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計劃實施第一步
其實說起來準備,也真就沒什麼好準備的。
無非是要羅楓調整好心緒,按捺下緊張,一旦術法成功進入了手術室之後,就要馬上閉氣屏息;將胡麗青剛剛教給他的口訣運起,讓那些個醫護人員以為他已經死了,好方便後續計劃的實施。
而翁玉呢?則是要調整好心態,準備張開雙臂,迎接一個熟悉的陌生,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親密愛人~!
說起來,這里邊最輕松的當屬羅旭。因為他已經與胡麗青有過逃亡的經歷,知道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即便是發生了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也只是平常而非奇跡。接下來就是羅楓,他僅僅需要記住口訣,只要是一字不落地念下來了,那麼他的工作就算是徹底地完成了。他只要是在手術台上躺好,等著母親為他施展出治療術,讓自己徹底的康復,而後拍拍**拉上媳婦走人就得了~!
最苦的,除了即將是因為,要超越極限的靈身損耗,而不得不暫時的變身為老媽子的胡麗青,當屬翁玉。一個像是靈魂的烙印,已經是深深地灼刻在自己的心深,令身體與靈魂都默認的愛人。他的樣貌,就在幾十分鐘甚至是幾小時之後,就要換做一個完全陌生的樣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出現在從此以後一直到死的視線與世界。這份改變,讓這丫頭整個人都焦躁不安,心生無措與忐忑。
她低垂著頭,就像是一個剛進婆家們,害羞的小媳婦一樣,不敢將自己的樣子展現給任何人,包括羅楓~!她怕他看到她這個樣子,會以為她心生嫌棄,想要退縮。她怕影響到他接下來的發揮,不允許。哪怕,只有一丁丁點的可能也是不允許的。
正在她胡思亂想,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刮子,手足無措的檔。卻听見病床上羅楓的關切問詢聲傳來︰「玉,你緊張嗎?」
她咬著嘴唇緩緩地抬起頭,望著那雙被紗布纏滿的身體上,唯一露出充滿著深情的眸子,輕輕地點點頭,接著又焦急地張開小嘴巴狠狠地搖搖頭。
「呵呵,傻丫頭,其實不單單是你,我,我也很緊張呢~!」羅楓的眼楮眯縫成一條縫。坦白地表露著自己此刻的想法。而後他嘆了口氣輕輕地問道︰「玉,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緊張麼?」
翁玉聞言搖搖頭,而後輕輕地走上前去。用一雙汗濕了手心的雙手,輕輕地托住了羅楓剛剛伸出的左臂。在她將羅楓圍裹紗布的左手,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臉上時,就听見病榻上的羅楓、那充滿著愛意的言語傳進耳膜。
「我怕,是因為我擔心,要是我換了身體以後,我最最心愛的女子。會,會離我而去。你說,玉,她,會麼?!」
羅楓的話就像是一計驚雷,在翁玉的心深閃耀。她馬上搖著頭。紅著眼圈動情地說道︰「不,不。她會一直都陪伴在你的身邊,這一生不管是經歷再多的苦于難,即便是為了你而身死,她也會因為曾愛過你。曾得到過你的愛而倍覺開心。她是不會的,她是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我,保證~!」淚水在眼眸中輕旋,懸而欲滴。
「哈,那,我就放心了~!」羅楓說完輕輕地閉上了眼楮,有淚水,在他的眼測輕輕滑落。
天啊,我,我都做了些什麼?!我在當初愛上他的那一刻,不是曾經在自己的內心發過誓麼?!這一生只要是他還活著,那麼不管他是貧窮富足,還是因種種因素有了殘缺,我都會執著我的愛,與他相攜相守一輩子,永不分離。可是現在,可是現在就僅僅是因為他要換一副軀殼,我居然就猶疑了?忐忑了?開始懷疑在未來,我還能不能像現如今一樣地面對他,愛他,疼他?!這,這,這還是我麼?這還是那個肯于為了心愛的男人拋灑一切,付出一切的翁玉麼?!
「老公,你要好好的~!為了你心愛的玉兒,你可是要在未來承擔好多的責任呢~!等以後我們把仇都報了,我就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們一家和爸爸媽媽,就找一個地方安定下來。我陪你去踏青,釣魚,你呢,就在不外出的日子里,看著我照顧咱們的寶貝們,看著我在廚房里為咱們全家做飯,看著我坐在沙發上為你和咱們全家人打毛衣,好嗎?!」翁玉說著,憧憬著,那腦海中閃過的美景,將自己都感動的哭了。
羅峰躺在病榻上淚如泉涌,一個勁地點著頭說道︰「嗯,嗯,我會,我會好好的~!我會有一個健健康康的身體,我會在未來的日子里孝敬爸媽,愛你,愛咱們的孩子。我會,我會,我一定會~!」
「唉~!這兩個傻孩子,把我和你爸都給整哭了~!」胡麗青抹著眼淚,輕輕地走上前去。「現在心里有話等一會兒再說,等楓兒好了啊,我和你爸就暫時的消失一會兒,給你們小兩口子一些個時間。到時候你們該說說,該嘮嘮,該干嘛干嘛去。現在…,兒子,還有我的好兒媳婦,咱們,準備開始吧~!」
「嗯~!」羅峰忍住疼痛反轉了手腕,緊緊地攥著翁玉的一只手,沖著母親堅定地點著頭。
胡麗青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打了一下兩人緊握的雙手,輕 道︰「呵呵~!傻小子,你就那麼舍不得你的媳婦啊?!你若是不想讓手術室里的那個小子,一下子擁有者兩個性別各異的靈魂,快,快把你的小爪子松開。」
待兩個人松開了緊握的雙手,翁玉羞紅了臉走向了一邊。胡麗青將自己的頭發解開,任憑它自然地散開垂落在身後肩頭。而後閉上眼輕輕地說道︰「等會兒我施法的時候,旭,翁玉,你們都要轉過身去。」
「好的,媽~!」翁玉輕快地應承著。
羅旭深深地看了眼心愛的妻子,然後緩緩地點著頭。「我會的青兒,你就放心吧~!」說著話,眼圈就紅了。其實他知道妻子為何讓兩人轉身。但是卻未曾堅持,也沒有說破。
胡麗青閉著眼楮點點頭,整個人此時給人的感覺,是那種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清冷。而後,就只見她揮起手臂,將一張美艷的臉昂首向天,一雙手臂在身前快速揮舞,似是在劃動著一個又一個,一個套一個,綿綿不斷,互相纏繞勾扯連環的圓圈。隨著她的手臂上動作越來越迅速,幾近成為虛影,她的紅唇微張。在滿頭的青絲根根豎起的瞬間,一聲有若鳳鳴的吟唱︰「起~!」
「嗡~!」一聲令整個房間都仿似震動的聲音響起,在她的身前出現了一個足有兩米左右的環狀空洞。「轉身~!」一聲比剛剛的聲音,很是明顯的叫 響起,羅旭與翁玉不由自主。仿佛是被什麼力量撥轉著轉過身去。而那個近兩米的環狀空洞逐漸凝實,被胡麗青伸出手在虛空一握一搓一扳一轉。
「去~!」這圓環狀的空洞就仿佛是听得懂號令,隨著胡麗青的這個去字出口,轉動間就在羅楓的病床之上、向前,一節一節地延綿伸展穿牆而過,形成了一個環形的通道。
胡麗青口中念著咒語,雙手仿佛是握著千鈞的重物。在那里哆嗦著。她的臉上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一顆顆汗珠,在滑落臉頰時卻不曾落地,全部都在月兌離的那一瞬閃著光,飛進了那條粗壯的不知是延伸于何處的管道里。
「…,我用生機解封印,甘心讓美貌為你而沉淪。讓我的魂匍匐在你的腳下,用您光芒萬丈的手臂,請將這兩個迷途的魂魄指引,讓它們陰陽倒轉,在您萬世不滅的光芒中互換靈魂吧~!」當咒語停頓的間歇。時間與空間仿佛凝止了。唯一可以動的,在整個空間里就是胡麗青面上的汗水,它帶著胡麗青的高貴與嬌美,一顆顆一道道,如簾如幕般滾滾而下,幾乎是在跌落的同時匯成了兩道光芒萬丈的細線,延伸進那條環狀的管道里。
隨著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流逝,細線連接的管道光芒越來越強,將整個房間都映射的如同是置身于滿屋的白熾燈之下。
終于,在這令人難以張目的光芒中,一道模糊著的虛影由病床上緩緩地抬起身~!他先是左右望望,而後站起來一個轉身,就向著那條管道輕輕地走了進去。當他一走進管道,就響起了「嗡~!」的一聲,管道仿佛是活了一般,在那里一伸一縮一會兒粗一會兒細地躍動著。
等了大約半分鐘的時間,就在胡麗青虛弱地有些搖晃,一張臉仿佛是瞬間蒼老了二三十年的時刻,一道黑影搖晃著,從管子的這端冒了出來。眼看著,一個有若倒栽蔥的猛子,扎進了病床上羅楓的身體里。
「啪~!」一個恍若是玻璃墜地,卻要響幾倍十幾倍的聲音之後,那個閃爍著光芒的環狀通道,在一片耀目的七彩光芒之中炸裂了,化作漫天的清塵一節一節地消散于整個房間。
「撲通~!」隨著一聲輕響,胡麗青那顫抖著的身子栽倒在地。「別管我,不要轉身~!」也即是倒地的聲音響起後的片刻,在羅旭與翁玉想要轉身,剛剛作出反應之時,胡麗青的一聲厲喝阻止了一切。
就只見胡麗青顫抖著雙手,從身上的裙擺處撕下一大片折疊了兩下。而後,將最大的一面擋住臉,兩端繞過頭,雙手輕顫著在腦後打了個死結。她喘息了兩下,而後扒緊著病床緩緩地站起身。「你們,都轉過來吧~!」
「青兒,青兒你怎麼樣了?!」羅旭問著話快速轉身,馬上就跨步來到妻子的身邊,將她緊緊地擁在了懷里。剛剛伸出手去,想要撫模下她的臉,卻不想,懷中的她立時高聲尖叫道︰「住手~!停,停下,你現在,你現在不要踫我~!」
羅旭的眉因妻子的虛弱而蹙起,他的眼中滿滿的關切與愛,卻不知在此刻該去如何的表達。以前兩個人即便是彼此間受再大的傷,也都是相扶相攜一起去面對的。可是這一刻,妻子卻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拒絕了。他不怪妻子,只是覺著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