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可能本來就有一種這樣的潛質,在有所依賴、有所依靠的情況下,不會輕易被激發出來。直到一無所有,頭破血流,才會發現另一個自己。
或許,這個自己,是連本人都無法想象到的強大。
姜旗這時候問了一句︰「我們是要從這里直接出發嗎?如果是的話,要麼徒步出去,要麼租馬。這里是不通車的,我得提前準備準備。」
秦震想了想,然後看向姜旗說道︰「我想,在出發之前,咱們再去飛來寺看看。或許那位虛雲老爺子還在呢?童謠預言是他留下的,他一定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準兒,他也能知道羽東和俊天的去向,或者說生死。」
老顧一拍大腿贊道︰「對啊!咱們怎麼把那老神仙給忘了??雖然我不太記得那童謠說的都是什麼了,但是很明顯他把咱們這一程都給算清楚了啊!尤其是俊小哥和東少的結局,不都應了他的話了嗎?咱們去找他,讓他再給‘精準定位’一下東少他們在哪,那樣找起來也就不會那麼費力了。」
秦震點了點頭,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的說︰「我只怕會找不到他……幾十年前,梅里山難的時候,他就是出來幫了個忙,之後就消失了。誰能說得準他現在是不是又雲游四海去了?」
「不會吧?!東少和俊小哥都出事了!他還有心思去雲游四海?那心不得比我還大?」顧杰吃驚的問。
秦震嘆了口氣說道︰「出家人講究一切隨緣,順其自然。因果循環。自有定數。所以,他們是不會為了已經發生、或者注定會發生的事情而執迷的。如果那樣,和我們凡夫俗子又有什麼分別?」
老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極其樂觀的說道︰「行了,老爺子在不在,咱不得去了才知道嗎?明天咱們就趕著小毛驢出發飛來寺!哎,沒想到,繞了一圈,最後又轉回去了。」
「你可別胡說八道!要是轉回去了,我們就得回沙漠了!」秦震瞪著老顧提醒道。
自從驗證了那兩只烏鴉嘴有多麼靈驗之後。秦震現在非常害怕听到不吉利的話。尤其像他們這種嘴都開了光的人。好像說什麼,什麼就靈。所以老顧剛一說,秦震就把他那想法給扼殺在搖籃中了。
說完這些,秦震表示讓大家都先好好休息休息吧。他們實在都太累了。這麼長時間。長期在精神緊迫的環境中奮戰。他們再這樣下去的話,不死也得瘋。所以秦震決定不再討論這些復雜的問題了,既然打算做。就養好了精神重新上路!
一切問題,留在路上慢慢解開。
老顧對這個決定深表滿意,用他的話來說,不養精蓄銳還怎麼打入到敵軍內部去拯救我軍少將??這是一場持久戰,得打好精神來個好開頭才行。
三個人將就著在藏民這間不大卻很溫暖的房間沉沉的睡著了。所有的沉重和疲憊,至少在這一刻,應該放下了。
可是對于秦震來說,這卻並不是一次深度的放松和休息,反而可以說是一種折磨!因為從他閉上眼楮開始,就陷入了漫長的夢境。
在夢里,一幕一幕幾乎都是羽東每一次沖在前面和怪物廝殺的場景。從羅布泊到滇西,再到梅里雪山,夢境似乎把這漫長的過程剪輯成了一幀一幀的片段和畫面。
最後在夢里,是在梅里山巔,看著羽東消失的那一刻,秦震被自己給急醒的!
猛地坐了起來,雙手捂住了臉,秦震想讓自己盡快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可是這時卻看到姜旗早就已經起來了,而且此刻正貼著門,一臉嚴肅的在听著些什麼。
秦震知道有情況,沒敢說話,只是朝著姜旗比劃了個手勢,問問他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姜旗看到秦震醒了,連忙退了回來,面色有些緊張的說道︰「這個村子里似乎來了什麼不尋常的人!我感覺不太好,咱們最好趕緊走!」
秦震沒太明白姜旗的意思,他們三個人不過是普通「登山客」,怎麼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來呢?不過現在的秦震比原來變的要沉著冷靜多了,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非得分析出個為什麼,而是馬上伸手拍醒了老顧。
老顧睡眼惺忪的問︰「怎麼了?」
「起來,我們快走!」秦震簡單的說著。這種語氣,這種簡潔明快的行事風格,讓迷迷糊糊的老顧差點以為是羽東回來了。
老顧一看姜旗的臉色也不好,就知道很有可能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了。不再多說,馬上穿好了衣服,拿好了自己的東西,跟著姜旗和秦震來到了門邊。
貼著門縫往外一看,秦震這才看見不遠處走過來了幾個穿著軍靴軍裝的人!
領頭的人看上去年紀並不大,但是那種盛氣凌人的架勢,足可以看出來他不是個一般人。
蓬松華麗的皮草披風,讓他在那一小隊軍人中顯得十分出眾。甚至讓人恍惚覺得他就像是幾十年前民國期間的少帥軍閥一樣。站如鐘、行如風,莊重冷峻,英氣逼人,渾身散發著一種肅殺的氣息!
僅是這從門縫中遠遠觀望的一眼,秦震就知道,這個人,很可怕。
同樣都是年輕軍官,但是羽東的身上絕對沒有這種凌轢的煞氣,他充其量就是一副淡漠疏離,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
而俊天就更不用說了,由于他本身的與眾不同,導致他身上很少會帶出來軍人的特質。瀟灑邪魅,談笑風生,沒有軍人刻板嚴肅的特點。
秦震自認為身邊至少有三個形象氣質完全不同的軍人軍官,但是沒有一個人是接近外面那個人身上特點的。
這麼一番觀察下來,秦震也就明白了姜旗為什麼會擺出一副十分警惕,嚴陣以待的架勢。秦震微微偏過頭,輕聲問道︰「大旗,來的這人你認識?」
姜旗的表情十分嚴肅的回道︰「為首的這個人是軍區的高級將領傅天磊。我不認識他,只知道他的官職和東少不相上下。為人好勝輕狂,十分高傲。在軍方內部,絕對也是個叱 風雲人物。」
老顧這時候在後面悄聲的說了句︰「咱們一沒偷二沒搶的,就算軍隊來了也不怕啊!他傲他的,你們倆跟著這麼緊張干什麼……」
「由于戰績功勛的問題,傅天磊一直視東少為對手。幾乎可以說是針鋒相對的那麼個情勢。他們都屬于軍方神秘的高層,我了解的並不多。但是他忽然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了這個地點,很不正常。」姜旗那張剛毅的臉顯得十分緊張凝重,很顯然,在他的眼里,這個傅天磊,是個極其難對付的角色。
秦震了然的點了點頭說︰「啊,原來是‘既生瑜何生亮’那麼個關系啊……年紀相當,職位相當的話,倒也真是免不了會發生這種情況。他既然能追到了這里,看來還真是奔著羽東和咱們來的。」
「我靠!怎麼著?咱們遇到敵特了嗎?不對啊!咱們這次的行動這麼縝密,根本就沒有人能知道,他是怎麼做到追到這里來的?!」老顧不可思議的問著。
秦震想了想,冷靜的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根本就聯系不到姜旗和羽東,最後不也是從姜旗朋友口中聞听了麗江這個地方之後,才來到雲南的麼。或許,馬超和蘭晴他們也曾經試圖聯系過我們,打听過三江並流的事情。而這個人,就是在那個時候以他的能力監視了馬超他們,得知了梅里雪山。」
姜旗听後馬上驚道︰「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我要到麗江的事情!」
秦震拍拍他示意他不要緊張,然後淡然的說︰「你不用說,你那個戰友也不是有意要听,無非是無意間踫巧了的事情罷了。而馬超他們可能就不是‘無意’的了。他們很可能被監听或者被監視了。」
「他姥姥的!!他竟然敢監視蘭晴?我非得跟他理論理論!懂不懂的人權?憑什麼!」老顧說著這就要急。
秦震急忙拉住他怒道︰「你給我冷靜點兒!監听這種事對于軍方來說還需要給你理由嗎?現在蘭晴他們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別冒冒失失的!!」
老顧不甘心的閉了嘴,看向門外的眼神也瞬間變的充滿敵意了。其實即使沒有監听的這個推測,能視羽東為敵人的人,在他們的眼里也就是敵人了。不然的話,姜旗也不會馬上決定要走。
「萬幸我們把該燒的都燒了,我覺得他們來的目的可不簡單。」秦震看著外面,沉聲說道。
姜旗和老顧也是覺得真是幸好秦震說要燒了地圖,不然的話,被一隊軍人強制搜身,那秘密就保不住了。
秦震這時看到那些軍人似乎繞開走遠了,就回頭對姜旗和顧杰說道︰「咱們趁現在走吧!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或者有沒有敵意,在這繼續呆下去都不是什麼好主意。」
姜旗自然是同意秦震的看法,稍微留了點錢放在桌上,之後便打開門朝著出村的方向走了去。畢竟,這些藏民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現在迫不得已的不告而別,實在是不太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