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鹿會自從進來,就直直地看著她,眼楮里含著的情意依然不變。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了,他好像瘦了些,也憔悴了些。
然而她又想,怎麼他回來不先來見她,而是先去見了張寒和秦又非,就算是為了那批絲綢,她也不高興了,這說明他來了後並不急著來見她,那麼,他並不思念自己了?
她這麼想著,終于又硬下心腸,將眼光從他身上掉開,對著張寒和秦又非笑了笑說︰「二位這麼早來此,是絲綢有消息了?」
張寒笑著說道︰「是,昨天半夜里,我的隨從回來,說絲綢已經運往高車了,我來是給公子道別的,順便將剩下的金子付清,我便要回去了。」
軒轅皓道︰「但絲綢尚未運到,一般是貨到才付款啊!」
張寒笑著道︰「有阿鹿少主在,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見他們稱呼他為少主,又看他們的神情,想來他們已知他身份,卻不稱他為殿下,說明他還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
那麼,他昨天凌晨回來後,先去見了他們,卻沒有來見她?
她倒不想她當時說了那麼多狠話,阿鹿會沒來,也許是害怕再踫釘子也有可能。但她卻不這麼想,可見戀愛中的女孩都不可理喻。
她這麼想著,心中更加不爽了,這時,張寒已拿出了剩余的金子,並且笑著說︰「沒想到軒轅公子和阿鹿少主是好朋友,以後我們就認準了軒轅公子了,以後我們的生意都要來找公子做。阿鹿少主今晨還帶來了他的令旗,說以後凡是軒轅公子的貨物,只要插上這令旗,就沒人敢動了。」
阿鹿會本來一直沒講話,這時插話對軒轅皓說︰「皓兒,我帶了幾個令旗給你,以後你再和其他的草原人或者西部北部各國做生意的話,都可以插上這令旗,不會有人來搶的。」
他拿出來幾把旗子,遞給軒轅皓。卻沒成想軒轅皓轉過了頭,冷冷地說︰「我不稀罕,也不敢高攀。」
阿鹿會未曾想到她還是這麼冷淡,說話又這麼傷人,並且當著這麼多人給自己難堪,自己又是尷尬,又是傷心。
他手里拿著幾把令旗,停在半空,甚是窘迫。他這些日子里日思夜想,相思若狂,好不容易見到了她,並且也已經替她追回了那絲綢,原以為她會原諒自己了,但她卻還是不理自己,自己內心之劇痛,真的猶如刀割。
他想要出聲道歉,又當著這麼多人,尤其是張寒他們都還不知道她其實是女子,他真的不知如何啟口,一時臉色蒼白,僵在了那里。
烏術和查忽兒跟著進來,看少主受氣,都是氣憤難當。烏術性子甚急,不禁喝道︰「你好不知好歹!我們少主為了你,這幾日日夜奔波……」
他話未說完,被阿鹿會喝叱︰「不得無禮!」他還想再說,卻被查忽兒拉住,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阿鹿會臉色蒼白,走前幾步,將令旗放在了桌子上。
那張寒和秦又非原來不知道他身份時,覺得他特別傲慢無禮,但現在知道了他身份,更加知道他就是那近幾百年才出的一位少年英雄後,只覺得他尊貴無比。現在看他受氣,都替軒轅皓捏一把汗。
但他倆也早已看出阿鹿會對軒轅皓卻非比常人,只是他倆並不知道軒轅公子是個姑娘,只道是阿鹿會和他不知有什麼淵源,對他甚好。
秦又非趕緊笑著打圓場,說︰「軒轅公子,我看你是誤會阿鹿少主了,這次多虧了他出面,才能將絲綢全部要回,我看阿鹿少主對你甚好,有什麼誤會,大家都是兄弟,你也不要再怪他了。」
張寒也笑著勸了幾句,看軒轅公子臉色還是不愉,兩人使個眼色,道︰「既然我們已將所余黃金交齊,就告辭了。」又轉頭對阿鹿會施禮道謝一番,就走了。
房間里剩下軒轅皓,阿鹿會,孫小海和兩個隨從以及烏術和查忽兒,那軍醫地位較低,這次未跟著來,他獨自留在客棧。阿鹿會看向軒轅皓,她依然小臉緊繃,他心里發緊,顫聲道︰「皓兒,我有話對你說。」
軒轅皓也不看他,冷冷地道︰「說罷!」
阿鹿會甚是無奈︰「皓兒,我可以單獨跟你說幾句嗎?」
軒轅皓想了想,擺了擺手,讓小海他們退下了,烏術和查忽兒怒目圓睜,卻只好悻悻然退了出去。
房間里頓時靜了許多……
阿鹿會走上一步,拉住了軒轅皓的手,道︰「皓兒,請你原諒我好嗎?我不該瞞你我的身份,我的家族也不該搶你的絲綢,這些都是我不好,請你不要再生氣了,不要不理我好嗎?」
他說著眼眶一紅︰「皓兒,你要生氣,打我罵我都好,只是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受不了你不理我。我恨不能死了,也不要你不再理我。」說完,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軒轅皓听他說道他恨不能死了的話,也不禁落下淚來,說︰「你就是騙我,拿話來哄我。」
阿鹿會急道︰「我哪敢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軒轅皓哼了一聲,也不看他︰「你若是不哄我,昨天晚上你就回來了,如何不來見我?可見你不想我,心里沒有我!」
阿鹿會才知她是為這事兒生氣,他輕輕地道︰「皓兒,我怎會不想你?我心里時時刻刻想的都是你啊!我昨兒已經來過了,但你已歇息,我又不敢驚擾你,就在你的樓下一直站著,你沒有看見我。我今天一大早才回客棧,張寒和秦又非是烏術他們帶來的,我約好了今早和他們會面後一同前來,我怕我自己來你不相信我,也不肯見我。皓兒,我全心全意地愛你,無時無刻不想著你啊。」
軒轅皓听了他話,終于抬起頭來,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昨晚一直站在,站在我的樓下?」
阿鹿會點點頭道︰「我何時會騙你?」
軒轅皓終于展顏一笑︰「諒你也不敢。」
阿鹿會看她終于笑了,一顆心才如春雨滋潤一般,又和瀕死的犯人受到特赫一般,登時心中大樂,終于也笑了。
他輕嘆一聲,將軒轅皓擁入懷中,說︰「唉,皓兒,你真的是我命里的克星,來折磨我的啊!」
他也顧不得在大廳里,嘆息一聲,再也忍不住,低頭吻住了軒轅皓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