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開船!立馬去f國!」尚悅悅已經看得出來,她是賭贏了!她察覺到,歐裴很重視這批貨。所以下一步,就是直接前往f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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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詩趕到碼頭的時候,輪船已經開出了港口。剎那間,她的大腦轟隆一響,從來都沒想過尚悅悅竟然會如此憎恨布路島里的生意!
她回到尚悅悅所住的公寓,想要找一些跟尚悅悅有關的東西,在她的枕頭底下找到了一個筆記本,里面記載了這段時間在布路島發生的事情。有很多都是關于對紀若洋心里的愛,還有對小魚的內疚,最後一頁,張思詩定住了目光,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的看完。
「思詩,你看到這本筆記的時候,估計我要做一些讓你跟我親生父親chadsun覺得失望的事兒了。我曾經試圖說服自己,希望能單純融入內部,安安分分做一個繼承人,每天吃香喝辣的,多好!可我發現,就算我催眠了自己,我也做不到絕情的不聞不問!這一次,我只能冒險搏一搏,希望喬安娜也能別再害人。思詩,答應我,如果我這一去不再回來,麻煩幫我好好照顧小魚跟張媽!如果有一天你不恨紀家了,幫我轉告他一聲,我沒辦法再愛他了。」
好簡短的一段話,字跡清秀有力,張思詩似乎能感受到,寫這段話的主人在寫的時候,心情是有多沉重,多難過。
在懂事以後,她就跟著chadsun,被迫接受各種無情殘忍的訓練,10歲就開槍殺人,12歲就只身一人與十多個職業打手對抗。她不斷的催眠自己,她要做到鐵血無情,不要被一些所謂的情緒打擾!可終歸人心是肉做的,在尚悅悅真的要出事時,她開始發現,她跟尚悅悅,其實並非只是單純是因為chadsun是自己的養父,而她的職責是要一直保護她的緣故。
可是現在,她要怎麼做?
小魚跟著張媽回到公寓,見有一雙黑色的平底靴,便擰開了尚悅悅的房門,看到張思詩坐在自己媽媽的大床.上,她的眼眶很紅,似乎在哭。
「思詩阿姨,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來我媽媽房間?我媽媽呢?」小魚很聰明,一下子就嗅覺出不對勁。
「小魚……」張思詩迅速的把自己臉上的眼淚擦拭得一干二淨,她如今不能哭,在這種時候,更加不可以傷春悲秋。
張思詩摁下了藍牙,吩咐了幾個手下進來,把張媽跟小魚送到一個安全的密室。
再掏出了手機,點到紀若洋的號碼,想了很久,選擇暫時的拋下他們的怨念,救人為緊。
紀若洋與張思詩簡明扼要的通話,掛了以後,紀若洋整具高大的身軀一怔,就連坐在他對面的景炎都震驚著,「小東西出事了?」
景炎瞧著紀若洋那俊顏極其陰沉,反應了過來,便通知f國那邊的人提前行動。
「若洋,沒事的,她始終是喬安娜親生女兒,我想,喬安娜不會對她做什麼!」景炎板著臉,睨了他一眼,再安排專機往f國出發。
張思詩在賭場密室找到了歐裴,彼時,歐裴正與另外一名叔父休閑的斗地主。
歐裴意識到張思詩會來這里找他,挑了挑眉,厚唇斜起,「我說誰了。原來是你,來找我,也想我給你分錢?」
張思詩冷著臉,執著手槍,槍口對準歐裴的腦門,對他命令︰「馬上讓船返回。」
歐裴一點兒都不怕張思詩手里的槍,把手里的一疊牌隨意扔進玻璃桌上,眼角余光似笑非笑的睨向張思詩,「小思詩,就算我現在讓船折回,那個所謂的繼承人,一樣要毀掉我的貨!你一向最懂我那套做事風格,誰威脅到我,必死無疑。」
張思詩的心髒猛然一抽,不過她是臉不于色之人,雖然是當真害怕這個歐裴會對尚悅悅做什麼,但至少既然他如此緊張那批貨安全抵達f國,在船只還沒到f國之前,尚悅悅至少還是暫時安全的。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紀若洋他們能比輪船快一步到達f國,再在交貨之前找喬安娜,毀滅那批貨!
「歐裴,你對得起養父麼?他臨死還要給你百分之五股份,如果不是他,你現在還不過是個被人天天追債的混.蛋。」張思詩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中冷漠迸出。
歐裴的神色一怔,隨即又朗朗的陰險大笑出聲,「對,你說chadsun?如果不是他,我的確不可能有今天!不過思詩……你忘了麼?當年他為了自己利益,把我一家五口全部殺光!他做的那些不過是給自己臨死贖罪。」
「歐裴,我一直都沒告訴你,當年你暗中與紀天海聯系,養父一直都知道!他顧及你跟他出生入死,所以就當做不知。你還真以為是養父把你一家五口全殺光?」張思詩真為自己的養父感到悲哀,chadsun雖然在黑市里無惡不作,但他對手下就亦如手足那樣對待。所以這些年,眾多的叔父都是臣服于chadsun!
可張思詩忽然就想,或者現在遠在天上的chadsun會為自己當初的仁慈而感到心寒吧?否則,歐裴又怎會誤會他?
「你以為你說我就會信?」歐裴眯起了如黃豆般的眼楮,眼角周圍露出一堆昏黃的魚尾紋。
「這麼說來,你不願意做咯?」張思詩握著手槍的手緊了緊,然後眯著眼,手往下一拉槍膛,在對面的叔父眼皮底下,一槍斃了歐裴。
專機在a城機場等候,出發之前,紀若洋去了一趟醫院。
icu病區的走廊間,站滿了墨綠色軍裝的軍.人,紀若洋的到來,陳管家倒是給他帶了路,紀若洋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彌漫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耳側傳來一陣陣「嘀嘀嘀」的機器心跳聲。
紀天海滿頭蒼白,氣息虛弱,戴著氧氣罩,閉著眼躺在純白的病床上,畢竟是當了幾十年的首.長,敏銳力還是很強,所以在紀若洋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清醒了。
瞠著沉重的眼皮,烏黑的眼珠子盯著天花板轉了轉,嘆了口氣。
一輩子,風光也好,落魄也罷,老了也就這樣,等死!
紀若洋一步一步的走近紀天海的床邊,垂下眼簾,瞥了一眼病床旁邊的心跳儀。
「兒子,兒子……」紀天海的唇瓣微微蠕動,嗓音近乎是輕如蚊叫的,且說的每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紀天海曾經就對陳管家說過,他的兒子紀若洋,雖然看上去無情,但並非真的無情!很多時候,他比誰都有心。
這會兒,最恨他的兒子,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卻還是在自己臨近死之前,見自己最後一面。
「兒子,爸老了……你想怎麼樣,爸都管,管不了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紀天海眼角滑出了一滴眼淚。
這是一場父與子之間談話,自從尚悅悅離開了紀若洋以後,紀天海好多事便也漸漸想通了,可想通了,也不代表別人會原諒他!
紀若洋依舊沉默寡言,冷眼瞅著痛苦說話的紀天海。心,卻揪了一下!眼前躺在病床.上的這個老人,曾經是一位鐵骨錚錚的首長,掌控著無數人性命,包括他紀若洋,想必,也不過是紀天海手中的一枚棋子!可再怎麼恨這個人也罷,他始終是自己的父親,要真恨,恨不得,怨不得!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若洋,不要,不要學我那樣,後悔終生!」紀天海艱難的舉起手,對著紀若洋揮了揮,眼神含著鼓勵。
離開病區後,紀若洋便驅車直往機場。
景炎在飛機里等他出現,張思詩匆忙趕到a城機場,暗中查到紀若洋他們的專機馬上出發,無論如何,她今天也要跟著去一趟f國!
張思詩背著背囊走進專機,機艙豪華寬敞。
景炎戴著藍牙,此時正對里面的人流利說著英文。
「報告景少,這個女人硬闖進來。」連專業保鏢都攔不住的女人,倒讓景炎感了興趣。
「你們現在要出發了?帶上我!」張思詩雖然是打傷了幾個人,硬闖進機艙,但她並沒有請求景炎帶上自己,而是很肯定的對他說,帶上我!
景炎眉毛一挑,手指輕佻揉著刀削般的下巴,「憑什麼?」
「這個世界沒那麼多為什麼。」張思詩忽地掏出手槍,正中景炎眉心,手指抵著槍膛,冷漠無情道︰「給你兩條路,一,帶上我,二,把命留下!」
景炎呵呵嗤笑,「有趣!」
景炎跟紀若洋都有秘密通訊器,在張思詩開始跟他們這邊的保鏢交手時,他就已經跟紀若洋通訊過,便也得知這個看著很冷酷的女人就是尚悅悅的手下。
「坐好,嗦。」景炎一手就甩開張思詩抵著自己眉心的槍口,「也不過是裝冷血的女人。」
張思詩緊緊的握著拳,眯起了眼,「你……」
最後三個人都有出發到f國,張思詩總覺著自己被一雙眼楮斜斜的盯著,可看過去的時候,景炎又是專心致志的,她錯覺了麼?
飛機比船快,所以他們到達的時候,輪船還在海里。
輪船在海上漂泊,貨倉里甚是黑暗,尚悅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里。貌似她的人生里,第一次下如此大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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