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一臉糾結的樣子,容三少不由得勾起唇角,故意朝她靠近一些,半眯著的眼眸,仿若波光流轉一般,語帶*溺地說道︰「傻瓜,難道你想遭遇婆媳矛盾嗎?」
很親昵的稱呼,一時之間,竟讓林維希呆愣住,臉頰泛紅。
「是我考慮不夠周到。」斂了斂眸色,林維希輕咳了一聲,一臉認真地說道。
轉瞬間,她又恢復了平日里沉穩而干練的模樣,唇角笑意清淺,「容三少,時間不早了,很抱歉,今晚上不能繼續陪你聊天了,我得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
「我送你。」不容置喙的語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開車回去。」林維希淡然一笑,拒絕的很干脆。
他們相處了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她就已經失態好幾次了,要是再讓他送她回家,那這一路上……林維希想都不敢想,還是得覺得自己開車回家更安全一些。
「林維希,你這想讓我抱你上車嗎?」容三少眼眸一眯,語帶威脅,薄唇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林維希嘴角忍不住一抽,她深知,容三少這廝只要說得出來,肯定就能做得到。于是,在他深邃而瀲灩的目光中,林維希飛快地坐進了副駕駛。
忽然又想起什麼,她試探性了問了一句︰「要不,還是我來開車吧?」
對于容三少的酒後駕駛,林維希終究是有些擔不放心,尤其是她自己還坐在車里。林維希很惜命,這關乎到自己性命安危的事情,她一刻都不敢松懈。
「好,你來開!」容煜立刻答應了。
兩人互換了座位,林維希調整了一下座椅,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準備開車。坐在副駕駛的的容三少樂得輕松,索性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林維希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模索了一陣之後,啟動車輛,頭也不抬地問道︰「你家在哪?」
「去上次那套公寓,你應該記得路的。」容三少伸手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回道。
一腳踩下油門,黑色的越野車就像是蟄伏已久的獵豹,馳騁在夜色中,很快融入了車流中。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角落里,有幾個黑影快速地離去。
容煜離開酒吧之後,陸子豪依舊一個人坐在那里,不時掏出手機瞅幾眼,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屏幕,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端起滿滿的一杯酒飲下。
他在等電話,等冉筱 給他打電話。以前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冉筱 都會給她打電話,告訴他,她現在要去上班了,叮囑他早一點休息……偶爾,他也會覺得有些嗦,可是現在想起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緩緩地將心髒包裹起來。
陸子豪放下酒杯,或許他應該打電話過去。
遲疑。
好一會兒,他兀自笑了笑,斂了斂眸色,這才將一連串熟悉的數字輸入手機里,很快,那端就有人接了起來,依舊是他熟悉的聲音,只是帶著一股濃重的鼻音——
「哪位?」
「筱 ,是我。」陸子豪淡淡說道。
「嗯,我當然听出來是你了,怎麼這麼晚還沒有休息?是不是想我了?」
冉筱 眯著眸子淺笑,不管怎麼樣,他心里都是愛她的,不都是麼?只不過很多的時候,相愛的兩人未必能夠在一起。這幾天,她想了很多的事情,不過,想得最多的莫過于他們的過往,要她就此放手,她心有不甘……
「是啊!想你了,筱 ,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嗯,我等你。」
……
冉筱 想,既然放不下,那就別放下了,不管以後怎麼樣,她都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她迅速地爬起*,把客廳的水晶燈打開,柔和的光線瞬間驅散了室內大片的黑暗。似是起風了,攜著一絲潮濕的氣息,從半掩著的窗戶灌進來,厚重的窗簾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也凌亂了她散開的長發,幾縷落在胸前。
冉筱 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真絲睡裙,露出一截白希的香肩,鎖骨消瘦而精致。她安靜地站在窗前,眉心微微擰在一起,唇角努力地彎了彎,漾出一抹明媚如花般的笑容。
他說,她最愛她的笑,當初在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她。
冉筱 听到鎖芯轉動的聲音,眼眸中流露出一抹驚喜,她是期待他的。轉身,她飛快地跑過去,然後那一張熟悉而俊朗的臉龐闖入她的視野里,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那樣的用力,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血肉里。
「筱 。」溫熱的唇瓣貼在她的耳際,他喃喃地喚者她的名字,說不出的溫柔。
「嗯,我在。」冉筱 眯起眸子,笑著應他。
下一刻的時候,腳下一空,他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著那一扇半敞的臥室門走進去。
一室旖旎,一室*。
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絕于耳,整個夜色仿佛籠上了一層薄砂。遠處的蒼穹一片模糊,那一抹月牙兒早已經隱入厚厚的雲層里。
不多一會兒,便是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伴著夜風,傾斜地拍打在玻璃窗上,「 啪啪」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夜空,很快就淹沒在一片傾盆大雨中。
「容三少,到了!」
林維希將車穩穩地停靠在路邊,看著突如其來的大雨,她有些犯愁了,這麼大的雨要怎麼下車呢?只要一沖進雨幕中,肯定會被淋成落湯雞的。
見沒有人回應她,林維希側過臉,看著那一張俊逸的面容,不由得皺起眉心,這廝該不會是睡著了吧?她往容三少身邊湊了湊,探過頭去,她能感覺到他綿長而有溫熱的呼吸,還有他緩慢的心跳聲,他是真的睡著了!
林維希頓時有些頭大,該不會今晚上又得在車里過夜了吧?
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剛想把身子縮回去,卻不想腰際猛然一緊,她立刻失去重心,一頭栽進他的懷里,耳邊適時地響起一個戲謔的笑聲︰「怎麼?你想偷吻我?」
林維希的臉頰頓時一片緋紅,一雙清亮的眼眸睜得大大的,沒好氣地瞪著他,分明不是這樣的,可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卻成了讓她百口莫辯的事實。
「難道是我說錯了嗎?」他又笑,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
隔著很近的距離,她幾乎貼著他的身體,她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也看到他亮若星辰的眸子,只一眼,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吸進去一樣。林維希有些尷尬地別開目光,輕輕地咬了咬唇角,該死的!她怎麼每次都在他的面前失態?
貌似,比臉皮的厚度,她還是輸了。
車窗外的大雨,依舊下得歡快,狹小的車廂就好像是自成一個世界,隔絕了周圍的一切,只剩下嘩啦啦的雨聲,還有他「怦怦怦」的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安靜地凝著她,可是林維希卻覺得,他不是在看她,仿佛是透過她在看其他的人,這種突然冒出來的莫名的感覺,讓她不由得一陣心煩氣躁。
「容煜,你放開我!」她緊緊蹙眉,臉色不悅。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為什麼要放開?」容煜得意地勾唇,扣在她腰際的掌心不自覺地緊了緊。
突然一用力,她整個人跌落在了他的懷里,幸好副駕駛的空間足夠大。可是。在林維希的腦海里猛然間跳出兩個字——「車震」,最近似乎很熱門的一個網絡詞,原本通紅的臉頰,這一刻紅得更徹底了,幾乎要滴出血來。
林維希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偏偏這地方太小,根本沒有她發揮的余地。更重要的是,在她的胡亂摩擦下,似乎有什麼在慢慢發生變化,尤其是她的大腿根部,有東西硌得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身體再也不敢亂動。
容三少邪肆一笑,落在她的眼里,那笑容格外的惡劣。
「有什麼好笑的!」林維希氣得直瞪眼,抬腿就朝著他的某一處頂過去。
可是她沒有成功,被某人截個正著,「林維希,如果我受傷的話,吃虧的那個人還不是你?除非你想在婚後守活寡,要麼就是想紅杏出牆?」容三少說的義正言辭,絲毫不給她辯解的余地。
听他這麼一說,林維希的火氣更大了,暗暗咬牙,真不該一時心軟送他回來!
「幸好我的反應比較快,要不然的話……」容煜無奈地搖搖頭,用近乎哀怨的語氣說道,「後半輩子的性、福生活差點不保!」
「你!「林維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難道我說錯了嗎?林維希,你剛才的舉動是自毀長城,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容三少突然勾起薄唇,似笑非笑地凝著她,說道︰「我才不會信你,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那天晚上也不會這麼主動了!我都不忍心拒絕……」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林維希已經伸手去堵他的嘴,不滿地瞪著他,「停!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許再提起。」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迫不及待地縮回手,仿佛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生怕把自己的手指燙傷了。
容煜彎起眉眼,笑容格外的惡劣,偏偏,林維希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下這麼大的雨怎麼下車?」她只好轉移話題,煩悶地望著車窗外的瓢潑大雨。
或許同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容煜不再拿她打趣,伸手調整了一下座椅,副駕駛的空間有增大了一些,「你等著我,別動。」他的話剛落,立刻見她拿起一件外套,「如果不想一直在車里等雨停的話,就將就一下跑過去!」
容煜將她護在自己的臂彎里,雙手撐開一件外套,遮在頭頂上的衣服,一大半蓋在她的身上,然後帶著她飛快地朝著公寓門口跑去。
從停車的地方到公寓大門口,不過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可是,林維希卻覺得走過了很長的時間,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一念,即是永恆。
看著幾乎被雨水澆透的容三少,林維希微微愣了愣,一股暖意從心底深處緩緩生起,瞬間包裹了她冷硬的心髒。
嘴角蠕動了一下,她想說什麼,可是話到了唇齒間又被她咽了回去,因為她突然發現,很多時候,有些人的好,不是一句謝謝就能夠償還的,比如︰這一刻他有意無意的呵護……
「我的這個辦法不錯吧?你看,你身上都沒怎麼被雨澆。」收起手里濕透的外套,容煜半開玩笑地說道。
林維希抿唇,眉心微不可見地蹙起,「可是,你身上濕透了。」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一雙清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林維希,你這是第二次你關心我了?讓我想想,你第一次是什麼時候關心我的……」容煜故意做出思索的樣子,薄唇略微勾起,如墨般的鳳眸漾起戲謔的笑意,「哦!我記起來了,不就是今晚上我去找你的時候麼?」
林維希微微一愣,臉頰倏然一片緋紅,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卻又無從為自己辯解。
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喜歡看她微微蹙眉生氣的樣子,也喜歡看她瞪他時候的樣子……容煜不知道自己是在看她,還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只覺得那般的模樣印在了他的記憶里。
「好了,別生氣了,淋了雨應該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要是感冒發燒那就麻煩了。」
「我還是回去吧!」她要是跟他上樓了,那不就是羊入虎口麼?而且還是主動的。
容煜嘴角輕佻,望了望外面依舊下得歡快的傾盆大雨,笑問︰「你現在走路回去?」
林維希輕咬著下唇,不甘心地說道︰「你的車子可以借我,我明天還給你。」
「給我一個理由。」
「……」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那就乖乖地跟我上樓。」容煜眸色微沉,薄唇勾起的弧度,一如最初的優雅迷人,「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再說,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過了。」
林維希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紅唇微張,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看來出來,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已經在努力地讓自己忘記,一點都不想再回憶起。
她跟著他上樓,高跟鞋的「噠噠」聲,在空曠的過道響起,格外的清晰。
林維希沒有傻到要虐待自己,下著這麼大的雨,如果讓她走出這一片豪華公寓,明天肯定會大病一場。她現在很忙,連吃飯的時間都要擠出來,更別說生病的時間了,她是病不起,自然是更沒時間跟這位公子哥兒鬧別扭了。
雨依舊在下,沒有半點停下來的趨勢,那些拍打在玻璃窗的雨滴,發出「 啪啪」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里別是一番風情。
回到公寓,容煜一句話也沒有說,拿著潮濕的外套鑽進了浴室,很快,就從那一扇緊閉著的磨砂玻璃門內,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林維希有些疲憊,見客廳只剩下自己,索性窩進了沙發里,懷里摟了一個方形的抱枕。
咦?那個裝水晶珠子的玻璃缸呢?
林維希記得很清楚,就在茶幾上,一個形狀很好看的玻璃缸,還有很多水晶珠子,被他收起來了嗎?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些水晶珠子對他很重要。
應該是他喜歡的人送他的吧?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緊張兮兮的。腦海里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念頭,林維希不由得愣了愣,無奈地撇撇嘴,在心里很很鄙視了自己一番,林維希,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變卦了?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林維希連忙去飯自己的皮包,卻發現根本不是她的手機在想,她也忘記了,自從發自己跟容三少用一模一樣的來電鈴聲之後,她立刻就把原來的《眼淚》改成了慷慨激昂的革命歌曲,于是,每次她的手機在人群里響起來的時候,回頭率總是那麼的高。
容煜的手機被他隨手放在沙發一角,觸手可得,林維希抬眸瞅了一眼,立刻移開了目光,她一直都覺得好奇害死貓。不過,用冉筱 的話來說,這麼晚打來的電話,要麼是知己*,要麼就是救命的電話,還有一種就是時差。
通常來說,知己*的可能性大一些。
熟悉的鈴聲依舊在響,一遍又一遍,回蕩在安靜的客廳里,林維希索性閉上眼楮。
突然,她的手機鈴聲也響起來了,很獨特的旋律,是《三大記錄八項注意》,革命歌曲鏗鏘有力地回蕩在客廳里,她猛然一怔,剛準備去皮包翻手機的時候,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里——
「林維希,你這口味……還真重!」
要你管!姐就好這一口。林維希很想豪氣地對他說出這句話,可是她底氣不足,人在屋檐下,總得適當選擇低頭,那種損己利人的事情她一般都不會做。
「三少,您才知道麼?我還以為,經過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後,您對我多少會有一個了解。」
容煜劍眉一挑,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林維希一臉認真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飛快地從沙發下來,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赤著一雙白女敕的小腳朝著陽台走去。
他漫不經心地瞅了一眼她的背影,又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拖鞋,壓下心里那一絲異樣,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讓他有些無奈,卻還是按下了接听鍵,他答應過蘇妍的,一定會替她好好照顧唯一的親人蘇曼。
「姐夫,你還沒休息嗎?」手機那端,蘇曼的聲音透著調皮和欣喜。
「嗯,剛洗完澡,準備*睡覺。」容煜躺在沙發上,語氣淡淡的。
蘇曼立刻吁了一口氣,就知道他一定有事,「怪不得你這麼久才接電話,原來是洗澡去了啊!姐夫,你的機票訂好了嗎?把具體時間告訴我,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我已經讓Susan訂好了,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畢業禮物。」
「真的嗎?姐夫。」
容煜很想說,我對你好,那是因為你是蘇妍唯一的親人,可是蘇曼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早已經將他的意思誤解了。他們說都知道,蘇妍很難再醒過來,她活著,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甚至比她死去還要痛苦,蘇曼回國,不是想照顧姐姐,而是因為可以跟他更靠近一些。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姐夫,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
掛了線,容煜抬眸望向陽台,林維希背對著他,如綢緞般的長發肆意飛舞,背影融入朦朧的夜色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他穿上鞋走過去,氣場的身體半倚在玻璃拉門旁,然後听到她說︰「爸,我今晚住在筱 家里,明天再跟陳秘書去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