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去了,但街頭巷尾的年味兒卻仍舊很濃。
外面吵吵嚷嚷的,在這院子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一群小孩子,簡直鬧翻天了似的,一刻也不消停,卻依舊有勁。孩子啊,就是精神頭足。
「咱們什麼時候走啊?大元帥你的假期好像沒那麼長吧。」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便是這季節不適合日光浴,但是今兒的天氣特別好。
她享受,雲戰卻是在她身邊負手而立,對于這些能讓人放松神經的事物,他一向是排斥的。
「兩天後。」早就計劃好了,這些事情根本無需秦箏操心。
眨眨眼,秦箏嘆口氣,「輕松的日子就要結束了。」臉上的紅疹子差不多消褪了,但若細看,還是有些紅紅的印記。
「接下來有好戲上演,你應該更高興才對。」看著她那懶洋洋的樣子,一小人兒,動作卻那麼多。
眼楮一亮,秦箏不眨眼的盯著他,「什麼好戲?你又做什麼了?雲九,你有事瞞著我?」一連串問題,她這嘴也快的很。
「不是前些日子你干的好事麼?」看她那小模樣,愈發喜歡。
轉了轉眼楮,秦箏恍然,「你說皇城那事兒?真的?目前的進展是什麼?」
微微彎身,雲戰抬手捏著她的下頜晃了晃,「目前,雲贏天獨寵秦瑟。」
「哇哦!顧尚文到底用的什麼毒啊?居然會獨寵秦瑟?」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他們把毒下在秦瑟身上了?讓雲贏天上癮?
「這你就別管了,這是好事。」其實雲贏天想必心里也明白,但是又離不開秦瑟。
「估計秦通會高興,自己女兒受專寵。不過,想來他也高興不了多長時間了。」她現在還真想去瞧瞧秦通的模樣,必定是暗自開心的不得了。若是知道實情,說不準兒嘎 就氣死了。
「現在朝上也有些亂了,雲贏天專寵秦瑟,不理朝政,蓄勢已久的人開始行動了。」大手又滑到她頭上,雲戰低聲的說著。
眨眨眼,秦箏點點頭,「這就是你那時說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不過要你現在去搶的話,你能搶來麼?」看來雲贏天要對付的人還不止雲戰一個。
「你又反悔想做皇後了?」眉尾微揚,雲戰問道。
搖頭,秦箏笑眯眯,「沒反悔!留著給別人吧,趁著他們亂七八糟的時候,咱們將西南穩定好了,從此劃地為王。」
「放心吧,若最後真是那人坐上了皇位,這西南,他是不會動的。」雲戰心里有數,說的話萬分肯定。
秦箏好奇,「那人是誰啊?」必定是雲戰的哪個兄弟。
「十皇叔。」不是他的哪個兄弟,而是他父皇的弟弟。
一詫,秦箏頗為意外,「你皇叔啊!多大年紀了?還想做皇帝?」
「年逾四十。」很年輕。
「從來沒听說過。」搖搖頭,她從來沒听說過這號人物。
「自雲贏天登基,他就被幽禁了。」雲贏天要打壓的人可是有無數。
「那你和他沒有聯系麼?」雲戰也從沒說過這個人。
幾不可微的搖頭,雲戰與皇城的任何人都沒有聯系,他在西南孤軍奮斗,不曾接受過皇城任何人的幫助。當然,他也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牽連。
「若真像你說的那樣,你皇叔要是上位不會覬覦西南,這也是好事。但是,你怎麼那麼肯定啊?」人心隔肚皮,西南這麼大一片地盤,還有幾十萬的鐵甲軍,任何人都眼紅啊。
「就是肯定!」在她的腦門上微微用力敲了一下,敲打秦箏整張臉都糾結起來。
「別總欺負我,否則我可翻臉了。」打開他的手,秦箏模著自己的腦門,十分不忿,總是欺負她。
「你每天都要翻臉數十次。」所以,他已經視而不見了。
「誰說的?沒有證據別瞎說啊!我心地善良,脾氣溫柔,才沒動不動就翻臉呢。」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信。
深邃的眼眸浮起笑意,雲戰拿她這話當笑話听,「總是這麼騙自己有意思麼?」
「有意思!」斬釘截鐵,秦箏這臉皮的厚度與日俱增。
院子的門被打開,而後一親衛走進來,手里拿著封的嚴實的信件。
「王爺,顧潛之軍師來信。」親衛走至雲戰面前,躬身舉起信。
接過,雲戰拆開信取出信紙,秦箏坐在那兒看著,但是她坐在這兒什麼也看不見,最後也只能觀察雲戰的臉色了。
雲戰的臉色可是不好觀察,他快速的瀏覽了一遍信紙,然後看了一眼秦箏示意她在這兒接著曬太陽,隨後轉身走進屋子。
雖是不知有什麼事兒,不過看雲戰的臉色還成,不像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再說是顧潛之來信,他在雪山大營,想來是雪山大營有什麼事兒。
雪山大營距離東齊比較近,那地方也很容易和東齊發生沖突,因為沒有城嶺在擋著。
東齊?想起東齊,那麼肯定就會想起段冉,那個王八蛋!
眯了眯眼楮,秦箏暗暗冷哼,但也僅限于冷哼兩聲以表示自己對他的嗤之以鼻。其實對他一點招兒都沒有,誰讓人家有那麼牛叉的技能。若是能換的話,她情願和他換一下,她也要化作鳥兒飛上天空。
能俯瞰一切風景,還能伺機的觀察敵人的軍事裝備軍事調度,種種種種,十分有力。
相比較起來,她這個技能有點弱!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技能白搭,連連搖頭。
「小姐,您想什麼呢?唉聲嘆氣的。」端著一杯熱羊女乃,小桂從廚房里走出來,離遠時就看到秦箏搖頭又嘆氣的。
「在想你這丫頭春心蕩漾,我是要留不住你了。滿心不舍,實在便宜了李毅。」逗弄小桂,果然看到她臉紅,她這心情頓時又好起來。
「小姐,您干嗎總說奴婢啊!」將熱羊女乃遞過去,小桂很是不滿。
「不說你說誰?誰讓你是我的丫頭!我將你從整天只會哭哭啼啼教到現在的伶牙俐齒刁鑽蠻橫,卻最終是給他人做嫁衣。怪不得這天下重男輕女的人多,其實就是因為自己花費心力栽培出來的女兒最終要給他人做媳婦兒生娃心里不平衡。」連連搖頭,她這操的就是父母的心。
小桂抿嘴笑,「小姐,您將來最好都生兒子。奴婢看您這架勢,是生了女兒出來也要掐死。」
「看看吧,又開始伶牙俐齒了!要是以前,你哪會說出這種話來?這都是我的功勞。」只可惜這麼好的丫頭要給別人做媳婦兒了。她若是個男的,肯定娶了小桂絕不會給別人。
小桂點頭,「對對,都是小姐您的功勞。」
喝一口熱羊女乃,女乃味兒是很濃,但是羊女乃特有的羶味兒也充斥著鼻腔,忍不住的皺起臉蛋兒,「真難喝。」
「大夫說多喝點羊女乃小姐您身上的疹子消褪的能快些,喝吧。」太陽底下,羊女乃白的沒瑕疵,秦箏的臉同樣白的反光,小桂真是羨慕小姐有這麼好的皮膚,也怪不得王爺總是喜歡模小姐的臉,模上去肯定很舒服。
誠如小桂所說,雲戰確實是喜歡極了模秦箏的臉蛋,滑女敕的簡直如同豆腐花兒。
他本身手掌粗糙,再加上蜜色的皮膚,和她的臉蛋兒簡直是天差地別。
但就是這種極致的差異,讓他愈發的停不下來。
夜幕降臨,太陽落下,溫度就立即下降了許多。
但這里要比天陽關好太多,不至于在房間里還冷颼颼。
盤膝坐在床上,秦箏僅著里衣,腿彎里一堆干果,這些東西她吃是沒問題的。
嘴里不閑著,栗色的眼眸眨啊眨,終于,將隔壁的雲戰給看過來了!
眸子一彎,整張白女敕的臉兒如花,「大元帥,你的公事辦完了?」從下午開始,這人就沒閑著,也不知在做什麼。
走過來,雲戰的步伐很大,單手負後,一步一步,隨著他接近,這處恍若烏雲蓋頂。
「別吃了,這些東西吃多了腸胃會不舒服。」看她像個松鼠似的,雲戰勸道。
「我掉了那麼多肉,得補回來一些才行啊!」不听,秦箏是真的很想吃。
于床邊停下,雲戰垂眸看著她,那大眼楮忽閃忽閃的,可愛極了。
「大元帥,你說這麼多天來你偏偏要和我擠在這一張床上,昨兒我發現你根本沒辦法伸直腿。你這何必呢,今兒你去隔壁吧,我看隔壁那張床挺大的。」她喜歡這床不想離開,雲戰還非得和她擠,每天晚上睡覺她都是側起身,難受的很。
「將我趕走,你想做什麼?」旋身坐下,他這一坐下,秦箏就不由得往旁邊歪,最後還得挪**給他讓出地盤來,誰讓她擠不過他。
眨眨眼,秦箏搖頭,「當然是睡個好覺啊!」她確實是有秘密,但,她真的不想告訴他。
雲戰就知不是她說的這樣,所以,他是不會走的。若不睡這床也可以,她跟著他一塊去隔壁。
「不走?那不走你可別後悔啊!」若是醒來發現蕩漾在‘紅色’的海洋中,可別怨她沒提前警告他。
沒錯,今兒是她葵水要來的日子,幾乎每次都是在半夜她睡著的時候。
「有新奇的節目?」雲戰卻是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他以為,秦箏又要主動了。
「是啊,很新奇。」忽的彎身湊近他,秦箏眯著眼楮,很是神秘。
幾不可微的揚眉,那模樣俊的很,「等著看。」
臉兒像朵花兒,秦箏嘿嘿一笑,「保證讓大元帥你終生難忘。」
她這麼一說,雲戰腦海里的想法兒就更多了!雖然他覺得在這個地方不是那麼合適,但是若她強烈要求,他也肯定不會反抗的。
吃的差不多,秦箏起身穿上鞋披上披風,看樣子是要出去。
「陪你?」這幾天,她晚上去茅廁都是他陪她。
搖頭,秦箏看了他一眼,然後道︰「不用,我去趟小桂那兒。」
話落,秦箏舉步離開,她這大事兒可是頭等大事兒,但也絕對隱私。
不消片刻,秦箏回來了,月兌下披風月兌下鞋子,然後自動滾進床里,這次,她平躺。
看她一切整理完畢,雲戰熄滅了燈,這房間瞬時黑乎乎一片。只有院子的燈火順著窗子泄進來,但是什麼用處都沒有。
雲戰也躺了下來,他太過高大,擠得秦箏又不得已的側起了身,眨眨眼,想說些什麼,最後又閉上嘴,反正她給他警告了,明早發現滿身血可別怪她!
抬起手臂繞過秦箏的頭頂,然後摟住她,使得秦箏貼在他胸膛上。
唇鼻都貼著他,秦箏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張嘴,啃咬他的胸膛。
這人本就滿身肌肉,若是故意緊繃起來,那就更像是石頭一樣,她根本咬不動。
但她這種行為對于雲戰來說屬于惡意撩撥,他不止繃緊了身體,還繃緊了神經。
在她繼續啃咬他持續到五分鐘的時候,雲戰忽的側起身,直接將秦箏壓在身下。
黑乎乎的,秦箏卻是感受的到他,距離這麼近,他略微濃重的呼吸盡數的噴灑在她的臉上。
「干什麼?」惡人先告狀。
「你在做什麼?這就是你今晚的新節目?」說著話,逐漸壓下來,兩張臉越來越近。
「不是。」秦箏想笑,若他真知道她的節目是什麼,說不定會歪了鼻子。
「那你在做什麼?嗯?」一只手順著她的脖頸滑到臉頰,隨著他低低的問話結束,頭也壓了下來。
秦箏抱著他的腰,與他唇齒糾纏。
他來勢凶猛,讓她幾乎要斷氣。
大手由臉頰重新向下滑,薄薄的中衣恍若于無,手掌的熱度穿透布料,所過之處,秦箏也好似發燒了一般。
漆黑中,濃重的呼吸此起彼伏,之後,是布料被撕碎的聲音。
「我的衣服、、、」秦箏軟聲抱怨,但根本不被理會。
他的手爬上她胸前,秦箏忍不住的嚶嚀。
她的手也被他的另外一只手抓住,然後一點點的往他的肚月復方向帶。
然後,就在此重要時刻,秦箏卻突然軟聲道︰「停!姨媽來了!」
「嗯?」雲戰聲線低啞,呼吸濃重,不解她突然說的這是什麼話。
「姨媽來了!」又說一次,雲戰還是沒听懂。
「誰?」難不成她剛剛又看見了什麼?
「每月都要造訪我一次,看看我,也是來看看有沒有人侵犯我。今日何其準時,在大元帥你即將要侵犯我之時,姨媽大人奮勇向前,終于趕在你之前洶涌而來。」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一月一次。
雲戰也終于明白了,如火的激情被兜頭澆上涼水,頭腦清醒了,但余下的熱情還在身體之中殘留,這種感覺,等同于身體同時在冰水和熱水里泡著。
听到他有一聲沒掩飾住的嘆氣,秦箏忍不住笑起來,「今晚讓我平躺啊,否則姨媽潰壩,將你沖走。」
翻身躺下,之後又側起身,雲戰果然給她騰地方了!
舒適的平躺著,秦箏依舊還想笑。這廝剛剛還想拉著她的手去模他來著,嘖嘖,臉紅!
她還真沒那個膽子去模他,誰知道會模到什麼!
秦箏這一番折騰,注定讓人今夜難以安睡。
反倒她之後睡得香,而且潛意識里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亂動,否則會引得姨媽縱橫,所以更是睡得安安穩穩。
悠然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這新年過去了,他們也即將要離開項城返回大營。
這次的大營,不是長垣大營,而是其他大營,因為雲戰要視察練兵情況。
秦箏就等于是隨軍賞風景,也正好讓雲戰的這些兵都看看他的王妃,認認人!
陣仗雖是不比皇上皇後,但這待遇儼然就已經是那麼回事兒了,雲戰是老大,她是老大的媳婦兒。
馬車里,秦箏昏昏欲睡,姨媽剛過,她終于放松不用擔心可能隨時會側漏徒增霸氣。放松心神,吃好睡好。
小桂跪坐在一旁,手里忙活著,五彩的線交織在一起,她在編彩結,這東西是墜在男人腰帶上的。
有了心慕之人,似乎總想著為對方做點什麼,小桂是典型。但也有意外,很明顯意外就是秦箏,她不擅長那些手工活,所以雲戰也注定不可能得到屬于秦箏親手制作的什麼定情物了。
扭了扭身子,秦箏半睜開眼,視線里的小桂還在捯飭那彩結,五顏六色的,晃得她眼花。
「你確定把這東西戴在李毅身上能好看?」她不這麼覺得,李毅身上就沒彩色的東西,戴上得多花哨。
小桂點點頭,「肯定好看。」
「咱們這麼多年,你怎麼就沒想過給我也弄個這東西?果然啊,我這地位還是比不上你的情郎。這才幾天啊,就讓你把我給忘了。」不免吃醋,這五年的感情瞬間被李毅沖散了。
「小姐,這是男人才佩戴的,小姐要它做什麼?再說,奴婢可是整天都陪著您,這還不夠?」不止要她的人,連心也要?
「哎呀,你這丫頭要翻天了。」搖搖頭,女大不中留,她是看透了。
「奴婢才沒有呢!不管以後怎麼樣,奴婢都永遠服侍小姐。」小桂睜大眼楮說著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
「得了吧,你要是哪天大肚子了還服侍我,別說李毅會生氣,我也不忍啊!看來我得學著自己伺候自己了,往後就孤家寡人了。」除卻雲戰,她能擠兌任何人。
「小姐您還有王爺呢?王爺對您多好啊,還讓你騎在肩膀上。這世上,沒哪個男人能做到。」說到此,不免羨慕。、
男人的肩膀是抗天的,可不會讓女人坐上去。
眨眨眼,秦箏抿唇笑,「你這麼一說,好像雲戰還真挺不錯。」往後她得少逗他了,上次趕在姨媽來的檔口逗弄他,他郁悶的一夜沒睡,現在想來還真是有點小小的抱歉。
「何止不錯啊,是天下最好。」小桂就沒見過這樣的男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就沒有這樣的。
听別人夸贊雲戰,秦箏心情頗好,引得旁人羨慕嫉妒恨,心情就更好了。
這一路,很平靜,距離東齊較遠,似乎那種突然襲擊的事情就少了很多。
樊城大營,是在城里,這是較少的軍事重地駐扎在城里的地方。
樊城相當大,比任何一個秦箏所見過的城都要大,幾乎與皇城不相上下。
按理說,這里應該是西南的‘皇城’,但是雲戰更看重天陽關,若是這所有的大營相比較,雲戰在天陽關的時間是最多的。
城府,這就是樊城的‘主帳’,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是在此處商議的。
而樊城的府尹則與城府距離甚遠,要找他得去樊城的另一頭。
鋼盔鐵甲的兵將出出入入,但絲毫不影響這樊城百姓的日常生活,幾十年了,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了。
有緊急情況,軍號一響,街上的百姓自動讓道,簡直就像訓練過一樣。
入城,樊城的守將親自出城迎接,便是他們都身著便裝,但是沖著守將也要親自迎接的陣勢想必也都猜得出是誰。這西南,誰是老大,大家都心照不宣。
坐在馬車里,車窗是打開的,外面一切都看得到。秦箏面色沉靜,對于這種場面她覺得是應該的。雲戰駐守西南二十年,要是連這點威信都沒有,怎麼統領四十萬大軍,怎麼做大元帥。
城府,寬闊大氣,沒有那麼多繁復的設計,尋常府邸中的花園魚池拱橋回廊,這里通通沒有。入眼的就是寬闊的校場,那大門寬的能容兩輛馬車同時穿過。
果然啊,這就是鐵甲軍的駐地,否則也不會是這樣的門面。
馬車進入城府,然後直接的行至今晚歇息的地方,一處獨院,處于中正堂的後身。
中正堂是守將議事的地方,佔地面積很大,這小小的獨院與之一比簡直像個貓窩。
但勝在簡單大方,看起來順眼,沒有那麼多晃眼的東西,秦箏還算喜歡。
走進房間,于窗邊的軟榻上坐下來,秦箏深深嘆口氣,終于不用坐那晃悠的馬車了。
小桂里里外外的走,忙活著將馬車里的必用品搬出來。
秦箏盯著她,半晌後忽然說道︰「小桂,晚上和李將軍約會時,別總讓他牽你的手啊!那麼快的就落入他手里可不行,怎麼也得吊著他一段時間。」
小桂一愣,隨後臉紅,「小姐,您看奴婢做什麼?」中午時分李毅找機會跟她說晚上會去找她,這會兒秦箏就知道了。
笑眯眯,秦箏搖搖頭,「當然是為了保護你,以為是看你們隱私?別人的隱私我見得多了,你們的也沒什麼特別。」
她這麼一說,小桂臉更紅了,「小姐~」
「成,我不說了,記住我的話就行。」勸別人時一套又一套,放在自己身上,可就不怎麼樣了。
雲戰這廝手更快,擋也擋不住,她倒是想和他推拉一下,但是人家理也不理。也幸好上次她姨媽忽然洶涌而來,否則,她就模到他那什麼了。
思及此,耳朵發熱,秦箏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
樊城的練兵,比之其他大營的地域要更廣,山地,還有城里。
百姓很習慣這鐵甲軍動不動的練兵行動,身著盔甲的兵將滿街跑,他們也習以為常的當做看不見。
當晚,練兵就開始,雲戰全程視察,這城府反倒相當寂靜。
李毅這個天陽關的守將無需參加,有得空閑與心上人約會。
秦箏反倒成了孤家寡人,自己坐在床上吃瓜子,陪伴她的只有幽幽燈火。
地上的瓜子皮越來越多,秦箏也吃的口干舌燥,爬起來下床,直奔桌邊倒水喝。
倒出來水,仔細看了一下,這是白開水。也對,她現在不敢隨便喝茶,誰知道喝哪個就過敏了呢。
灌了兩杯,秦箏這才舒坦,轉身想爬回床上,結果一回身,床上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嚇了她一跳。
擰眉,瞧著那蹲坐在床沿兒上的小麻雀,這新年剛過,他就有空閑來搗亂了。
「段冉,你這時間還真是充裕,新年剛過去,你就又千里迢迢的飛來了!這小翅膀忽閃忽閃的,飛了這麼遠累不累?」一步步走過去,秦箏眯著眼楮連聲諷刺。
小麻雀抬了下翅膀,似在向她打招呼。
旋身坐下,秦箏用食指推它,讓它離自己遠點兒。
小麻雀微微仰著頭看她,本就小小的,做那些動作很可愛。
但明知他是段冉,也就不會覺得可愛了。
「這次又來做什麼?莫不是想查看查看樊城鐵甲軍練兵的情況?要說你可真忙啊,及得上皇帝了,四處檢閱,在空中是不是以為這天下都是你的啊?別做夢了,你的臣民是長翅膀的。」用食指戳它的頭,秦箏極盡打擊之能。
小麻雀就听著,那圓圓的小眼楮若是細看載滿笑意,那是屬于段冉的笑。
「不愛听?不愛听就滾蛋,老娘這里不歡迎你。」滿眼嫌棄,秦箏就喜歡擠兌他。
展開翅膀,小麻雀一下子躍到秦箏的腿上,仰頭看著她,那小模樣可愛極了。
秦箏垂眸看著他,扯著唇角笑了笑,那笑也很猙獰。
「你以為這是你家熱炕頭?想上就上來,滾下去。」點著自己大腿,秦箏冷叱。
小麻雀卻不理會,依舊在她腿上呆上。反正它也沒什麼重量,對秦箏根本不會造成負擔。
「你要是自己不下去,我可動手了。」伸出手,秦箏抓握著手指,在小麻雀的眼里,她那簡直如同白骨爪。
她話音剛落,小麻雀忽的翹起一只腿兒,是告訴她他這次又帶來了東西。
又見它練雜技,秦箏忍不住抿唇笑,「丑死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可好看了?醒醒吧你。」邊斥責打擊,秦箏邊抓住它,手模進他的羽毛里,果然模到有一個紙團和羽毛粘在一起。
一扯,又將它的羽毛拽下來不少,之後隨手撇開它,然後展開紙團。
小麻雀翻身落在床上,然後又跳到了她的腿上。
秦箏沒再理它,只是看著手里的紙條,這上面說,皇城雲贏天忽然暴瘦,整日與秦瑟廝混一處,明面上獨寵秦瑟,其實背地里恨不得殺了她。
皇太後正在著人徹查此事,目前嫌疑直指被幽禁的慶王雲錦昭。
秦箏撇嘴笑了笑,心里卻是暗嘆,雲戰到底是怎麼做的,居然會將讓他們將矛頭指向那個十皇叔。
不過不管是怎麼做的,這也算是雲戰幫了雲錦昭,有矛盾有沖突,他才好搶奪皇位啊。
「多謝你告訴我啊,知道這消息我心里真舒坦。」秦箏看了看腿上的小麻雀,不管段冉目的是什麼,居然能夠不辭辛勞的將皇城的進展告訴她,她領情了。
小麻雀張開翅膀扇了扇,似乎再說不用客氣。
嘆口氣,秦箏眯著眼楮盯著它,「我也謝你了,你也該走了吧。」
小麻雀歪歪腦袋,並不想走。
「你要不走的話,那咱倆算算賬吧。上次,你為什麼留了個讓人誤會的紙條在我床邊啊?明知道雲戰回來可能會看到,你這是故意挑撥離間啊!段冉,你真損。」眯著眼楮,秦箏罵他。
小麻雀表現的很無辜,歪著頭滿眼純良。
「少用那眼神兒看著我,你就是故意的。下次你要還再來這招兒,小心我翻臉不認人往後與你見面為敵。」盡管說著見面為敵,其實現在也和敵人差不多。只是,他們之間這種敵對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小麻雀跳了一下,似乎是同意了。
伸手,秦箏抓住它,舉到自己眼前,不眨眼的盯著它,「咱們倆總共就見過兩次面,但是吧,你這人成功的讓我打從心眼里討厭。」若說誰能挑戰她底線,那肯定非段冉莫屬了。
好似秦箏剛剛說的話是夸獎,小麻雀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瞎樂什麼呢?腦子不好使了?當我夸你呢?趕緊滾蛋,老娘要睡覺了。今天要是再給我留個紙團,我可翻臉。」甩手扔開它,秦箏將床邊的一堆瓜子扔到床頭的矮桌上去,身子一翻,躺下睡覺。
小麻雀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然後落在那堆瓜子旁邊,歪頭看著床帳落下來,秦箏果然不理它了。
倒頭睡大覺,深知雲戰今晚是不會回來了,秦箏睡得也安心。
誠如秦箏所想,雲戰確實是今夜都不會回來,樊城的練兵比其他大營要更加繁瑣,多了城里這一項,就需要很多時間。
這一夜,樊城都沒安靜,直至天邊泛白,城里的練兵才結束。之後,隊伍退出城里,開始山地練兵。
打殺聲在城里都听得清楚,但每個人都知道,這不是真的打仗,所以,城里的百姓還是該吃早餐的吃早餐,該遛鳥的遛鳥,該做工的做工,什麼都不耽誤。
城府,安睡的秦箏是被小桂叫醒的,床帳還是她晚上放下來的那樣子,可見晚上根本就沒有人回來過。
「小姐,您這些瓜子是給王爺留著的?」外面,小桂拿著干淨的衣服給秦箏送來,一邊說道。
「誰給他留著,我只是吃不下了。」坐起來,然後撩開床帳,看向她昨晚放在矮桌上的瓜子,她反倒一愣。
「既然已經剝殼了怎麼會吃不下?兩口就吃沒了。您就說留給王爺的唄,奴婢又不會笑話您。您不會做女紅,但是能做這些也很好呀!」小桂不解秦箏為什麼不承認。
那些瓜子果然是都剝殼了,瓜子皮一堆,瓜子一堆,擺放的規整。
但這絕不是她做的,她才沒那麼無聊。雲戰又沒回來,就算他回來了他也不會有閑心弄這些。
那是誰?
一詫,是段冉。雖然是個小麻雀,但是給瓜子剝殼好像也很容易。
段冉這廝居然還會弄這些?真是閑的!
什麼意思啊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目的更值得商榷了。
眨眨眼,秦箏覺得這事兒最好也不要讓雲戰知道,這人愛懷疑。
「小桂,你吃了吧,我一顆一顆剝出來了,但現在看到又不想吃了,你吃吧。」段冉剝的,她才不吃。
「您不是要給王爺的麼?」小桂眨眨眼,她現在不饞嘴了。
「他才不吃瓜子,你快吃了吧,一會兒受潮就不好吃了。」趕緊吃了,收拾干淨了別讓雲戰看到。就是他不懷疑,她也心虛。
「那多謝小姐了。」不用自己剝了。
「不客氣,吃吧。」穿衣服,秦箏一邊看著小桂都給收走,她這心里才算舒坦點。
段冉這廝啊,目的不純,她一定得好好琢磨琢磨,這廝到底什麼意思。
直至中午,這練兵才算結束,兵將回來,個個都很疲憊的樣子。從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中午,他們可是一刻都沒休息。
雲戰也回來了,靴子袍角都是泥土,可見他是走了多少路。
「大元帥,這一夜之間你的胡子怎麼這麼長了?」翹腳伸手去模他下巴,胡茬硬硬的,扎手。
抓住她亂模的手,雲戰的眉目間也隱現疲色,「一會兒就刮了。」
「呦,嗓子怎麼有點啞?這一夜你沒少嘶吼吧!這樊城的練兵情況你不滿意?」秦箏估模著就是那回事兒,肯定是有很多處不滿,他在現場盡吼他們來著。
「說了你也不懂,別問了。」單手托著她下頜往上帶,他順勢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很是用力,那胡茬扎的秦箏整張臉糾結。
「好疼。」躲開他,秦箏模自己臉,被扎的真疼。
雲戰轉身去洗漱,秦箏跟在他身後,一邊說道︰「皇城可又有新消息來了?雲贏天怎麼樣了?他那有手段的母後在做什麼?」追問。
「你想知道什麼?」月兌下外袍,雲戰動手洗漱,動作快,又很有男人味兒。
秦箏站在一邊,眼楮泛光,「我在想既然那皇太後的腦袋那麼厲害,會不會調查出幕後主使是我們呀?亦或是,你的人有沒有設下什麼迷障,讓咱們逃過懷疑。」
「或許。」雲戰的回答很模糊。
「會不會懷疑到你那皇叔那兒去?若是這樣,他還得感謝你呢,謝你幫他制造沖突。」雙臂環胸,秦箏眉眼彎彎。
站起身,雲戰擦掉臉上的水,然後轉頭看著她,「听誰說的?」
眨眨眼,秦箏又自動的心虛,看著他那眼楮,她嘴角動了動,然後悠悠道︰「我看見的。」
雲戰微微蹙眉,剛欲說什麼,有人快步的走進小院。
秦箏暗暗吐舌頭,沒有在她眼前的人會發生什麼她怎麼會看到?這不是自己給自己下套呢嘛!
「王爺,皇城急報。」門口,親衛稟報。
秦箏眨眨眼,然後看著雲戰從自己面前走過,很明顯他還在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
于親衛手中接過急報,雲戰快速拆開,眉尾幾不可微的微揚了下。
秦箏看著他,心下暗暗在想一會兒他問她時她要怎麼說。
然而,當雲戰快速瀏覽完信件之後卻忽然道︰「你看到我們要回皇城了?」
「啊?是啊!」一詫,秦箏立即點頭稱是。要回皇城?回皇城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