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淒涼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東西六宮。
也許一聲尖叫並不能將所有人都喊醒,于是,想要展現自己的聲音到底能有多高八度的女聲再一次發出了驚聲尖叫「啊……啊……」
然而等著听見這聲音的人,讓奴才去調查是誰的時候,莫名的沒有發現任何,所有的人都好好的呆著屋子里睡覺了。
宜爾哈也自然被這一聲聲的尖叫聲吵醒了,正生氣著了,誰讓後宮的規矩就是輕聲慢速了,進宮這麼多年了,宜爾哈到還真習慣了這個規矩,反而是這種大喊大鬧的很是不喜。可誰想派出去的奴才,竟然沒有找到人。
宜爾哈還以為是自己听睡覺睡得迷迷糊糊的听錯了,倒下去接著睡,果然沒有再听到這尖叫聲。
第二天一大早,眾嬪妃來翊坤宮給宜爾哈請安,宜爾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見眾人臉——上並無異色,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自己睡覺睡迷糊了。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故意當她不存在,她就不存在了,第二天晚上,那淒涼的尖叫聲依然將宜爾哈驚醒了。
宜爾哈揉著額頭,有些頭疼「怎麼回事?」
「主子,奴才已經讓人出去查看了,想必等會兒就有答案了。」蘭初一邊將一杯溫水遞給宜爾哈,一邊語氣溫和的說道。
「希望吧!」緊緊的皺著眉頭,宜爾哈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和宜爾哈想的一樣。這一次派出去的奴才同樣無功而返,一點線索和痕跡都沒有找到。
再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宜爾哈就不能當做自己做夢睡覺睡糊涂了。看來是有人在搗鬼!
一大早眾嬪妃又過來給宜爾哈請安,這回宜爾哈觀察仔細了,的確有些嬪妃的眼楮有些黑眼圈,看來這事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听見了。
好幾次宜爾哈都看見某些嬪妃欲張口,但卻似乎有些忌憚,復而又閉上了嘴巴,宜爾哈的心里有數了!
宜爾哈將此事私底下告訴了康熙。請求他派更多的內侍加強後宮的安全,康熙雖然有些皺眉,但還是同意了。
果然不出宜爾哈的意料。第三天晚上,那個尖叫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這會兒被耳聰目明的內侍听出來是從哪個宮殿里傳出來的了。
一個近乎被眾人遺忘的宮殿——咸福宮。
咸福宮的正殿娘娘是僖嬪,咸福宮離皇上的乾清宮的距離是最遠的。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宮里居住的嬪妃都是不受寵的。
宜爾哈得到了明確的消息後。覺也不睡了,直接起床來,吩咐蘭初等人伺候自己梳洗,她要連夜去咸福宮,遲了怕別人毀尸滅跡了。
原本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算是夠快得了,可沒有想到,等著她到咸福宮的時候,咸福宮里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陳庶妃正撲在淑妃的身上嚶嚶嚶的哭得梨花帶雨。身體還稍微有點發顫。兩人旁邊站著僖嬪,她正一臉擔憂的看著陳庶妃。嘴里似乎也在喃喃的安慰著陳庶妃。
宜爾哈的眼神閃了閃,看來很多人的想法都和她差不多。
只見陳庶妃緊緊的抓著淑妃的袖子,淑妃正在輕聲低語的安慰著她,陳庶妃的身形有點單薄,此時已經快二更,沒有穿披風的陳庶妃帶出了幾分弱不禁風的感覺。可惜這個時候來的都是女人,沒人欣賞和可憐陳庶妃。
宜爾哈蹙起眉頭,出聲問道︰「怎麼回事?陳庶妃發生了何事?怎麼哭得如此傷心?剛才的叫聲是出自陳庶妃之口嗎?」。宜爾哈一邊問這話,一邊將目光不自覺的打量著屋子里的眾人。
被驚動了嬪妃都跑出來圍觀,幾個宮女太監的表情都很緊張,但當事人陳庶妃卻一直哭個不停,這會兒大家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宜爾哈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端倪,有的人臉上倒是有幾分閃爍古怪,但宜爾哈也不太能確定其中究竟有沒有貓膩,或許只是單純的幸災樂禍。
此時宜爾哈倒忘了自己的回放技能。莫名煩躁,突然一陣幽幽陰風吹來,讓宜爾哈打了個寒顫,其余人的臉色也有變,這陰風也讓原本啜泣聲減弱的陳庶妃泣聲復起。
此時有一個宮女匆匆將一件披風拿來,成嬪伸手接過一角,與宮女配合披在了陳庶妃身上,陳庶妃感受到了披風裹身,又復小聲的抽噎了兩聲,終于停了下來。
宜爾哈這時候也靜了下來,復問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陳庶妃你無事吧?」
哭成這個樣子還讓眾人陪著吹了這麼久冷風,這貨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眾人大概都不會善罷甘休。
陳庶妃眼望著宜爾哈憂慮的神情,眼眸中又巴巴的泛著瑩瑩淚光,帶著哭腔的叫了句︰「皇貴妃……」
哎喲,你倒是說喲?宜爾哈差點沒被這貨氣得吐血,遇到事老不說也不是個事兒啊。沒看別的嬪妃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嗎?
「若陳的心情難以平復,不如先休息,養好精神明天再說?」淑妃看勢頭不對,趕緊打斷道。
「啊啊啊……」陳庶妃扯著淑妃的衣袖,略帶激動的說道︰「淑妃,我不要休息,你不要走……」
看來事情發生是在陳庶妃的房間里,有人立刻出生詢問陳庶妃房里到底有什麼,陳庶妃抖著唇淚眼吧嗒吧嗒的掉,讓宜爾哈心里的小人兒嘴角直抽抽。
「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何須如此驚慌?」蘭秀不解的問道。
「有鬼、有鬼吶……」陳庶妃掐著蘭秀的手,淑妃的衣服已經被陳庶妃掐得擰在了一塊。看起來陳庶妃的確被嚇到了。
宜爾哈的臉色頓時一變,立馬出聲呵斥道︰「陳庶妃不可妄語,皇宮內有當今天子真龍坐鎮。靈異怪神皆避走,此事,萬萬不可再說。」她的話還是能穩定軍心的,之前的眾嬪妃的嘩然聲在听到宜爾哈字字鏗鏘的解釋後戛然而止,想來,鬧劇已經將近落幕。
宜爾哈不著痕跡的再次打量著眾人的臉色,有人面色平靜。有人面帶同情,有人略帶驚慌,但場子是被自己鎮住了。
不過陳庶妃卻似乎並不未被宜爾哈鎮住。窩在淑妃的懷里,臉上帶著驚恐的說道︰「真的有鬼,奴才……奴才……看見蘇了!而且還穿著那身白色的旗裝。」
蘇!?
這後宮里沒有封號是‘蘇’的,而姓‘蘇’的就只有前不久莫名其妙病逝以貴人之禮下葬的蘇庶妃。
白色的旗裝……
眾人臉上一變。滿人崇尚白色。因此不夠身份的人下葬皆穿白色。當日蘇庶妃下葬的時候也不例外,就是身穿白色的旗裝。
一陣的驚恐,難道蘇庶妃這是回來報仇了?
可是一個在承乾宮一個在咸福宮,離得這麼遠,平時眾人也沒有瞧見蘇庶妃和陳庶妃有什麼交集。至于過節,出了當年陳庶妃懷孕的時候,蘇庶妃有些嫉妒,等著陳庶妃流產後。蘇庶妃又有些幸災樂禍外,並沒有其他的過節。
好端端的蘇庶妃死後找陳庶妃做什麼?
宜爾哈仔細的瞧了瞧陳庶妃的表情。她臉上的驚恐並不是假的,但眼神卻有些躲躲閃閃的。宜爾哈挑眉,看來某人沒有說實話呀!
「陳庶妃你確定那人是蘇庶妃?」宜爾哈問道。
陳庶妃點點頭「她頭上戴著她最喜歡的簪子,奴才不敢看她的臉,但她頭上的簪子奴才卻認識,那是當年她得寵的時候,皇上賜給她的。」
因為是皇上賞賜的,免不了蘇庶妃會拿出來炫耀,也自然有人認識那支簪子了。
「既然如此,陳庶妃你就將發生了的事情一一說出來,本宮和皇上自然會為你做主的。」宜爾哈說道。
卻不想陳庶妃卻搖搖頭,一副不想開口的樣子。
一旁的僖嬪捉急了「……」
可陳庶妃依然不能開口,眾人也沒法,只能在這里僵持著。
又過了一會兒,宜爾哈見陳庶妃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讓眾人都散了,只讓太醫來給陳庶妃把脈,開了兩副安神藥,讓人熬了,命陳庶妃喝下,讓她好生睡一覺,明天精神好了再說。
第二天陳庶妃是被一陣喧嘩的聲音吵醒,她原本這幾天精神就不濟,昨天夜里她又喝了些安神的藥,現在頭還隱隱作痛,讓她無法靜下心去感覺四周的奴才究竟在做什麼,唯一的感覺便是,出事了。
可究竟出了什麼事,她揉了揉腦袋坐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隱隱覺得空氣中有一股怪異的香氣正在不斷的飄進她的鼻息間「來人……」陳庶妃有點氣虛的喊道,這空氣還令她越發不適,幸虧這幾天她精神不好,尤其是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身邊的奴才都警惕著。
「主子,你醒了。」珊瑚端著銅盤走了進來,當她看向陳庶妃的時候,兩人的臉上卻忽然大驚失色,珊瑚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進陳庶妃問道︰「主子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身子不適?」
「外頭發生了什麼事?」陳庶妃原本想深吸一口氣,卻記起自己剛剛聞到的味道「我剛剛聞到一陣奇怪的香氣,是不是外頭傳進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琥珀將手中的帕子絞了絞,邊遞給陳庶妃邊道︰「主子,外頭好像出事了,咱們的院子外頭的樹葉落了一地,主子聞到的想起應是那些葉子混合在一起氣味,若是主子感到身子不適,我們得盡快去請旨請太醫,主子的身子比起昨日如何?」
陳庶妃接過熱帕子敷在臉上後總算是緩解了一點,但依舊不敢大力呼吸,只得一點一點調整,隨後她站起身吩咐二人道︰「珊瑚,你上僖嬪娘娘那兒瞅瞅,琥珀,你讓小迎子去請太醫,咱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听到陳庶妃的話,珊瑚趕緊將放在一旁的披風披在陳庶妃身上,琥珀則攙扶著她走出院子外,似是怕她體力不支,房間內的氣味還好,這一出房門那味道更是渾濁,陳庶妃一出房門更加不適,差點沒撐著暈在琥珀的身上。
行宮外聚集了一群人,僖嬪娘娘已經站在外頭,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僅她沒能回過神來,任憑誰看到那一地的落花敗葉也會呆滯,昨夜並沒有下雨吹風,可地上的卻滿是落葉,蔫蔫的了無生氣,還發出奇怪的氣味。
一般只听說過花會有香味,可誰見過這葉子也會冒氣味呀!
落英繽紛是形容落花時別有一番獨特風韻的景色,然而遍地落葉,卻絕非都是美景,特別是當遍地敗枝枯葉殘花的時候,那蕭條破敗的景象似乎能預示著不詳。
僖嬪娘娘一臉蒼白,听見旁人道陳庶妃前來,便想轉過來看看,只是她剛移動了半分,身子卻抖了抖,要靠她的貼身嬤嬤撐著才勉強轉過身來。
陳庶妃自己也頭昏腦脹,想趕緊走,但身子也不允許,兩個病秧子只得慢慢的讓宮女攙扶著,陳庶妃正要打了千兒,便听到僖嬪娘娘道︰「免了……」
「娘娘。」陳庶妃捏著帕子掩著摳鼻,連忙讓出了一點身子,「此處的氣味怪異,不宜久留,娘娘是否也是因為這奇怪的香氣而感到不適?奴才……」陳庶妃說一句話便愈發覺得頭暈,但還是撐著說完「娘娘可請人去稟告皇貴妃?」
僖嬪娘娘勉強點了點頭,表情有些難受,閉眼凝神似乎也在調整氣息,陳庶妃喘著氣道︰「快,快請太醫,把僖嬪娘娘扶到後殿,盡量遠離此地……」
語罷,她亦讓琥珀扶著她緊隨著僖嬪娘娘離開。直到被移至後殿,這才像是遠離了那難聞的氣味好上了許多,但陳庶妃依舊覺得頭昏腦脹悶得慌,想了想便開口問似乎也悶得難受的僖嬪娘娘道︰「娘娘,需不需要奴婢差人將團扇拿來,奴才總覺得這氣味還縈繞鼻間,這氣味應是對人有害。」
僖嬪點點頭算是應了。(未完待續……)