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澗,月朗星稀。
微風拂面,入鼻盡是清新的空氣,在氣息渾濁的遺跡內呆久了,乍然呼吸這樣清新的空氣,渾身都覺得舒暢。
墨水心勾了勾唇角,愜意地做了幾個深呼吸。
身上的包裹著的光芒也全部散了去,墨水心從乾坤袋隨意拿出一套衣服,快速地穿上。
回過頭,看著遺跡的方向,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依然能听到轟隆得似是要將遺跡震塌的驚雷聲。
看來,這所謂的天道,被她氣得夠嗆啊!
墨水心模了模鼻子,笑得有些月復黑陰險。
在離去前,她還做了些手腳,相信天道即使再怒,也施展不了手段發威作福。
如此,遺跡內引開血雷的楚璽鏡就可以全心對抗血雷,不用擔心被盛怒的天道過去攪局了。
至于墨水心在千鈞一發之際做了什麼手腳,除了她知,很快天道也會知道了。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暫時不表。
墨水心整理衣衫之後,將上古蘊靈瓶掂在手中,細細地端詳從天道眼皮底下搶來的饕餮凶雷。
只見通透的玉瓶內,十一滴鮮紫欲滴的紫雷髓中心,一道細小若紋的赤金雷霆被束其中,雖被壓制得極小,卻隱約可瞥見饕餮獸形的樣子,竄上竄下,打算吞噬十一滴紫雷髓……
然而,它才剛剛行動,便被上古蘊靈瓶的禁制鎮壓住,赤金閃爍,雷電交織,饕餮凶獸仿佛在表示自己的不滿一般,活靈活現的,十分傳神。
「這雷,果然沒有消失。」墨水心很高興。
她的猜測是對的,遺跡無形之中的神秘偉力束縛的只是天道而已,天道法則所降下的雷霆,不受遺跡的制約。
墨水心在得知饕餮凶獸沒有消失之後,便不打算仔細研究了。
她將上古蘊靈瓶放下乾坤袋,隨後拿出一粒元神丹,卻在這時感覺到有十幾人的氣息朝這邊靠近……
「這些人……竟然還敢跑回來。」
那不斷靠近的十幾人氣息,墨水心自然不陌生,正是前不久被饕餮凶獸嚇得屁滾尿流的一群高手。
這會兒朝她這邊沖來,十有八九是發現她的存在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遺跡的時候她並沒有出手,是因為這些人並沒有看清她的樣子。
但,此時若是這些人糾纏不休的找她麻煩,她不介意親自出手解決。
目光冰冷一凜,墨水心將元神丹拋入口中。
元神丹入口即化,如瓊漿仙露一般,藥香驚人,僅是服下的瞬間,便覺得身體枯竭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涌出來……
隨意地找了一塊大石坐下,墨水心閉目運功,快速地吸收元神丹的精髓。
「嗖嗖——」
十幾道長虹落了下來,帶動著凜冽的罡風,將墨水心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墨黑的長發輕舞飛揚,精致的面龐在月色下皎然似月,清冽如雪,宛如天仙神女。
如此冷洌絕色,看得來勢洶洶的十幾人偕是一愣。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些人畢竟不是一般人,驚艷怔愣短短的瞬息,便又恢復常態,神色冷厲地逼視墨水心,出聲質問。
墨水心沒有理會說話之人,依舊閉著眼,吸收著元神丹的精髓將身體調整至最佳狀態。
「聾了還是啞了,我在問你話,不想死,趕緊回答。」藍衫中年人惱羞成怒。
以他在靈鳩山的身份地位,一向備受世人敬仰膜拜,哪曾像今夜這般狼狽不堪。
早先被死魂門的黑厭下了面子也就算了,眼前這個渾身沒有一絲玄氣的野丫頭,竟然敢如此漠視他,這口氣,如何能忍?
揚手,朝著盤坐于大石上的墨水心不由分說地揮去一掌……
那一掌還未落下,墨水心倏然睜眼,目光冰冷凜冽,神情肅殺,縴細手掌輕揚,直接將不可一世的藍衫中年人拍飛出去——
「轟!」
一聲劇烈的巨響過後,修為在造化境界的藍衫中年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直接被拍得全身骨碎,軟綿綿癱倒在地,死都不能再死。
這殺伐果敢,利落狠厲的一幕,直接震懾呆滯了一群高手。
一個個再望向墨水心時,都變了顏色,忌憚駭然無比,哪里還有剛才的輕藐與不屑。
「這,這不可能,柯師叔可是造化境界的高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被人輕描淡寫的一掌就拍死了?不,我不相信……」
一名靈鳩山頗受器重的內門弟子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叫嚷個不停。
這打擊,實在是太過于巨大了。
要知道藍衫中年人在靈鳩山的地位並不低,在年輕一輩當中非常具有影響力,幾乎年輕一輩所有人都將他當作畢生奮斗的目標來努力修練的。
而此刻,他們奉若神明一般強大的偶像,卻在墨水心的面前連一掌之力都受不住,直接被拍成了一癱軟肉。
無論是視覺上,還是精神上,都將是巨大的打擊。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另處的十幾名高手都紛紛後退,盯著墨水心的目光變得無比地謹慎與驚懼,隱約地,還有著一抹後悔。
他們一行人之所以逃遁之後又選擇飛回來,除了對那個看得見卻模不著的遺跡心有不甘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都聞到了一股清濯寧神的靈藥香氣。
光是聞著那股香氣,他們的精神疲憊都一掃而空,神清氣爽,能擁有這樣的神效,除了傳說中的聖藥,無非就只有四方聖殿的至寶——元神丹。
他們當中十幾人,除了五名小輩之後,其他的都見識不凡,元神丹雖然沒有資格服用過,卻也曾嗅聞過元神丹的異香。
那種光是聞著就使人精神震奮抖擻的清香,僅是聞過一次便將畢生難忘。
眼下隨風送入鼻息的清香,他們不會認錯,那絕對就是元神丹所散發的清香無誤。
出現在荒效的元神丹,或許,他們將有機會服用!
如此一想,眾人無不心神震奮,眼露貪婪,于是商議了一番,所有人都同意返回查探。
沒有想到他們回來看到竟然是一名絕色少女。
更令他們驚愕的是,那股清幽怡人的靈藥香氣,竟然隨著少女的吐息而散發出來。
這說明什麼,說明元神丹,早就落入了少女的肚子,眼下她正打座,吸收元神丹的精髓。
這些人雖然心中惱恨到極點,但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哪個不是經歷風霜,從大風大浪里活過來的,心里自然城府不低。
墨水心雖然給他們的感覺並沒有半絲玄氣波動,然而三更半夜孤身一人出現在遺跡不遠的山澗打座。
面對突然現身的他們神情竟然還能如此鎮定,要說這少女只是普通人,他們絕對不相信。
——有哪個普通的少女會選擇在這鬼氣森森的遺跡周圍打座?更有更個普通少女能夠服用四方聖殿的元神丹?
于是,在剛才靈鳩山的柯毅向少女出手的時候,他們並沒有阻止,打算借此試探這少女的實力。
卻沒有想到,這少女的實力,竟然強悍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僅是輕描淡寫的一掌就將造化境界的柯毅給拍成一攤軟內,少女那副看似弱不禁風的肉身,究竟強到了何等變態的地步啊!
墨水心斜眼,冷冷地睨向指著她的白袍年輕人。「連別人的身份都沒弄明白,就敢上來打劫,傳聞中的七大無上組織,也不過如此。」
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墨水心心中明白得很,無非是想殺了她奪寶。
如果不是剛才她雷霆出手的一幕震懾住了這群人,恐怕這群人早就集體圍殺她了,哪里還會與她廢話呢。
對她懷揣惡毒殺意,就算是七大無上組織的人,她也絕對不忍氣吞聲,該殺,便殺!
萬獸谷的白袍年輕人被墨水心諷刺的話語,氣恨得滿面猙獰通紅,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墨水心,殺焰滔天。
「你算個什麼東西,就憑你配如此大言不慚地出聲質疑我們七大無上組織,哼,像你這種沒有玄氣的煉體者,本少一只手就可以拍死十幾個。」
面對萬獸谷白袍男子視若螻蟻般的殺意目光,墨水心面容平靜,就連眼神都不曾波動一下。
「你一只手拍死幾個我不清楚,不過我拍死你,只需要一巴掌就足夠了。」
抬手,像拍蒼蠅蚊蟲一般朝著不可一世叫囂的白袍男子拍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落下,剛才放聲威脅墨水心的白袍男子,此刻像殘風落葉一般甩飛出去。
白袍男子抽搐著地,不消片刻便已斷了氣,死不瞑目的瞪大雙眼布滿著恐怕。
明明上一秒還在囂張威脅他人,卻不想下一秒直接被人給拍死了,真是諷刺極了。
眾人看著這一幕,無不倒吸一口寒氣。
如果說剛才拍死柯毅他們還能說投機取巧,是墨水心借用蠻力趁柯毅出其不意間將其拍死。
而此刻,萬獸谷那一名同是造化境界的白袍男子被墨水心以同樣的手法拍死在地,這時候還說什麼投機取巧,那他們也不配稱什麼強者了,那就是瞎子!
眾人後退,此時已然心生退意。
就算墨水心身上有再多的寶物,他們也不敢再肖想了,再好的東西,沒命享受也是白搭。
他們想起了之前在遺跡內踱雷而行的縴細身影,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腦海,眼前這個少女,難道就是早先在雷海之下的縴細身影?
想到這個可能,眾人無不心驚肉跳,驚恐萬分。
一直默不作聲的刑起見眾人起了退意,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他暗中布置的魂殺之術才進行一半,若是這時候這群人退走的話,那麼他所布下的殺陣必然暴露出來,精心準備的殺人奪寶行動將會功虧一簣。
他可不希望這樣。
精烔的老眼寒光一凜,掃向墨水心。
冰冷道︰「好囂張的口氣,小女娃,不要以為用惡毒手段殺了柯毅與萬緣,我們就會怕了你,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家勸你還是收斂些的好,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
語鋒一轉,他看向眾人,陰聲怪調道︰「這個小女娃如此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擁有那樣的神力,她的身上,一定有逆天的法寶。」
「不錯,肯定是這樣,她的手法很古怪,一定有法寶。」有人出聲肯定了刑起的說法。
這人來自于死魂門,叫作斬無名。
是一個存在感非常低的人物,若是他不出聲,人群當中壓根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存在感將乎透明的人,卻是刑起最得力的搭擋。
天擎大陸並不知曉這兩人的關系,然而提起‘坑殺二人組’,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兩人坑殺的對象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了,且都是頗有名氣的高手,所得的寶物,都平分消化掉,任各路勢力咬牙切齒,都查不到這兩人頭上。
這次遺跡之行,是他們的收山之作,打算坑殺完這一大有來頭的‘大人物’之後,就金盆洗手。
「就算有法寶又能怎樣?她一只手就拍死了柯毅與萬緣,你以為同樣如造化境界修為的我們,能夠對付得了她?」
說話的人,叫作完烈。
並不屬于帝國皇室跟七大無上組織,然而身份地位卻不低,在一群前輩面前,依然有著話語權。
只因為,他們來自于死亡之海深處的劍宗完家,這百來年出了一個劍聖,一身修為深不可測,有人傳道,完家的劍聖,實力可以媲美傳聞中的三聖者。
而這個劍聖,正是完烈的嫡親爺爺,是以,這些人就算看不上完烈這個人,有這麼個牛逼轟轟的爺爺,他們也要給幾分面子。
「怎麼,你怕了?」斬無名出聲挑唆。
在他看來,完烈不過是個空有其表的草包而已,三言兩語一激,就完全找不著北,這樣的人,最適合當槍來使。
只要借這草包拖延時間,讓刑起有足夠的時間布置殺陣,反正這個草包完烈都難逃一死,能在死之前發揮余熱也算不枉此生了。
「笑話,我完烈會怕一個連玄氣都不會的女人?」完烈被那人話語一激,頓時爆跳如雷。
大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墨水心,睨她的眼神,囂張得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一般。「把法寶交出來,跪地求饒,本少答應饒你一命。」
說完,他擲出本命玄器。
那是一柄古意森森的鐵劍,劍意凜然,寒芒沖天,劍氣形若一道蛟龍奔騰,戰意駭人,對著墨水心指去。
面對戰意凜然,殺機洶涌的鐵劍鋒芒,墨水心神色自若。
伸出二指,那一柄鐵劍還未來得及發揮余熱,便被墨水心穩穩地指縫間。
左手中指猛然一敲, 當,那柄看起來很不凡的鐵劍,直接被她的指力敲斷成兩截。
「噗——」完烈被彈回去的劍氣所傷,張嘴狠狠地噴出一口鮮血。
「該死的小賤人,竟然敢毀我的寶劍,你等著……」
咬牙撂下一句沒頭沒尾的狠話,完烈極速地拿出一張玉牌,打算捏碎這玉牌逃命。
這玉牌,他離開前,爺爺親手交給他的逆天法寶。
在生命垂危之際,只要捏碎了這玉牌,就能讓真身回歸家族,逃過一劫,手段無比的逆天,不過可惜的是,這玉牌只能使用一次。
不過這也夠了,現在的他明顯打不過這小賤人,先逃命再說,等回到家族告知爺爺,有劍聖爺爺出馬,這小賤人必死無疑。
墨水心挑眉︰「不用我等著,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有什麼手段,趕緊施展吧,我受著。」
完烈還沒有來得及捏碎玉牌,便被墨水心一把奪了過來。
拿在手里掂了掂,笑得露出了一口皓潔的白牙。「不錯,是個寶貝,看在這份大禮的面子上,這口棺材就送你了。」
這玉牌,逆天得很,能夠拿出這等逆天之物,完烈的家族手段很驚人,有這樣的背景,若是讓完烈回去,絕對後患無窮。
清脆的聲音落下,一口青銅棺材被她從乾坤袋祭出,來勢猛烈,銳不可擋地朝著完烈橫撞而去!
完烈駭然失色,咬牙想要逃遁。
然而受傷的他速度哪里得比過墨水心全力一擲的青銅巨棺的速度。
僅是一個轉身,便被青銅巨棺給撞飛出去,半邊身子,直接爛成肉糜,慘叫聲不絕于耳。
「轟!」巨棺壓了下來,將毀了半邊身子的完烈給壓沒。
「好惡毒的小賤人,手段如此狠辣,大家一起上,殺了她。」斬無名神色陰戾,繼續向眾人扇風點火。
不過這一次他很不走運,因為墨水心發現人群中的他。
「砰!」一巴掌掄過去,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直接將斬無名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