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昭和太子步伐很快的跟上了那頭受傷雄獅,待它動作稍緩的時候,再次齊發兩箭……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真切,太子的那一箭走偏了,夏明昭的正中雄獅前腿,陡然間剛剛還奔走的雄獅,轟然倒下。
四周歡呼聲齊鳴,夏明昭身後的隊伍尤甚,太子身後卻漸漸由歡呼聲轉變成了低氣壓。
夏明昭唇角微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余光一挑,瞟了一眼看台方向,「上官羅漪,你都看到了吧?」
「四殿下,我這就去把雄獅抬回來!」蕭豐廣滿臉掩飾不住的欣喜,說著就要下馬,可動作卻被太子的喝令停住了,「慢著!」
太子動作慵懶的抬起了右臂,隨即冷冷一笑,「不勞煩蕭公子了,光德,你去瞧瞧!」
夏明昭心下一沉,眸色變冷,當下心道︰太子這是要做什麼?
韓光德眼珠轉了轉,隨即應了聲「是」,頭很快便垂了下去,掩蓋住臉上的譏諷,順勢奪過一旁護衛手中有著太子記號的箭,「你們幾個跟我過去瞧瞧。」說罷,打馬朝前方不遠處哀嚎的雄獅奔去。
這樣的皇家狩獵之中,每一個人的箭上都會刻著相應的記號,這樣在收拾最後獵物的時候才能判別出誰獵的最多,也就是說,這里不論過程,只論結果。
待韓光德跟眾位護衛抬著被束縛住的雄獅回到眾位公子面前時,仍坐在馬上,故意拔高了聲音回道,「太子,剛剛通過查看,雄獅身上的兩道箭頭都是發自您手,所以這一頭雄獅,是太子獵取的!」
「五弟,你來做個見證吧。剛剛那一幕你也看到了,我跟四弟同時舉弓,最後……」
五皇子淡淡一笑,對于讓夏明昭吃癟的事情。他樂此不疲,「當然,無論是剛剛射中雄獅右後腿的那一箭,還是如今的這一箭,都發自太子的彎弓,四哥雖然也盯上了這頭雄獅,但無奈技不如人了。」說罷,他還微微嘆息,表示對夏明昭沒能射中雄獅的惋惜之情。
夏明昭早就想到太子會出這一招,對五皇子的反應也多少有些了悟。旺門茶樓那件事情之後。他總覺得老五對待自己的態度變了,或許那晚的確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當下,雖然心有不甘,可夏明昭依舊強撐著,面帶笑容說道。「原來如此,明昭獻丑了,太子箭術當真了得,真不愧是父皇言傳身教的。」
太子仰天冷冷一笑,眸中迸發出道道寒芒,「四弟,你的箭術也不錯嘛。不過該多多練習才對,嘖嘖,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若是此次獵殺到了雄獅交給父皇,他必定龍心大悅。這樣一來,因你母妃而產生的那些不快心情也就能撫平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那眼神,充滿不屑與嘲諷。好像在說︰夏明昭,一個沒了母妃的光頭皇子還敢跟我太子作對?不管是不是你獵殺的雄獅,它最終都是我的,這就是你的命,認命吧你!
太子隊伍之中的蕭豐良,一直很安靜的在角落處,目光如炬的盯著這里的一切。
浩浩蕩蕩地,太子的隊伍很快消失在了叢林之中,只留下夏明昭一行人還呆呆站在原地。蕭豐廣紛紛的冷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的?明明就是我們射到的,堂堂一國太子,居然使出偷天換日這一招,當真是讓人……」
「還不閉嘴?怎麼能如此說太子?太子說那是他獵殺的,就是他獵殺的,況且雄獅受傷處的箭頭上,明顯有太子的記號,你再怎麼詭辯都是無濟于事,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說話要注意分寸,下次若再讓我听到詆毀太子的話,你就別跟在我身邊了……」
夏明昭面容極冷的掃了一眼身後正憤憤不平的蕭豐廣,他當然知道表弟是全心為他著想才如此說的,但是這里不僅僅都是他的心月復,還有別人。若此話傳到了太子耳中,說不定還要掀起什麼風浪,現在自己手中沒有權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那箭頭明顯是被韓光德換了的呀,不然咱們過去瞧瞧,那附近一定有被丟下的刻著殿下記號還帶著雄獅血跡的箭!」
「二弟,四殿下已經說了,就代表此事已經過去了,你還在這兒追究什麼?好好的狩獵被你這番強辯掃了興致,還不向四殿下賠罪?」見自家弟弟根本還沒反應過來,蕭豐羽連忙冷聲呵斥道。並在說話的末尾,悄而無聲的眨了兩下眼楮。
蕭豐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一時氣憤說了些什麼,連忙跟夏明昭道歉,算是就著台階下了。而夏明昭的目光卻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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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太子走遠了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彈。
看台上,上官羅漪淡淡松了口氣,在昨日護衛探尋狩獵場的時候,她故意命狼旗的兄弟披了一張獅皮進去狩獵場,並設計讓護衛們看到,好傳揚出狩獵場有雄獅的消息,依照上官對夏明昭和太子的了解,兩人勢必要比拼一下的。
然後,再于今日一早將準備好的被灌了藥的睡獅送進狩獵場。並掐好了時辰,讓雄獅在兩位皇子到達近處的時候醒來。若兩人齊發出的箭頭都射中雄獅,就讓草科之中的狼旗兄弟拔掉太子那一只,以此來激發太子心中的憤怒。
根據前世的記憶,上官很清楚,若是真刀真槍的來比,太子不是夏明昭的對手,可若太子玩兒陰的,夏明昭就只能受著了。而上官要的,就是讓太子玩兒陰的!
皇上听聞太子在狩獵場得到了一匹雄獅,高興地不得了,畢竟是師出龍手。
所以,欣喜之余,皇上竟親自去了趟關押雄獅的籠子里一瞧究竟,確認了是貨真價實是雄獅沒錯,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當晚便決定宿在皇後的帳篷之中。這可是好久都沒有的事情了。
皇後自得到皇上要留宿的消息後,便開始著人仔細準備,從帳篷里的每個角落的布置到被褥的鋪設,每一個細節她都要過問,按理說老夫老妻的應該不必慎重才是,可偏偏皇上已經數月都沒近她的身了。
晚膳的時候,皇上很早便進了皇後的鳳帳,剛一掀開簾子,便有撲鼻的香氣襲來,視野之中,桌上盤子為數不多,菜品卻很是精致,以青色素菜為主。
皇上滿意的點點頭,這才走了進來,「時下,正值干旱,又在祭祀大禮之前,皇後能例行節儉,不奢耗靡費,當真難得,快快入座,一同用膳吧。」
听聞皇上如此說,皇後提著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面上浮上得體大方的笑容這才坐下,席間也一直在為皇上布菜。
皇上感念于心,突然心頭涌出一股暖流,不由開始為這些日子對皇後的冷落而愧疚,「皇後,你也用膳吧,布菜的小事兒就交給下人來做即可。」
皇後大方一笑,剛搖搖頭,握著筷子的手卻被皇上拉住了,「放下吧,讓宮女們來。」
皇後心頭一暖,眼前不由氤氳起霧氣,「是,多謝皇上。」
「秀兒,你來為皇上布菜!」皇後一聲令下,周遭站著的宮女中,一個容色秀麗的女子應聲出列,裊裊走到皇帝身側,動作極輕極緩的開始布菜。
皇帝正低頭吃菜,忽然感覺到一抹亮光在眼前晃過,抬眼間,卻見一只細白的玉手正捏著筷子游走于各色玉盤之中,柔指縴縴,如凝脂化作。不由地,皇上的目光便順著那只手朝上看,最後落在秀兒的臉上,略略定住了,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身側女子約莫十六七的年紀,身姿綽約,已長成的身形在宮女的服飾下尤顯凹凸有致,此刻正面帶笑容略低著頭,一副羞赧之色,微笑間嘴角還帶著兩顆淺淺的梨渦。
皇後正吃得興致,一抬頭卻見如此場景,當即怒火四射,卻在極力忍著,狠狠剜了秀兒一眼,隨即換上笑容說道,「皇上,听聞您剛剛去看了那頭雄獅,不知如何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皇上聞言,立刻理了理嗓子,目光也從秀兒的臉上移了下來,「啊,朕是看過了,當真是猛獸,就連受傷了,都在掙扎,這次祭祀大禮太子屢獲奇功,身為父皇的朕,都為之驕傲……」
「太子能如此優秀,還虧得皇上您教有方,這下啊,臣妾心里能記掛的就只剩下一件事兒了。」
「何事?」
「自然是雲錦的婚事了,她從小在我身側長大,雖然臣妾也極為不舍得,但終究是女大不中留,上次臣妾跟您提及的事情?」
「恩,昨日韓光德不是還救了雲錦嗎?听小六的描述,想必雲錦對他的印象也是不錯的,接下來你就問一問雲錦的意思,若沒什麼問題,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皇上抿了一口秀兒剛剛布過來的青筍,淡淡說道。
「秀兒,廚帳那頭還炖著一味湯呢,去端了來……」這就是要把美人支開了。秀兒當即放下筷子,動作輕快的出了帳篷。
可皇後的阻撓還是晚了,很顯然皇上已經瞧上了這位宮女秀兒,幸逢祭祀大禮之前,為了天下萬民的考慮,皇上仍堅持不近,可是晚膳後就命人送了很多金銀首飾到秀兒所在的丫頭帳篷里。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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