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大姐姐你怎麼來了,還以為你在家里養病呢。」一見姚雲華進門,姚玉華就起了身,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竟然出門了,身子沒事吧,可還撐得住?」再看看姚雲華身後,她又皺起了眉,「胭脂呢,不都是她伺候你出門的麼,怎麼不見她?竟然一個人都不帶的出來,這怎麼行!」
看著姚玉華那樣,安菁不由得撇撇嘴,坐到一邊去喝茶不說話了。
這種明知對方是個什麼貨色,還能裝出一副將對方疼進了心坎里的技能,她還真修練不出來。
喵的,這簡直是恥辱啊,她這個號稱是用繩命來演戲的人,竟然比不過人家本土原住民。
再看一眼那邊,姚玉華已經從姚雲華的丫鬟關心到姚雲華的飲食。
對于一個一心陷害自己,還想謀奪自己親事的親姐姐,竟然還能如此熱絡……或許,這就是宅院中長大的女子的必修課吧。姚玉華今年才剛十六歲,本來該是天真無邪的年紀,放到現代,最大的麻煩也不過是臉色又冒了痘痘,或者男神今天突然不理她了之類的雞毛蒜皮,可在這里,卻要防備著來自親姐姐的黑手。
而且,不是從現在開始,而是從很久前就已經這樣了,到了現在,已經能夠游刃有余的見招拆招。這是從多少次跌倒中吸取的教訓?曾經跌倒過多少次才學會的如何爬起來?
「怎麼了菁兒,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冷不丁看到安菁投過來的目光,姚玉華詫異又好笑的問,「是不是想求我帶你出去玩?這可不行,我早上來的時候,伯母可是一開始就跟我說明白了,要你在家里老實幾天呢。」
「去去去,誰可憐巴巴了,我只是在羨慕雲華姐而已,有你這麼好的妹妹體貼著,她就算身體再怎麼不舒服,現在應該也都舒服了呢。」安菁擺手揮開自己那點無聊的傷感情緒,笑嘻嘻的沖姚雲華說道,「雲華姐,我看還是別讓玉華姐嫁我們家了,不然可就少了個疼你的好妹妹呢。」
這丫頭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看了眼羞紅臉的姚玉華,張家怡沒好氣的白了自家小姑一眼︰「傻丫頭又在亂說話了,就算不嫁咱們家,你玉華姐還能一輩子不出嫁了不成?」說著,她又笑了笑,「倒是玉華雲華你們姐妹間的感情是極好的,真是惹人羨慕呢。」
「讓家怡姐見笑了,只是我姐姐她向來體弱,前日又暈倒,我有些擔心而已。」姚玉華搖頭笑道,「橫豎也不過是白擔心而已,姐姐她自己心里有數就好。」
「你們姐妹兩個也真有意思,既然都是來我們家,怎麼還一前一後的來,直接一起來不就行了?」張家怡邊收拾桌上的碎布,邊笑道,「坐一輛車來,又熱鬧又省事兒。」
姚雲華剛坐到夏雨荷身邊,剛要與夏雨荷說話,听張家怡這麼說,她抬頭笑道︰「我也不知玉華這丫頭今日是來你們家,早上問她時,她就支支吾吾的,想來是不好意思說呢。」說著,她促狹的沖姚玉華笑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沒見菁妹妹剛剛說了嗎,不要你嫁進來呢,以後可以不用害羞了。」
「姐,連你也跟我說笑!」姚玉華紅著臉轉過身去,似是羞惱的抱怨道,「等到將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說你一句,怎麼就惱了,我不惹你了還不行?」姚雲華笑著搖了搖頭,轉而向夏雨荷說道,「許久不見雨荷妹妹,怪想念的。」
你們兩朵花湊一起去找共同語言吧。安菁嘟了下嘴,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課題——
當一朵小白花與一朵白蓮花對立起來的時候,她們該如何相互進攻?
估計是一個楚楚可憐,另一個就更加楚楚可憐,一個純潔無辜,另一個就更加純潔無辜了。咿……想想就起雞皮疙瘩了,那畫面太美不忍看啊。
「想什麼呢,一臉古怪的樣兒。」姚玉華湊近了安菁,推推她說道,「在家里悶著,感覺如何?」
「感覺……好極了……」安菁嘆氣,因為她已經听清了姚雲華跟夏雨荷說的話。
雨荷妹妹啊,咱們這里有位才女,她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舉行詩會,邀請京中公子小姐們參加。我已經收到了帖子,不過路上問過你菁姐姐了,她對這些枯燥的事情不感興趣,那你呢,你想不想去?听說這一次特別盛大,連四皇子都會來參加呢。
「雲華姐,你什麼時候說帶我去了?」安菁在一邊涼涼的問道,「我怎麼不記得你有說要帶我去?」
姚雲華一愣,隨即詫異的說︰「方才我問了你兩次是否同去,見你不答我話,以為你不想去呢。這……可有些難辦了,我也只能帶一人前去,若是菁妹妹想去的話……」
那自然就不能帶夏雨荷了。
夏雨荷的心頓時就提起來了,她剛到京城不久,沒什麼朋友,更沒機會與四皇子常見,這次可是難得的機會。
安菁,難道連這一點小小的機會,你也要與我搶不成?
還真是見縫插針啊。安菁笑了下沒吭聲,姚雲華這一句話就足夠讓夏雨荷繼續恨她了。
「沒關系,悅蘭那丫頭是必會接到請帖的,讓菁兒與悅蘭同去就是。」姚玉華笑了笑,捏住安菁的臉蛋說,「去跟人學學什麼叫斯文,哪怕是裝斯文呢。」
「你不去?」安菁瞥了眼姚玉華,要是姚玉華去的話,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不去了,那幾日……」姚玉華臉蛋微紅,湊到安菁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哦……安菁嘿嘿壞笑,是親戚要來住四五天啊,既然如此,那就在家好好伺候親戚吧。
如果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詩會的話,安菁或許真就沒興趣參加。畢竟麼,她雖說不會自己寫詩吧,可前世那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可都是精華中的精華,她害怕自己看了那些才子才女們的大作會忍不住笑場啊。但問題是,三哥會去,她要跟去守護自己三哥的節操啊。
看看姚玉華,喵的,這妹紙投過來的眼神分明在說︰一切都交給你了。
拉了把姚玉華,安菁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道︰「你今天來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敢說是,就咬死她!
「當然不是。」姚玉華斬釘截鐵的否認,拍著安菁的臉頰笑道,「我是專程來找你玩的,那件事兒只是順便。」
喵的,還是該咬死她!
不過,不管是不是咬死,安菁都明白,特麼十月五號那場聚會,她是不去不行了。
而且,很可能會受到眾多白眼……
「我估計,看到我,他們都是一個反應吧——你們看,那個安菁怎麼來了,她來搗亂的吧?」安菁懶洋洋的趴在桌上,設想著不久之後的美妙畫面。
「哪里就那麼夸張了。」張家怡聞言好笑的看了眼安菁,她原本也以為這位小姑會很難相處,如今在一起久了才發現,小姑只是性格直爽,根本就沒外界所傳的那般刁蠻。
姚玉華皺起了眉,確實,在那些誤解了菁兒的人眼中,菁兒的到來怕是不會讓他們感到高興。輕輕嘆了口氣,她搖頭道︰「算了,若是不自在,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誰說我不自在?」安菁白了她一眼,「他們不舒坦他們的,我玩我的,管他們怎麼看我呢,要是逼我作詩的話,我就給他們來個‘一二三四五,作詩好辛苦,六七**十,一定要堅持’,讓他們膜拜去吧。」哼哼,你們吟你們的詩,我看我的熱鬧,你們別逼我,誰也別逼我,要是真逼急了,我就只好做法請李杜蘇白幾位大仙們上身來了,這可不是我非要顯擺不可,是你們自己要找刺激的。
對于這一點,姚雲華並沒有開口,只是低聲與夏雨荷說笑著。
外人或許會以為安菁不學無術不通詩文,可經過上次出游,她心里明白,若是真作詩的話,這丫頭怕是會一鳴驚人。
听過安菁的請示後,韓氏只低頭沉思了片刻便應了她的出門申請。
「真的?還以為您又要不許我出門呢。」安菁略有些意外,她以為要費一番嘴皮子呢,沒想到一說就通過了。
「我還能關你一輩子不成?」好笑的捏捏女兒的臉頰,韓氏松開手端過了茶盞抿了一口,溫和的說,「去玩可以,但一定要記住母親一句話。」
這麼鄭重?安菁坐直了身子,老老實實的看著老媽。
「玩可以,鬧可以,欺負人,不可以。」菁兒越來越大了,不能一直溺愛下去,總有些道理要讓她明白,多見些人,多經些事,閱歷也多些。
「恩恩,一定!」她閑著沒事欺負人做什麼?頂多……那人自己送上門來找死。
「還有,被人欺負,絕對不可以。」只是,不論如何,菁兒是決不可受委屈的。
「恩恩,一定……誒?」安菁繼續點頭,點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忙問道,「誰欺負我,我就欺負回來?」
這丫頭有時候看著懂事了,可有時候,卻還是個孩子啊。韓氏笑了,一把將女兒摟在懷里,將下巴壓在女兒的頭頂上輕聲道︰「為什麼要等別人欺負到你頭上呢?若是有人要欺負你,難道不能在吃虧之前避開麼?我的小笨丫頭,你可要機靈著點,別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喲。」
「放心吧母親,我爭取做賣人的那個,不做被賣的那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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