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生魔種萌芽以來,祝小九就一直盼望著它快快長大。然而煞氣畢竟不好找,靈力又無法直接灌溉,他也只好耐下性子,一點點洗練著靈力。
現在有這麼現成的便宜,能夠明顯加速魔種的成長,祝小九又怎麼會放過?
魔種受到這奇異氣息的催化,協助靈力循環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一時間,祝小九只覺得自己體內出現了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力源泉,源源不斷的力量涌現出來,不但手腳更有力了,腰板更直了,就連風壁都更大更厚了!
就連林莫都注意到祝小九這邊的動靜,驚訝地看了過來——這孩子嗑藥啦?
隨著隕石被一塊塊碎裂,凶險殺機歸于無形,祝小九的善惡值也在節節攀升,林莫抽空看了一眼,現他的善惡值現在已經達到-90,不禁大為驚訝︰莫非在系統的評定中,這些隕石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巨大傷亡?
與祝小九的積極主動相比,元萊無論從速度和力度上都要遜色很多。他的修為不高,攻擊手段也比較單一,只是一拳一拳打向空中,時不時地打碎三兩塊未及落地的隕石,其實對現在的局面起不到什麼作用。
然而,自隕石中逃逸而出的不明氣息,也漸漸纏到他的身上,被吸收進入了隱藏在手套之下的怪異左手之中。
元萊對此也是略有察覺,他只感覺自己的左手力氣越來越大,揮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而隨著自己動作的加快,這些石頭的速度仿佛放緩一般,軌跡也漸漸清晰起來。
林莫就沒有自己的徒弟這麼順利了。他一開始還能催動罡風保護下面的百姓,與隕石接觸得越多,他體內的靈力運轉就越緩慢。似乎有什麼阻塞了他的靈力循環,竟然能讓丹田中的氣海都變得凝滯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林莫的余光瞥到自己的兩名徒弟,心知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靈力的越遲緩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然而,看看街上驚慌失措四下奔逃的人們,他哪里有功夫理會這些事呢?
在自己有能力阻止災難的前提下,林莫向來全力以赴。
這一會兒的功夫,望岩城中已經生了不小的變化。
除了林莫所在的靠近城東門的區域,城南、城北,以及西南方向,也都亮起了靈光。各種法術與法器各展神威,努力阻擋著這一次飛來橫禍。
一塊巨大的粉色羅帕一伸一折,頓時化解無限殺機;一只破破爛爛的巨碗撐在半空,叮叮當當擋住無數落石;林莫甚至看到一只達到不思議的遮天大手,一把將呼呼啦啦的隕石掃到一邊……
與此同時,在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類似的一幕幕正在上演。
——修士雖然不顯于世間,但若天下有難,又有幾人能真正袖手旁觀?
隱于虛空的牢籠空間內,炎斛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那人在籠子上慢慢開出了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
他方才看得清楚,這人的身上,居然直接存在著一個陣法。只用少許靈力激,那個陣法便會自動浮現,將自身受到的攻擊化解于無形。
不,與其說是化解,不如說是轉嫁。
炎斛玩味地想著。不知道這些惡岩的自動攻擊,會以什麼形式,轉移到什麼地方去呢?
而那些無妄受災的憐蟲,究竟會不會知道,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造成?
應該不會。
想到這里,炎斛覺得對方實在是太厲害了,哪里像自己,稍微做了一點點不那麼壞的壞事,就被直接關到這種地方足足呆了一千年。
唉聲嘆氣的炎斛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不由抬眼看了看他。
「別在意,我只是好奇這些麻煩都被弄到哪里去了而已。」
「左不過是天下凡人所聚之地。」那人淡淡道。
炎斛有點吃驚︰「你弄出這等陣仗,莫不是要昭告天下?」
「你自黑牢中逃月兌,這件事一定會天下皆知,不過早晚罷了。」施展著害人陣法的家伙似乎對之後即將展開的騷動與此刻受苦的萬千百姓漠不關心,「更何況,我的陣法便是如此,我的道也是如此。」
「你的道?」炎斛好奇問,「損人利己道?這倒是很不錯。」
對這明顯的揶揄無動于衷,不過或許因為涉及到自己頗為得意的法陣,那人倒是難得多解釋了幾句︰「此陣由人心惡欲而來。但凡世人,遇到災禍,莫不有轉嫁他人之念,更因此做出種種卑劣之事。有人背信棄義,將自身罪過推于他人;有人怨天尤人,暗自盼望他人也遭受相同苦厄,種種劣跡不一而足。此陣法並非意在引導傷害的轉向,只是讓我在陣法動之後,成為此種心緒的化身罷了。」
炎斛恍然大悟。
當此人變成某種心緒的化身,在天道規則之下,對其的攻擊便會引向有此念想之人。也就是說,只要天下有存著嫁禍他人念頭的人,任何對這人的攻擊,便永遠不會落在其真身之上。
想通這一點,炎斛不禁暗笑。對方說得輕巧,似乎這些事情跟自己全無干系,不過是惡欲作祟似的——世上之人哪里有十全十美?便是再觀向善之人,若是遇到天降橫禍,也免不了心生怨念。只要生而為人,就免不了善惡共存,便是苦修千萬年的正道修士,也不敢夸言自己已入純善之境,更何況是千千萬萬的凡人呢?
炎斛想了一下,現如果要打敗持有此種陣法的對手,估計就要將世間凡人屠戮殆盡。如此一來,估計還沒等動手,自己就已經被正道人士達成灰灰了。
也就是說,只要世界上的凡人沒有死絕,擁有這套陣法,就相當于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他胡七胡八地想了一會兒,就听見那人「咦」了一聲。
「怎麼?」不會是陣法出故障了吧?也不管對方是來救他的,炎斛充滿惡意地猜想。
人家對他的心思是毫不知情,只是搖搖頭︰「一點小事。」
「你的眉頭方才竟然動了一下,見事情一定十分嚴重。」炎斛並不受糊弄,而是堅持已見。
連這種事情都被注意到,這個家伙還真是讓人感到不自在。雖然心中這樣想,這畢竟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所以還是將實情告訴了炎斛︰「天生魔種出世了。」
「什麼?」炎斛瞳孔驟然緊縮。
他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不見了,懶散的站姿也消失了。此時的他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紅仍在,張揚仍在,卻多了幾分沉毅與令人心驚的堅定。
「此話當真?」炎斛站直了身體,沉聲問。
「千真萬確。」
听到這個答案,炎斛渾身氣勢陡然一變——
若說,方才他是一頭剛剛蘇醒充滿警惕的雄獅,現在的他,就是一只迫不及待一呈雄威的嗜血凶獸。
炎斛仰天長嘯一聲,一股剛勁氣勢自籠中爆而出!
此等聲勢,令對他有些了解的合作伙伴也是暗暗心驚。
難怪此魔會被關在此地千年之久!他的實力究竟有多麼深不測,如此氣勢,若是當初,應是何等霸氣無雙,英姿無匹?
不,還有一魔。
似乎是想到了當年的腥風血雨,那雙清冷的眼眸暗了暗。
「魔界之主已經出現,那還等什麼?」炎斛看著前方的虛空,動了動脖子,好像對誰耳語一般,語氣輕柔道,「我真想馬上就見到他。」
而凡間的流星之災,仍在延續。
望岩城內,各路修士仍在守護著城內的萬千百姓——他們並不知道災難的來臨與城中之人心中的惡欲有關,不過就算知道了,又有誰會在意呢?
林莫這邊的修為雖然比不上城中的其他幾位,但勝在人多力量大,三個人加在一起,也能守住一角的安寧。
大大小小的隕石密密麻麻,速度極快,林莫無法將所有黑石全部擋住,只是借助風力將它們集中刮到無人之處。
自從看到一塊西瓜大的石頭生生砸穿一戶人家的屋頂之後,林莫更加不敢大意。
此城頗為富饒,許多人家的屋頂是瓦片。然而,也有更多房屋不過以茅草覆頂。遇到天降隕石,大部分人第一反應是躲進屋中。瓦片易碎,草房易燃,又怎麼抵得過黑石貫穿?
林莫暗暗咬牙,加快靈力的催動,試圖將守護的範圍擴大一些。
——然而,隕石之中的氣息影響靈力運轉卻是個實實在在的麻煩。
林莫已經現,黑色隕石碎裂得越多,他受到的影響就越大。然而,這些黑石沾到靈力之後又似乎極為易碎,若是將它們一一接住,平緩放到地上,則要平白耗費許多靈力。
要是能用什麼東西直接把它們裝進去就好了。
林莫想到這里,考慮一下,打開系統面板,就調出了最新開啟的煉器功能。
早在路上,林莫就將煉器功能的說明看了個七七八八。這個煉器功能听起來就非常高大上,有一種煉器工廠的炫酷感,而實際的功能也非常神奇。
按照系統的說明,煉器功能每次生成的法器都是不確定的,具體情況以向內加入的原料為準。若是林莫能夠弄到非常罕見的天材地寶放到里面,很能會出現靈器甚至是仙器。而若是換成是普通的煉器材料,就會產出法器或者是凡器。總之,還是很符合等價交換原則的。
之前,林莫就嘗試著用了一下。他將當年蒼岩王蟲化風後留下的蟲蛻放了進去,但系統卻提示說級別不夠,他就又加入了青石曲姍送的地元丹。這一回倒是以煉器了,但林莫想想,這樣煉出來的東西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干脆作罷,準備留待日後弄到足夠的材料再行研究。
而現在,林莫看著蘊含不明氣息的天落隕石,不抑止地打起了它們的主意——
按照常理來講,只要是具有能量的物體,都以成為煉器的材料。這些隕石雖然在修仙小百科中無法查到,也不知道從何處而來,但其中含有的奇異力量卻是毋庸置疑。
若是擊碎黑石,就會被氣息污染,但要是直接將它們完完整整地放入系統之內呢?
這個念頭一起,林莫就坐不住了。
將這些東西直接放入系統,究竟會做出些什麼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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