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提前謝謝司徒將軍了,聞玉現在孤立無援,以後可能還真會需要司徒將軍幫忙!」谷溪也不推遲認真說道。
司徒峰先是一愣,隨後點頭,出聲告退,秦方起身送人出門。
一顆藥丸換取聞玉一份保障,谷溪想了想覺得也算值得!
看著房間漸漸安靜下來,她閉眸凝神,醫考即將到來,希望他們不要讓自己失望!
九月中旬,天氣已然轉冷,一早一晚的寒風如小刀刮過讓人忍不住埋頭縮脖!
這一日是帝京醫考時間,清早皇宮禁衛軍便貼了擬好的告示,分發四處,告示上鮮紅色的大印似乎在告訴眾人這次醫考的重要。
百川作為最有威望的藥監,在醫考前幾日已經活泛起來,待到今天考核之日,早已整裝待發!
清早就能听到對面山頭傳來學生或大夫的聲音,大致是在鼓勵學生好好考試,而相反的是相對應的聞玉藥監卻是一片寂靜,平日這個時候都已早起早讀,而今卻是靜悄悄。
百川的人看到這一幕不免發出嗤笑,未戰先退,到底是沒落的藥監,怕是這一次又是他們百川拿大了!
而就在別人嗤笑聞玉之時,這個時候學生們才漸漸蘇醒。
他們抬頭看到外面天色竟然大亮時,驚得瞬間清醒過來,甚至忽略自己一覺醒來格外清明的大腦,著急穿好衣服洗漱起來!
聞玉的大夫們此刻亦是剛剛起來,昨夜之時嚴叔過來通知他們明日不用早課,可以多睡一會,加上昨夜為學生緊張而熬夜很久,所以這一睡倒是真的忘記了,等到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忙戴好東西換上新衣!
「咦,是院長!」
學生們剛剛走到聞玉集合地點,就看到早已站在那里的身影,有認出的緊張上前,弓手問安,「院長!」
谷溪側頭瞥了眼這個看著自己神色緊張的學生,輕輕點點頭,「恩!」
聲音很輕,雖只是一個字,但學生能夠听出語氣似乎別平日要柔和不少。
頓時不少人受了鼓勵似的一一上前問安,而谷溪亦是一一點頭。
「院長,我擔心我考不好怎麼辦?」
「我也好緊張,真怕給咱藥監丟臉!」
「我也是……」
這些學生以往見到谷溪時要不是緊張讓路,要不就是不敢看她,不知道今天是太緊張了還是如何,不但給她問安,竟還主動坦露心情,這種接近,谷溪不得不說並不討厭!
「沒什麼好擔心!其他藥監考核的俱是新人,比起別人你們更為努力,這次正是你們大放光彩的時候!」谷溪輕聲說完這句話,又補充了一句,「藥監相信你們!」
直到那黑色的身影遠離人群,學生們才回過神來,剛剛那句平淡的話莫名的給他們一股激情,看著遠去的身影,他們腦海中回蕩著最後一句話,‘藥監相信你們’。
院長沒說讓他們盡力,卻說相信他們,由此可見院長是對他們有信心的吧!
此刻他們略一想起自家院長的神秘之處,心里就如同打了雞血似的,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眾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各自眼中的自信!
辰時一刻,嚴叔帶領學生走出藥監,陳大夫、肖大夫和佟大夫三人隨著去,方文鶴幾人留守藥監。
谷溪隨著他們一起離開,只是半途中給嚴叔交代了什麼,轉了另一個方向。
學生們因為懷著激動且期待的心情,倒是沒誰注意,谷溪在旁邊看著一群人離開,這才轉身走開。
此刻大街上各戶商鋪大部分已經開門,谷溪速度極快走快,在那些剛剛睡醒的掌櫃眼中看來,仿佛街道上只是飄過一道殘影,後也只當做是眼花而已。
彭大夫一早一起自己貼好紅聯掛上牌匾,又把提前買好的鞭炮掛好,便早早等待!
旁邊的鋪子也開門了,乍然發現隔壁商鋪的變化,還好奇的看了幾眼,彭大夫亦是善意的點頭,倒是換取不少人的好感。
直到遠處走來谷溪的身影,彭大夫更是一喜,上前迎接,言道,「神醫,都準備好了!」
谷溪從很遠處就看到商鋪的變化,听聞彭大夫的話便點頭走進鋪子里,旁邊的店家看著這個打扮奇怪的人走了進去,不免好奇起來,有幾個剛剛和彭大夫說過話的,還走了鋪子門口往里看著。
「眾人若是好奇不妨進來看看,我們藥鋪今日開張,正好大家給漲點人氣!」彭掌櫃正和谷溪說話,見谷溪看著門口,順著看到了門口的眾人,忙出聲請人進來。
那些人先是好奇的四處看著,隨後走了進來,彭大夫見狀去拿出準備好的瓜果端了上來,眾人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當听說是為開張而準備派送的後,就也沒客氣了!
谷溪進來後就沉默,她的目光多數留在櫃台後的藥櫃上,因此漸漸也被人忽略。
倒是彭大夫因為送出瓜果,長的仁善說話也很好說話,沒多久就那些人熟稔起來。
彭大夫借機為一個鄰居鋪的老板把了脈,巧合的是對方竟也犯有肺病,彭大夫毫不掩飾自己能治好的能力,那人瞬間看彭大夫眼神都不一樣。
鋪子開張時間就定在辰時三刻,轉眼間就要到了,彭大夫干脆邀請這些人幫忙站在門口增加個人氣,他出來帝京有個認識的總歸是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眾人都答應了幫忙的事情。
辰時三刻,鞭炮聲‘啪啪啪’響起,響亮的聲音傳遍街道,引來不少人圍觀。
當初前鋪子老板發生那事影響不小,乍然看到有人開鋪,而且不是那伙人,不少人驚奇了下,還有一部分人倒是看著彭大夫面露同情,他們有些是知道內幕的,那伙人怎麼會這麼輕易讓別人佔了自己的東西。
谷溪在藥鋪一角坐下,這里原本放來備用的*榻已經挪去,換成了一方圓形小桌,旁邊則是對應的四張凳子,另一側也有坐凳,只是全都是條形板凳。
她悠閑的坐著喝茶,旁的進來的也只當她是來的客人,沒有在意。
「掌櫃的,你這藥真的能吃嗎?不會出問題吧!」
藥鋪的名字就叫秦氏丹藥房,那些進來的人得知這里買的藥品竟然丹藥佔了大部分後,不免詫異,同時又有些好奇。
丹藥大家都見過,但是正當的在藥鋪里賣還是很新穎的。
「大家有疑問不妨全部提出來!不瞞大家說,丹藥這行確實有許多讓人誤解的地方,但是秦氏丹藥房可以保證這里的藥絕對沒有問題!」不知是不是因為谷溪也在這里,彭大夫言語都自信不少。
他長了一副忠厚的模樣,言語也沒有菱角,加上面上帶著自信,倒也讓人產生不了懷疑。
眼見眾人眼中猶豫之色,彭大夫又笑言,「眾位身處帝京可能不知,秦氏丹藥自三年來便已經售賣各地,只是位置偏僻,轉到帝京便也只有這一家,不過有遠行的商人應該都听過秦氏藥廠這個名字!」
「我好像听過!」果真,彭大夫這話剛剛落下,人群就傳來一道驚奇的聲音,眾人紛紛看向那人,許是見有人看著自己,那人語氣也洋洋得意起來,「先前我小舅子去了一趟白花鎮,那里的藥鋪用的就都是秦氏藥廠的藥,我听他說那里的人都用那種丹藥,不用買藥草也不用熬藥,只要吃那麼小小一顆藥丸,不管什麼病都藥到根除!」
「有這麼神奇?是騙人的吧!」
「就是,唬誰呢,這天底下要是真有這種藥,還不被人搶光了!」
……
那人話剛落下,人群就沸騰了,各自持有各自觀點。
彭大夫見狀干脆去了櫃台後,挑選一番取出三四個瓶子來,他來到眾人面前將瓶子打開分別倒出一顆藥丸,對眾人說道,「大家既然懷疑,不妨親自看上一看!這些丹藥其實都是由藥草煉制而成,味道也都是藥草的味道」
好幾個藥丸被傳到這些人手中,有的人輕輕捏了捏有的則是聞了聞,彭大夫依舊淡然笑著看著眾人。
隨後,當藥丸被重新送回來時,彭大夫擺手示意不用,「既是開業,這幾枚藥丸就算是送予大家,各位不妨看看丹藥藥性,用到恰當之處,這牆壁上所寫便是我鋪各種丹藥的品名以及用處!」
眾人隨即看去,果真看到牆壁上貼著一大張紅紙,紙張上用著金粉融化的墨水整齊的寫著一排排字體,不由圍著看了起來。
更有人驚疑不定,藥鋪會把藥品說出來還把藥性寫出來,還真是第一次。
谷溪茶杯的茶水已經飲盡,放下茶杯之時人已站起。
彭大夫一直注意著他,此刻立刻上前,谷溪看了眼擠得滿滿的藥鋪,說道,「做的不錯!我有點事不能久留,這里要是有什麼問題記得按照我吩咐你的去說去做!」
「神醫盡管離去,這里我會照看好!」彭大夫送著谷溪出門,目送她離開這才回到藥鋪。
同一時間不同地方!
藥會安排的位置好嗎已經分發,嚴叔將拿來的木牌發給學生,最後發現多了兩個,「誰還沒領木牌?」
學生們互相看看,沒人上前,嚴叔上前查證人數。
遠處一大群人走進,帶頭之人長得俊朗,那人顯然認得嚴叔,走了過來,「嚴叔,各位大夫,真是好久未見呀!」
嚴叔正清點學生,听到這個聲音時,雙眉明顯皺了起來。
倒是離嚴叔最近的佟月妍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事,走了過來,看著那男子,諷刺笑道,「喲,這不是我們聞玉的叛徒麼,怎麼今個也來這里了!」
‘叛徒’兩個字明顯讓男子表情一變,他極為不悅的看了眼佟月妍,不過很快想到什麼又笑了起來,「佟大夫還是那麼能說會道,當初我在時是這番模樣,我走了,倒是更像潑婦了!」
「杜岩,注意你的說辭!佟大夫說起來也算你半個恩師,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師傅的?」男子話剛落下,嚴叔轉過身來,褶皺的眉宇絲毫不掩飾對男子的不滿。
杜岩張嘴似要說什麼,不過又閉上,繼而看著嚴叔,那眼神充滿挑釁,「嚴叔,說起來你也未聞玉辛苦這麼多年了,當初師…院長在時你便任勞任怨,現在院長不在了,你何不安分回家養老。看看現在的聞玉,孤零零的幾十個人,真讓人憐憫呀!」
嚴叔懶得與這種人說話,冷哼一聲扭頭繼續查詢人數。
杜岩卻是認為自己的話戳到他的痛楚囂張大笑起來。
跟在他身後的一群學生,正是這次學院交由他帶領的!比起在聞玉當個小徒弟,來到文思當副師更加來的威風,特別是在以前的‘師傅’們面前,這種感覺讓杜岩很是享受。
身後這時響起一道訝異的聲音,站在杜岩身後的某個學生突然走向門口,對著那個走來的身影極為恭敬道,「司少爺,你是來找院長的嗎,他在……」
「不是!我是來考試的!」司南看了一眼發現不認識,但從衣服認出是文思的服飾,便回答了一句。
那人卻頗為驚異,表情像是見了鬼似的,司少爺來……考試?
杜岩來文思不久,但是這位院長的佷兒還是見過幾次,只是一直未曾有機會說過話,而今听他說來考試,下意識認為是會文思而來。
「考試馬上就開始了,司少爺可有木牌,我這里正好……」
「不好意思,家里有點事差點遲到了!嚴叔我沒來晚吧!」大門口狂奔而來一道身影,司徒欒火急火燎上前,見眾人都排好隊就等著經常,不免有些歉意,他真不是故意的。
嚴叔原本還在找多出的兩個木牌是誰的,看到司南和司徒欒時瞬間明悟過來,上前分別將木牌交給兩人。
司徒欒饒有興趣的看著那牌子上寫的數字,又拉著司南的看了看,系在藥監,司南則是隨意放在手中,見前方考官已經在下話,走回隊伍。
另一邊全然被無視的杜岩面上的笑容開始皸裂,他還保持著掏木牌的動作,看著對方自然而然走進聞玉隊伍,頓覺面上一陣發燒,他竟然去了聞玉!
隨後心中升騰起一股嫉恨來,竟然讓他在學生面前沒臉,更重要的是還讓他鬧了個笑話,這口氣他怎麼會忍下。
不過是院長的佷子,以後自己可是要娶院長女兒的,屆時整個藥監都是他的,看誰還敢不給他面子。
如此一想杜岩總算舒心不少,他收復情緒,放高姿態瞥了聞玉人一眼,嘴里發出一聲眾人都能听到的嗤笑,帶著自己的學生翩然離去。
佟月妍在杜岩離開後對著他的背影呲牙咧嘴,狗仗人勢的叛徒,院長怎麼會收了這樣的徒弟,狼心狗肺的家伙!
其他人雖然沒做表示,但是眼神都是厭惡的,包括聞玉的學生,他們大多都听說過杜岩的傳言,對這位叛徒亦是不屑!
「秦院長沒來嗎?」
排隊進場的時候司南問著身邊的同學,對方明顯忘了這茬,「是一起出來的,不過好像是沒來這里!」
「哦!」司南低聲應道。
听到兩人對話的司徒欒湊過腦袋,「司南,你為什麼也要考試,你醫術比藥監的大夫都好,這不算作弊?」
話未說完司南已然看向他,面無表情的眼神看的司徒欒一陣發秫,忙擺擺手,「是我說錯話了好吧!不過你要是真的考試,這第一名肯定是我們聞玉的!」
說這話的時候司徒欒難免有幾分得意,司南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的成績不算進排名!」
「啊?為什麼?」司徒欒頓時泄了氣似的,「不進排名你來考什麼試?這不是和走個過場沒什麼區別!」
司南笑了,「沒錯,我就是來走個過場!」
司徒欒頓時話竭,張了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聞玉的學生根據手中的木牌找到各自位置,然而走近發現座位亂糟糟不說,位置還處于通風口處,身旁的樹葉吹的‘嘩嘩’作響,不難想象考試時試題會被吹成什麼樣子。
同樣看到自己位置的司徒亂,也不滿起來,他的座位更慘,中間還有個台階,「難道我們就坐在這里?」
司南挑了挑唇角,沒有任何同情之色,抱著自己的東西坐下,他的位置不但是最好的一個,板凳上還房子一塊軟布,不至于坐久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