許四一張冷臉頓時笑開了花,一臉討好,「咋了廣花,嘿嘿,爸還給你帶回來好吃的了呢,你去喵喵那拿。」
許四一直對許廣花心懷愧疚,而且家里的買賣也是因為廣花,廣花又聰明孝順,成績好,給他爭氣。許四慢慢地對許廣花就越來越好,幾乎是言听計從了。
「少喝點酒。」許廣花叮囑,她還記得許四還有張二喝酒後周身的黑煞,特意囑咐了一句。
許四憨憨地點頭,心里得意,還是女兒貼心,瞧瞧,多惦記著他啊。
「哎,好。」許四連連應聲。
沒想到許四現在居然這麼听閨女的話,趙成一時好奇,回頭朝許廣花看去,視線剛移到她身上,周身瞬間感覺到一陣寒意。趙成一哆嗦,嚇得趕緊收回視線,同時心里不爽,哼,這死丫頭,這副又冷又精的樣,還真不像老許家人,也不知道是誰的種!
趙成陰沉著眉眼心里憋著壞,這回老四要是不同意讓大寶小寶來這,他就給許四讓眼藥。哼,但凡有點骨氣的男人,都不能容忍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他就不信,擱老四這驢脾氣,倆口子能不干仗。
人的身體是有氣場的,正如人感冒之前會流鼻涕,生大病之前會有前兆,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先兆的。
許廣花如今感知敏銳,瞬間就察覺趙成身上的惡意,接著再聯想到趙成眼中奇怪的眼神,還有話里話外地說她長得好,不像老許家人。
這種人渣還真是令人生厭啊!許廣花摩挲了一下手指,然後突然指尖一抬,一抹流光瞬間就進了趙成口中。
身為魔界的滄海君,她還真沒做過什麼善事,不過她也很少做惡事。
對她而言,主動去為難一個人,實在太過無聊。如果不是實在太礙事,她真是連眼皮也不願意抬。
對付這種螻蟻,還要浪費靈力,想想還真是肉痛。
……
許四一行人走到半路就折了回來,因為趙成嗓子咳出了血無法再說話。
許廣花這次的手段簡單粗暴,她甚至連委婉一下都沒耐心,不過是路邊礙事的石塊罷了,看不過眼就一腳踢開,何必浪費時間精力。
時間一晃就到了寒假,許廣花以其粗暴的成績,保持不敗的滿分,不僅碾壓邕寧一中,連期末的八校聯考也獨佔鰲頭。
現在差不多全縣的人都知道一中有個小丫頭,回回滿分,成績嗷嗷地好。
寒假來了,拜師禮也近了。許廣花在拜師禮的前兩天啟程,跟父母告別,說是去同學家玩,就乘飛機,來到了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