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醇王怎麼會跟青簫認識?」
進了城之後,南青簫就在恭醇王的盛情邀請下,與駱叔時等人一同安置在了恭醇王下榻的地方,行李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被恭醇王拉去敘舊了,駱叔時考慮再三,沒有跟著去。人都有朋友,青簫也不例外,所以他應該大度一些。可理性永遠都拉不住感性,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駱叔時就坐在床上生悶氣,好一會兒才自說自話似的開了口。
天樞和天璇听見這話都是一愣,然後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說起來,青簫公子的朋友還真的都是大人物啊,鬼醫修竹、恭醇王,而且關系都是十分親密的樣子,下一個出現的又會是誰?該不會連當今聖上都認識吧?
「爺,您也說了青簫公子的人脈有異樣,說不定恭醇王就又是月夫人給青簫公子安排的呢?」為了跟自家老夫人分開稱呼,天樞七個人都管南青簫的娘親叫「月夫人」。
「鬼醫修竹,恭醇王爺,若這些人都是月姨給青簫安排的,那青簫身上背負的事兒得有多大?」駱叔時皺眉。
「爺莫要擔心,屬下們都會多注意著點兒,天璣那邊一直安排了人專門盯著青簫公子的事兒,要不……咱再讓天權調幾個暗衛到青簫公子身邊護著?」天樞是百思不得其解。青簫公子身上要是真背著什麼秘密,月夫人會一點兒都不透露給他嗎?一點兒內情都不知道,青簫公子若是真遇上了什麼事兒,連個頭緒都理不出,如何應付?還是說青簫公子已經心里有數了,卻為著怕爺擔心而沒有知會爺?
「恩……是應該安排。」駱叔時想了想,點頭,「不過這事兒等我跟青簫商量了之後再做決定。」
「是,爺。」爺還真是處處都顧著青簫公子的心思,天樞還從來不知道自己竟跟了個心思細密的主子。
「天璇今天怎麼不說話?」說說話緩和了一下心情,駱叔時才察覺到天璇的不對勁兒,平時話多的吵人,今天沒動靜了,倒也讓人覺得不舒服。
「回爺的話,屬下在想事情。」今天初見恭醇王的時候,天璇也感到詫異。
商人若是想要結交皇親國戚,那可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不論心多善的皇親國戚,那都是看不上商人的,所以除了不得不跟商人打交道的戶部官員,很少有人會跟商人結交,更別說是青簫公子這樣連商人都算不上的個人,堂堂一國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什麼對青簫公子那樣親切?那兩個人又是怎麼認識的?天璇隱約覺得自己應該猜出些什麼,他似乎應該能猜到青簫公子與恭醇王相識的原因,可怎麼就模模糊糊地想不起來呢?
「恩?你也會想事情?」駱叔時有些詫異。天璇這人,平時只管保護好他的安全,旁的事情全都交給天樞等人去想,他一概不管,今天是怎麼了?竟然主動想起事情來了?
「爺,您這是在看不起屬下嗎?」天璇嘴角抽了抽。他也會思考的好嗎?只是他們七個人七個腦袋,其余的六個都比他這個要靈光,他做什麼還要白費力氣?
「恩……我覺得不是。」駱叔時打趣一句。
「嘖!難為屬下在這為了爺的事情苦思冥想,爺竟然還嘲笑屬下,屬下不想了。」天璇以撇嘴,故意拿上喬了。
「哦?為了我的事情?說說看,爺我有什麼事情至于讓天璇你如此苦思冥想?」
「我總覺得青簫公子跟恭醇王相識是有原因的。」天璇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道。
天樞嘴角抽了抽,駱叔時瞬間黑線。
「廢話。」駱叔時瞪了天璇一眼,轉開頭似乎是不想再跟天璇討論這個問題了。
「不是啊爺,我是說我好像知道這個原因,但是我想不起來了。」天璇急了,趕忙為自己辯解。
「……那跟你什麼都不知道有區別嗎?趕緊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去看看咱們的酒那邊有沒有問題。」這小子的腦子果然不好使,就不能指望他能正經兒思考。天樞搖搖頭,也準備無視天璇。
「不是啊!我真的知道啊!馬上,我馬上就能想起來了!」天璇急得一個勁兒地敲打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想著。
「別敲了,本來就夠蠢的了,再變得更蠢的話,你就不用跟在爺身邊兒了。」天樞搖頭失笑。
「我出去轉轉。」駱叔時也不愛搭理天璇那蠢笨的樣子,起身準備去院子里曬曬太陽。
「名字!對!就是名字!」天璇在最後時刻眼前一亮,一把抓住駱叔時的衣袖。
「名字?」駱叔時被拉得一個趔趄,猛地抽回袖子,瞪了天璇一眼,卻也是停下了腳步,等著天璇的下文。
「對對對,就是名字!恭醇王的名字!」天璇忙不迭地點頭。
駱叔時挑眉,轉頭看向天樞。
「恭醇王原名……額……」天璇這麼一提,天樞這麼一想,突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恭醇王原名羅蘇式,跟爺的名字差不太多,若是孩童的話,發音不清,很容易混淆。恭醇王是後來才被賜了皇姓改了名字。」
駱叔時一想,也立刻明白了那其中的前因後果,也覺得有些無奈了。青簫是因為四處尋他才找上恭醇王的?可是他跟恭醇王的年齡似乎……差了很大啊。這樣一來青簫與恭醇王會相遇原來還是他的功勞了?這「媒人」當的,還真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啊。
「你們忙吧。」既然青簫是因為找他才找上恭醇王的,那恭醇王在青簫心里的地位絕對比不上他,那他還在意那麼多做什麼?于是駱叔時的心情瞬間大好,腳步輕快地出了門,走到廊檐下,面沖著院門坐下了。
「失蹤了幾年,怎麼突然進了南家了?」另一邊,恭醇王將南青簫帶了自己華麗的小院里,在前廳品茶聊天。
「我姓南啊,認祖歸宗的話,當然是要去南姓人家啊。」南青簫開了個小玩笑。
「難不成是隨便找的祖宗?那你可是要氣死南家的祖宗了。」恭醇王笑著瞪了南青簫一眼,「你找上我的時候,不是說你無家無根嗎?」
「此一時彼一時,」南青簫抿一口茶,微微一笑,「去找王爺那會兒,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家的孩子,王爺也知道的,我一直都是跟娘親相依為命的。」
「那怎麼又知道了?」
「娘去世的時候說的,因為娘囑咐我要回南家,所以我就回去了。」南青簫撇撇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娘……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不來找我?」恭醇王一皺眉,不悅地看著南青簫。這小子,那麼困難的時候怎麼就一個人扛下了?他這個王爺雖不說能一手遮天,但養著一個小孩兒那是輕而易舉的,認識了他這麼大個靠山,這小子怎麼也不知道來呢?
「恩?」對于恭醇王的不悅,南青簫有些模不著頭腦,轉頭看了看恭醇王,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娘下葬的事情全都不需要我、操持,我只是在一旁看著,然後回到南家而已,並沒有什麼需要勞煩王爺的地方。」在確定了恭醇王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之後,南青簫也沒有要過多依賴恭醇王的打算,欠下的人情終究是不好還的。
「南家……可是那個才出了事兒的南家?」來參加酒宴之前,恭醇王就粗略查閱了一下酒商們的資料,自然也知道南家發生的事情,雖然並不知道得那麼詳盡,但也大致猜測南家有可能退出今年的酒宴,沒成想竟是南青簫帶隊來了。
「恩,就是那個。唉,我的運氣啊,總是不那麼好。」南青簫故作哀怨地嘆一口氣。
「你若是做起來了,這南家以後就是你的了,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有風險就能找到機遇。如今南家垮了,不管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他們用了南青簫代理家主一位,那這南家不論成敗,就都是南青簫手上的東西了,「需要幫忙嗎?皇宮里的皇家酒將,我還是能借出來一兩個的。」
「那倒不用。」南青簫輕笑一聲。皇家酒將?那些個只會喝酒的老酒鬼,可別來給他添亂了。
「恩?你看起來倒是有信心啊。」恭醇王只知道南青簫會釀酒,至于技藝如何,恭醇王還真是沒見識過,南青簫親手所釀的酒,恭醇王可是一口都沒有嘗過。
「倒也不是有信心,對于這一次的新酒,我可是忐忑著呢。對了王爺,評審里面,可有女人?」
「女人?」恭醇王蹙眉想了想,「似乎是沒有。怎麼?你需要一個女人做評審嗎?」
「恩……有則最好。」
「恩,也是。這酒宴上的評審從來都是男人,但睢寧國內也不只有男人會喝酒,是該有個女人了。去安排。」
「是,王爺。」恭醇王這麼一擺手,跟在他身邊的隨侍就立刻應聲,然後快步離開,去安排相關事宜。
「咱們也走吧,本王請你吃好吃的去。」這小子在南家的時候應該虧了不少吧?瞧那瘦的,得給他好好補補。
「勞王爺費心了,只是……怕是還有人在等著我呢。」南青簫抬眼看向門外陽光燦爛的庭院,雖看不見那個人,卻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人等著他的身影,于是忍不住笑開了。
「哦?你是說駱家那小三?他跟你似乎並非雇佣關系吧?」從過了城門到進入行館,駱家那小兒子可是沒少瞪他,恭醇王也是有過不少經歷的人,自然知道那眼神意味著什麼。
「恩,那是……我給自己找的靠山。王爺看他管用嗎?」南青簫笑眯眯地看著恭醇王。
「他?」恭醇王蹙眉,「哼!他還女敕著呢。」
「呵呵,再女敕也總有要成熟的那天。」南青簫站起來,拂了拂衣擺,「今兒青簫就先失陪了,等明日再與……駱家那小三兒一起來向王爺請安。」駱家小三兒?呵呵,這稱呼真是有趣,不知道駱叔時知道了會擺出怎樣的表情。
「恩,去吧去吧。」他還怕這小子冷冷清清的找不著伴兒呢,有人讓他惦記著也是好事啊。
「告辭。」南青簫向恭醇王一拱手,就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