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好像多了許多,以前到夏天是可以看清各種星軌的,但是今天卻看不到了。
溫小喵一邊跑一邊抬頭打量密密麻麻閃爍不定的金色星芒,感覺卻是像突然被萬千雙眼楮給盯上了。她想到楚修月那可怕的潔癖就心里發毛。她可是真真正正地為他洗過一堆白衣服的可憐人,就不知道怎麼有人這麼愛白色的,披麻戴孝的顏色還天天穿。
以前還好說,頂多是告訴他,這院子被自己弄亂了一點,不小心被各路寶貝塞得滿了一點,庭院可還是那個庭院,今次可不一樣了……她帶著一身墨冰蓮的味兒,起碼在楚修月的鳳息床上睡了至少一刻鐘啊。如果不能被發現之前讓它香回來,她可能真的要被捉去清腸洗胃,剝皮紅燒,喂兔子了……
當然,也可能沒那麼麻煩。楚修月要丟掉那張床,也肯定會直接選擇先砸死她再說。
去找小陳想想辦法!
溫小喵在定天派沒堅強的後盾,她是被楚修月莫明其妙弄上山來的,也是被楚修月蓄心積慮地弄去當兔子大王的飼主的,她在這里沒根基,沒朋友,沒依靠,站在那些個高來高去的修士面前就連只螻蟻也不如,好在這幾年省(坑)吃(蒙)儉(拐)用(騙),還算弄到不少靈石,可以讓她不用擔心要在這一眼望不到頭的玉梯上跑個一年半載才到文傾峰。
溫小喵向著法陣沒命地跑。
其實,她也是最近一年多才賴上拓風樓的,前面兩年為了節約時間,有一半時間是睡在靈鼎山下,剩下一半的時間則睡在臭哄哄的兔子窩棚前,面對一群彪悍且死不要臉的兔子,溫小喵不得不作出點讓步,在能夠打敗喜來寶之前,她大概會一直擁有個別致風雅的稱呼。
兔奴。
說多了都是恥辱。
溫小喵忿忿地想著。都三年了,自己的長相是越來越粗獷威猛,身高也像拔苗一樣地往上沖,可修為卻一點也沒松動。死靈根倒還罷了,青罡印也跟著一起在裝死,弄得靈鼎峰那些雜役弟子都敢來取笑她,這算什麼事!還有,這個被稱為極品法寶的青罡印,據說是受萬千修士垂涎的秘寶,到後來竟再也沒有人再提起過,什麼流離宮什麼朱周家都好像消失了一樣……
結果她這麼重要的宿主,到最後卻被人安排在山里邊被只兔子虐待,像話嗎!
起初。她以為自己真的是塊寶,各大門派好說也要派人來探探究竟,害她緊張了半天,蹲在兔子窩邊簡直比真正的兔子還心驚膽戰,不過。她擔心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
若不是陳宇凡很肯定地對她說,青罡印還好好地在她肚子里,她一定會認為那塊方方正正的石頭是被楚修月拐走了,不然他怎麼耐得這性子,三年不見人,躲在山洞里。
要是讓她三年不見人,估計早瘋了。
溫小喵一口氣跑到了東頭去文傾峰的傳送法陣前。匆匆一瞥,沒人。
也對,拓風樓那邊三更半夜鬧得這般厲害,守法陣的弟子早按捺不住去圍觀了,哪還有人顧得上區區幾塊靈石的小生意。溫小喵看看那冗長的玉梯,嘆了口氣。又不自覺地模模自己的儲物袋,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漫天星光好像壓下來了一點。
無數金色星芒拖著一抹輕煙似的慧尾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緩緩下沉,天上的金色星點越來越多,仿佛下起了金色的雨。
那金色的星芒並不是一點點地移動。而是像被瓖在了一塊看不見的幕布上,整塊蓋了下來,把真正的星光完全被擯除在視野之外。這些星光游離在天際,時聚時散,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得走。而腳下清池明明滅滅,會都染上了這樣一層碎屑般的光斑。
很美,隨著一道白光劃過蒼穹,那些金芒就像浮在河面上的浮萍似的,輕盈起伏起來。
萬千星輝飄灑在各色法紋之間,將渠冰峰的夜色染亮了幾倍。
身後不遠處有人指著那白光喊︰「快看,楚師兄出來了!」
不太妙!溫小喵心間一悸,突然退後數步,繞在一叢湖石邊偷偷看那道御風而來的白光。
白衣,白光,她還記得楚修月這樣超媚俗的嗜好,還有,他去閉關前好像也是這樣一身白。
「噗通!」就在姬冰玄指著天空大呼小叫的當兒,溫小喵當機立斷地跳進了法陣旁邊的清池里。順手扯了根草稈子插在鼻孔里,借著湖石隱去了身形。
白光倏忽而至,並未作任何停留,溫小喵卻緊張得一顆心停在了半空中。
幸而他並沒發現她,徑自從頭頂飛走了。
「呼!還好還好,先去問問小陳有沒有辦法讓人給香回來,其他的以後再作計較。」
溫小喵吸著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喉嚨里直癢癢,真是想吐又吐不出來,去年她曬那兩條咸魚干也沒見這樣「香」飄萬里的。
溫小喵很佩服那些個能在墨冰蓮池里來往自如的師兄師姐們,就算能用冰晶塞子塞住自己的鼻孔,也不能改變禍害同門的事實。她終于發現還有比喂兔子更悲摧的存在,心理平衡了。
「柳師妹,你有沒有聞出一股臭味?」就在溫小喵扔掉草稈子準備爬出來時,兩塊湖石間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弟子的聲音。跟著,一個憤怒的女聲飄了過來。
「做這種事的時候你還管是香是臭?不許分心!」
「柳師妹,這臭得實在太不尋常了,要不要我們先停一停,反正今天也差不多了。」那男弟子漫不經心地吸著鼻子,連眉頭都皺起來了。溫小喵貼在一塊石頭的凹陷處看著水面的倒影發呆。光線不大好,看得不怎麼清楚,不過依稀可以看出是兩個面對面抱著的人。
溫小喵這些年在渠冰峰上跑出跑進,別的沒學到,端玉真人座下弟子的放浪形骸倒是見識了十分,對這種抓緊時間行雙修之法的師兄師姐早她也早就習以為常。見到此時此情此景,她還忍不住感嘆了一下,原來這世上真有不愛看熱鬧的人。
「住嘴!」思索間。那女弟子低吼一聲,捂住了男弟子的嘴。
一條長腿攀上來,架在了男弟子的腰間,水波隨著兩人的動作猛然晃蕩。清水碧波拍在石礁上啪啪作響。星光起起落落,人煙影影綽綽,這樣半幽秘的空間,混夾著熾熱的低吟,婉轉柔媚,可是男弟子卻不怎麼上心,只將女弟子往湖石上推。
女弟子本已忘情,結果被男弟子心不在焉地一推,腰後撞上了石稜,她猛地驚醒過來。就听那男弟子訕訕地道︰「還是不對,這好像是墨冰蓮的味道。師妹你聞聞看。」他說著,又推了那女弟子一把,女弟子突然就怒了。她一把掀翻了男弟子,從水里嘩啦一下站出來。
「沈飛。你一直說臭臭臭,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身上沒有何師妹香對麼?我們還沒結成道侶你便已是這副德性,我還敢指望著將來?你要聞臭味你自己去聞個夠,我走了!」她並非真的沒有聞到墨冰蓮的味道,但這種未經過煉治的臭味只對築基以下的弟子有*作用,像她這樣的修士完全可以不理會,可是這位仁兄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掃她興,她自然也不會涎著臉貼上去求繼續,反正隔閡已經產生,再練下去難說會走火入魔。
女弟子將褪去一半的外衫往上一擼,看也不看那男弟子就準備上岸。
溫小喵本來打算趁兩人玩得開心時偷偷溜走,哪知道這女弟子士突然就翻了臉。她嚇得往水底一縮,屏住了呼吸。可好巧不巧,那女弟子哪里不走,竟繞過湖石,往她這邊來了。一邊走一邊還在水里找著什麼。
那名男弟子跟在後頭小聲地告饒︰「柳師妹,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這樣想過,我對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鑒,你……你……」他說到一半,突然踩了到什麼,才忽然想起兩人之前玩得過火,把柳師妹的貼身小衣給扯下了,現在還泡在水里呢。
女弟子在溫小喵身邊找來找去,就是為了找到自己的小衣,現下被那男弟子拾到了,她禁不住一陣羞惱,伸手就要去奪。男弟子靈機一動,故意將手里的小衣舉起來,離著女弟子遠了一點。
女弟子滿臉通紅地撲上來,也不知有意沒意,一個沒站住就往男弟子身上倒去。
那男弟子狡黠一笑,順著那勢頭就帶著她一同往後倒。
「嘩啦」一聲水響,那男弟子一愣,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身下好像被什麼東西頂住了。
「是誰!」那女弟子看見目光如炬,一眼就看見了水底下縮藏的人影,她暴喝一聲,一掌劈下。
「媽欸!」溫小喵「噌」從水底跳起來,一個鯉魚打挺,把浸在池子里的兩個人唬了一跳。
「你、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只是路過!」她出了水面,一股惡臭隨之襲來,令人神魂顛倒。于是她趁著兩人愣神的當口,扎扎實實地推了那男弟子一把,然後手腳並用地往石頭上爬,可是那石頭滑不留手,她才剛站上去,又一個趔趄摔下來,「通」地一下,扎進了水里。
「溫小喵!你鬼鬼祟祟躲在這里干什麼?!」那名叫沈飛的男弟子下盤還算穩當,沒被即刻壓倒,溫小喵順著他的膀臂栽進水里,嗆了好大的口水。還來不及說話,就又被人提著露出了水面。雖然沒能讓溫小喵雙腳離地地掛著,可也差不多了。
帥氣師兄虎著臉,瞪著她,顯然已經認出了那張十分具有辨識度的濃眉大眼。
溫小喵眼楮一亮,卻是看向一旁面色鐵青的女弟子。她剛才還盤算著要怎麼逃才能不驚動這兩個小情情,但抬頭乍見一個大白**往自己頭上坐來,立即藏不住了,結果被逮了個正著。
「你這是想死了麼?!」這一句是由沈飛吼出來的,這種時候,換誰也不會高興到哪里去。
可是溫小喵沒理他,非但沒理他,還不管不顧地地從儲物袋里模出一把靈石︰「柳師姐,今天是你當班守法陣麼?我要去文傾峰!」沒什麼比楚惡魔更可怕的了,她得趕緊地。溫小喵閃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十分虔誠,可這樣的濃眉配上那楚楚可憐的神情,只能用倒胃口來形容。若不是沈飛月兌光光了找不到法器,這會子溫小喵就要就變成渠冰峰美味串串燒了。
這不怕死的居然還敢腆著臉要去文傾峰!
「文傾峰?這個時候?」那女弟子目光一寒,掩著鼻子上下打量溫小喵,良久,才冷冷地道︰「好啊,交三十個靈石,我這就送你去。」
「三十個靈石?你怎麼不去搶啊!」溫小喵沒看出這位平時豪放張揚的柳師姐也是個守財奴。
卻听那女弟子慢悠悠地道︰「你壞了我的好事,還想要多便宜?要不我免費把你送到陶然峰去,怎麼樣?」她眸色冰寒,顯是動了真怒,雪滿胸口劇烈起伏,看得那男弟子的魂都丟了。
ps︰
=_=,看我疲憊的雙眼皮,上班真特麼累,35度的大熱天還要一直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